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斯與賈納爾面對面坐著。

    多年前，兄弟兩人也曾經面對面交談過，那時候他們還很年輕，有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

    父親加拉德拿來兩個杯子，里面各放一個紙團，身為哥哥的芬里斯先選，紙團上寫著雷神氏族。

    聰明的芬里斯早就知道，兩個紙團上的字一模一樣，他比賈納爾更加有勇有謀，適合于臥底雷神氏族。

    從此以后，芬里斯隱姓埋名，以外來者的身份加入世仇雷神氏族。

    那是一段艱難而又不堪回首的日子，芬里斯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多少次差一點死掉。

    若不是意外得到格羅姆加爾的認可，芬里斯幾乎不可能成功。

    雖然漂泊在外，芬里斯的心始終不曾改變過，牢記著臨行時父親交代過的話：

    “我的孩子，雷神氏族和霜狼氏族流著一樣的血，本應該團結起來對抗食人魔，但因為獸人的短視以及仇恨的代代累積，已經勢如水火，無法調和。為了獸人在霜火嶺的延續，必須做出改變，這條路非常艱苦，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芬里斯遭受過無數挫折，但從未丟掉一顆赤子之心。

    反而是賈納爾變了。

    芬里斯想著事，有些心不在焉，賈納爾眼珠亂轉，試圖尋找時機逃脫。

    但只要他的身子稍有變化，觸須立刻轉向，依舊牢牢鎖定他的心臟。

    過了半晌，芬里斯終于收回了思緒，認真的打量著弟弟。

    “我親愛的弟弟，在你看來，殺死父親的仇人是誰并不重要，但我還是要把真相展示給你。”

    拋出了格羅姆加爾賜予的透明光球，一幕清晰的景象展現在兩人面前。

    刀塔領主戈爾索格與血槌酋長波加爾謀劃殺死加拉德，挑起霜狼和雷神兩個氏族的紛爭，一字不差的落入兩人耳中。

    與之一起商議的還有一位獸人，雖然面目看得并不真切，但芬里斯和賈納爾都判斷出，那是他們的弟弟杜隆坦。

    事已至此，賈納爾只能認慫，低聲道：

    “對不起，哥哥，是我錯了。”

    芬里斯搖搖頭，苦笑道：“沒有意義的，只要我離開了霜狼氏族的營地，我依舊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賈納爾驚慌的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我，難道你讓我也去死么？”

    芬里斯嘆息一聲：“我們都敗了，最后勝利的是杜隆坦，不，他也贏不了，食人魔才是最后的贏家。”

    賈納爾惶恐不安，如同等待宣判的罪人，芬里斯憐憫的看了他一眼：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賈納爾，我要你和我一樣沒有后代。”

    “你說什么，他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身上留著一樣的血，你不能這樣做，你沒有人性。”

    賈納爾慌了，汗水順著面頰流淌，雖然他還未成婚，已經有了多達十二個私生子。

    芬里斯笑道：“你殺起親人們可從不手軟。”

    這天夜晚，霜狼氏族的營地發生了一件大事。

    代酋長賈納爾的十二個私生子暴斃，他們的頭顱掛在旗桿上，沒人知道兇手是誰。

    同時，賈納爾不見了蹤跡，雷神氏族的酋長芬里斯也同時失蹤。

    一支偷獵隊藏身在冰雪覆蓋的洞窟內。

    霜火嶺的霜狼皮厚實堅韌，毛皮光滑而又潔白，一向是緊俏貨，深受上層食人魔和獸人酋長們的歡迎。

    每年都有偷獵隊來霜火嶺獵捕霜狼，有的是，打擊這些偷獵者的不是霜狼氏族，而是并不飼養霜狼的雷神氏族。

    這支隊伍的運氣很不好，剛剛到達霜火嶺就遇到了霜狼與雷神氏族的戰爭，只能藏在洞窟內等待戰爭過去。

    一位面色儒雅的獸人找到了偷獵小隊，笑瞇瞇問領頭者：

    “你們要奴隸么？”

    儒雅獸人的身后，牢牢捆著一名身材魁梧的獸人，襠部被鮮血浸紅，無精打采，眼神晦暗。

    看起來能賣上好價錢，領頭者問道：

    “多少錢？”

    “一個銅幣！”

    “這么便宜！”

    芬里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

    “因為他是我的弟弟呀！”

    霜狼與雷神兩族一夜之間同時失去了領袖，雙方就此罷戰，霜狼氏族撤回沃高爾。

    氏族不可一日沒有酋長，霜狼氏族的族老們計劃迎回杜隆坦。

    刀塔領主戈爾索格與血槌酋長波加爾為杜隆坦餞行，桌子上擺著熱騰騰的火鍋，寬闊的大鍋足足能燉下一頭裂蹄牛。

    大鍋內熱浪翻騰，桌子上準備好了各種瓜果蔬菜，只是沒有肉。

    杜隆坦心中歡喜，繼承霜狼氏族酋長之位，迎娶心愛的德拉卡，一夜之間，杜隆坦從一頭落魄獸人走上巔峰。

    戈爾索格笑呵呵道：“杜隆坦老弟，雖然你我不是同族，但一見如故，之后這霜火嶺就是我們的天下。”

    波加爾皮笑肉不笑道：“雷神氏族的芬里斯失蹤了，我聽說他的身體一直不好，賈納爾殺了他的三個兒子，恐怕早已經一命嗚呼，杜隆坦，你有沒有信心吞并雷神氏族？”

    杜隆坦大喜過望，連聲道：“如果能得到二位的支持，此事大有可為，我發誓，從此以后，霜火嶺的獸人就是食人魔的奴隸。”

    戈爾索格拍著杜隆坦的肩膀道：“我非常看好你，統一霜火嶺，然后一步步吞并其他氏族，我們非常期待你的成功。”

    波加爾跟著幫襯：“愿德拉諾所有獸人都是食人魔的奴隸。”

    杜隆坦正要表達忠心，戈爾索格冷不丁出手，死死的扼住他的喉嚨，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同時，波加爾從背后制服杜隆坦，將他的頭浸入滾燙的火鍋中。

    杜隆坦劇烈的掙扎，沒有多久一動不動，兩頭食人魔領主將他整個扔到火鍋中，相視一笑。

    陷入四分五裂的的霜狼氏族，才是食人魔愿意看到的。

    一堆骨頭扔到海邊的垃圾場內，和之前被食人魔吃掉的獸人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隆坦幽幽醒來，發現自己只剩下靈魂。

    “這是什么地方？”

    杜隆坦站在垃圾堆上，回憶起生前往事，嗚嗚大哭。

    暴風壁壘。

    天剛破曉，瓦里安、卡德加、瑪爾拉德三人毫無睡意。

    瓦里安苦笑道：“人總是會死的，就如麥迪文所愿，開啟黑暗之門，讓艾澤拉斯毀滅吧！”

    瑪爾拉德低聲道：“為了麥迪文的意愿，我們的死是值得的。”

    卡德加自嘲的笑了笑：“國王陛下可以待在大后方，我卻要帶領一群炮灰主動送死，何其的無聊和絕望。”

    即使站在這個世界的力量頂點，依舊無法左右命運，只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更何況有多少人連成為棋子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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