韓子歌知道韓墨卿回來了,也知道她正在整理東西。他知道……她要去邊境找姐夫去了。
韓子歌看著還不靈活的斷腿,看著空礦的屋子,看著外面又圓又亮的月亮,看著院中地上孤落的影子。
韓子歌慢慢起身,走到院中的樹上。
“哥哥,我想坐到樹上去。”
“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淑女一些!
“姐姐都不要求我做淑女,你在這里說什么,快啦快啦,快幫我上去嘛,坐在上面一定能看到府里所有的院子里。”
那個喜歡爬樹的女孩已經(jīng)被他弄丟了,而現(xiàn)在,姐姐也要離開了。
不管是夜王府還是韓府,都好大啊。
大的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姐姐明天便要走了,可不就是他一個人了嗎?從明天開始,他也要像姐姐一般,每個月期盼著他的家書嗎?
若是,若是他已經(jīng)成年多好。那他便可以去參軍了,便可以跟姐姐一起去邊境了。
一陣微風襲來,吹在人的身上暖暖的,韓子歌卻覺得異常的冷。
真的很冷呢。
“少爺,還好你還沒睡!毖┶渥叩皆鹤永锉憧吹秸驹跇渖系捻n子歌,小小的他站在那里,眼里浸滿了悲傷與無助。一個八歲的孩子的眼中,為何會有這般深沉的痛,她上前兩步出聲,打斷韓子歌的沉思。
韓子歌聽到聲音回過身來,眼里的情緒在一瞬間消逝。
這孩子……
雪阡走上前去,面上帶著笑道,“還好你還沒睡,若是睡了,我只怕還要吵醒你了!
韓子歌問道,“雪阡姐姐這是有什么事嗎?”
雪阡上前扶著韓子歌一邊回屋一邊道,“明日一早就出發(fā)了,王妃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便讓我來跟你一起收拾行李!
韓子歌停下腳步,心跳陡然加速,他告訴自己不要有所期待,不要有所期待,他努力的抑制住心里激動,“行李?姐姐是要,帶我一起……去嗎?”
不敢期待卻又忍不住期待,害怕失望卻又害怕被丟下?粗n子歌小心翼翼即期待又害怕眼神,雪阡是真的很心疼:“當然了,王妃怎么會丟下你一個人呢?王妃說了,這次去很趕時間,行李也不能帶太多,以免太多耽誤了路程。帶幾身換洗的衣物就行了,對
了,少爺你大概還不知道,我也是會一起跟著去的,對了還有周大夫。這次就是我們四個人……”
雪阡轉(zhuǎn)頭看向一直不說話的韓子歌,卻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早已經(jīng)紅的像是只兔子一般。
韓子歌連忙轉(zhuǎn)過頭去不讓雪阡看到他窘迫的模樣,哽咽的聲音卻隱藏不了他的情緒,“我……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我會被丟下。”
看著韓子歌發(fā)抖的雙肩,雪阡上前,慢慢將人擁在懷中。
這個時候雪阡才發(fā)現(xiàn),少爺竟然已經(jīng)高到她的肩了,這樣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比她還高了。
“王妃怎么會丟下你呢!毖┶渑闹n墨卿的后背,“王爺是王妃的命,你又何償不是。”
韓子歌靠著雪阡,再也忍不住的輕聲啜泣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姐姐并沒有想過要丟下他。
“聽說沒,夜王府的夜王妃昨晚突生怪病,用膳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暈過去了。皇上得知后,忙連夜讓卓太醫(yī)去診治?删惯B卓太醫(yī)都查不出來是什么原因,就這么暈著,用盡了辦法也醒不過來!
“怎么可能呢,前天我家那口子上街的時候還看到夜王妃帶著婢女出來買東西呢。”
被質(zhì)疑的人忙道,“這怎么不可能呢,我那兄弟可是在宮里當差的,這件事可是他親耳所聽的!边@時從旁邊的一桌走進來一個人,“這件事千真萬確,我有個遠房親戚在韓府里當差。她當里正在身邊伺候著,親眼看到夜王妃就這么直直的倒地。而且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呢,據(jù)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呢
!
周圍聽到的人都慢慢的聚了過來,“當真當真?!”
“千真萬確。”
其中一人嘆氣道,“唉,這夜王妃的命真不好,唯一的親人韓老相爺也走了,這妹子前幾天也不見了,現(xiàn)在自己居然也得上了這種命。要說紅顏薄命呢,這命數(shù)是真的太淺了。”
“可不是,雖說絕艷天下,可是這命是當真不好。”
人群中的嘆息聲此起彼伏,“聽說在邊境的夜王爺也身受重傷,還沒醒來呢。你說這叫什么事啊,怎么好人就沒有好報呢!
“唉。”
轎子里的卓越聽到外面的議論眉頭越皺越緊,對著外面道,“回府!
“大人,齊大人他們不是已經(jīng)在永芳齋等著了嗎?時辰也差不多到了。”外面的小廝提醒道。
卓越卻不為所動,“回府!
“是。”轎外的小廝回道。
卓越回了卓府后,直接問了門房,卓太醫(yī)是否還在府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徑直向卓太醫(yī)的院子走去。
正準備出門的蔣蘊柔剛好看到回府的卓越,他不是約了人議事嗎?怎么回來了,蔣蘊柔剛想迎上前去問明情況,卓越已經(jīng)向卓太醫(yī)院子的方向走去了。
蔣蘊柔停下了腳步,看著卓越慢慢走去,她方才離他也不過百米遠的距離,他卻沒有看到她。
他的眼中,何時才能看到她的存在?
原來,人真的會越來越貪心,以為在身邊就好了,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夫人!”寧兒一進府中,便看到蔣蘊柔忙迎了上去,“夫人,不好了,外面都傳夜王妃得了怪病,昏迷不醒了!
“什么?”蔣蘊柔擔心道,“得了怪?我前幾日去找她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是啊,可是整個京城里都已經(jīng)傳開了,聽說是昨晚的事情;噬弦虼诉特地讓卓老太醫(yī)診治了,可是連卓老太醫(yī)都說沒辦法!
爺爺昨晚去了嗎?
那么卓越突然去而復返,就是因為聽到墨卿的消息了嗎?
心中微微泛痛,但一想到,連爺爺都說沒辦法,墨卿豈不是真的很嚴重,“寧兒,去備轎,我要去夜王府看看!
蔣蘊柔突然之間便后悔了,為什么前幾日自己去找她的時候,不與她好好的談話,反而要跟她吵架呢;蛟S她還有些別扭,但是她卻不想失去墨卿,這個唯一的蜜友。
當蔣蘊柔到夜王爺府時,剛好裴雨凝的轎子也剛落地。
兩人下了轎看到對方,忙都迎了過去,“雨凝蘊柔!
裴雨凝一臉著急,“我明明前些日子還來找她玩的,那時候明明什么事都沒有,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呢?”
“我們先進去看看吧!笔Y蘊柔道。
兩人進了夜王府后,沐陽接到消息便過來迎接。
“沐陽你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我們要去墨卿,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醒來,她到底是生了什么?怎么會突然昏倒呢!迸嵊昴荒樦笨粗尻枺f了一大堆。
沐陽走到一個柜子前,從抽屈里拿出兩封信,“王妃說,如果裴小姐跟蔣小姐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天便來府里,就將這兩封信給兩位小姐。不過,你們二位看完,還請還給奴婢,奴婢要將這兩封信燒毀!
蔣蘊柔跟裴雨凝疑惑的對視一眼,接過沐陽遞過來的信。
看完還要燒毀,這里面是寫的什么,這般神秘嗎?
兩人紛紛拆開了信封,隨著信的內(nèi)容,兩人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精彩。
裴雨凝眼睛瞪的像是要將眼前的信紙戳穿,這……
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完,皆不約而同的看向?qū)Ψ健?br />
“墨卿她居然!她居然!”裴雨凝因為事情的沖擊太大,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蔣蘊柔也未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是啊,沒想到,她居然……去那里了。”
邊境戰(zhàn)火邊烽,為了夜王妃她就這么不顧一切的離開了。
蔣蘊柔不禁問自己,若是卓越遇到這樣的情況,她會不會也會不顧一切的去。在知道答案后,她淡淡一笑。
她怎么現(xiàn)在才想明白,她跟韓墨卿又有哪里不一樣呢。
沐陽見兩人看完,便道,“兩位小姐若是看完了,還請將信還給奴婢,奴婢也好燒毀了!
裴雨凝將信連忙還給沐陽,“這樣的信還是燒掉的好,可千萬別被別人看到,若是看到可就慘了。”
“奴婢明白,裴小姐放心。”
裴雨凝嘆了口氣,“墨卿沒有生病,倒是讓人松了口氣。可是她去那樣的地方,那么危險,我又怎么放心呢。”
蔣蘊柔也將手里的信遞還給沐陽:“你要相信她,她既然選擇去了,便會照顧好自己。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她穩(wěn)住京中的局面,幫她遮掩一二。”
裴雨凝點頭,“也是,她那么聰明,還那么厲害,的確不用太擔心!
蔣蘊柔想到方才沐陽說的話道,“方才你說你家王妃交告訴,若是我們知道消息第一天便來,就將這封信給我們。若是我們今日沒來呢?”
“那么這封信便會在今天子時燒毀,若是之后兩位再來看小姐,一律病重不得探試。”
蔣蘊柔明白的輕點頭,自語般出聲,“她……是在試探我們嗎?”
裴雨凝卻是半分也沒有多想,“有什么好試探的,我們知道了肯定立即就過來了。這信留著多一刻我都覺得不安全,早燒了早好!
聽著裴雨凝的話,蔣蘊柔突然便釋懷了。
她果然……還是想太多了。這樣的情況她們怎么可能不會第一時間趕過來,試探,對她們,并不存在。是自己這些日子想太多,突然就鉆牛角尖了,她若是不信任又怎么會留下兩封信,將這般重要的事情告訴她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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