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星臺忽然有種隱隱的不安,他站起身來開始在屋中來來回回地踱步,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憶當時的案情,最后鎖定在逄暮白**和逄慕峰的行為上。
逄慕峰身為南夜國大巫師的長子,也是繼承人,在南夜身份何等尊貴。然而當時他趕到現場,卻是親眼看到逄慕峰跪在吟霜的墳前,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親弟弟被大火吞噬。
莫說以逄暮白與吟霜在東明的處境,兩人為了生存尚且在人前避嫌,謹慎小心到多少年來整個顧府根本無人知曉二人之間的關系,即使逄慕峰在內心承認了吟霜弟妹的身份,在任何一個家族之中,也從來沒有祭拜之時有大伯跪弟妹的規矩。
這一點似乎無論怎樣都解釋不通。
除非,吟霜的身份本身其實也很不簡單?!
再有,逄暮白在吟霜自戕之后,親手安葬了吟霜,并固執地在墳頭結廬守墓,任憑寒冬臘月雨打風吹,直到兩個月以后逄慕峰來到東明,才將他接回驛館,卻也只留了一晚。
后來逄暮白**殉情,大火被撲滅之后,吟霜的墳已是一片焦土,不僅墳是被挖開的,棺槨也被燒成炭黑猙獰的殘片,只剩下一堆骨灰,逄暮白應該是與吟霜一起焚化的。
當時誰都認為逄暮白此舉應是想讓逄慕峰分不清他與吟霜的尸骨,只能將他們的骨灰一起帶回南夜落葬。
逄慕峰再悲痛憤懣,最后無奈之下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可是如今想來,此舉似乎另有深意,逄暮白想掩蓋什么?或者說他想保護什么?!
藍兒提著燈籠走在前頭,偶爾提醒著百里星臺小心腳下。
經過湖上的小橋時,晚風吹送清香,引得百里星臺駐足停留,吐出胸口郁積的濁氣,默默地觀賞了一會兒。
隔著水,湖面上亭亭如蓋的荷花,有白色也有粉色,在月色下顯得朦朧幽靜,白色的荷花有如雪中的鴻鵠,仰望明月幾欲翻飛,粉色的恰似暗夜的,悠然留香在可望而不可即之處。
百里星臺不覺走上湖邊雕欄玉砌的小樓,憑欄眺望這月光水色。
“爺,咱們這園子里的荷花雖說開得晚了些,不過倒是好看。”藍兒比圓子口角伶俐些,有時好插嘴。
百里星臺“嗯”了一聲:“這荷花的確不同。”
這里畢竟曾經是相王府,常言道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然而皇帝也是當爹的,和普通人也是一樣的,比如太祖對相王的疼寵,大到封地的挑選,小到這王府里頭的一湖荷花,樁樁件件皆是親自過問。
只如今物是人非
百里星臺想到這兒,眸光閃了閃,扶著闌干低頭陷入了深思。
藍兒才想開口勸說回房,見狀立時用空著的那只手捂住了嘴,噤聲站在一旁。
良久,當藍兒覺得風已有些許的涼意了,百里星臺方回神過來一般,幽幽地道:“明早請柳姨娘到外書房用早膳。”
藍兒心下微動,但百里星臺的眼風已掃了過來,當下忙低頭道:“是,小的一會兒就去大廚房知會一聲,爺只管放心就是。”
百里星臺點點頭:“回吧。”
藍兒連忙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卻不想百里星臺接下來并不是徑直回正房養院,而是調頭回去外書房歇息。
藍兒扭頭朝養院方向覷了兩眼:
所以說,爺您這樣真的好嗎?奶奶不會怨念么?
李小仟正在養院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自己買了放在百里星臺身邊的小廝正在為她的失寵傷神發愁。
時光流逝,這一日已是大暑,天蒙蒙亮,李小仟便趕著起了個大早去城南滄浪亭赴會,懶懶地坐在馬車里,毫無形象地打著哈欠,依舊頭暈目眩地。
車外刑蓮湖騎在馬上,許久沒聽到李小仟傳他,想起上車前她那迷迷瞪瞪的樣子,便猜著那丫頭定是在補眠了,不由得頻頻朝垂著的車簾望去,心道補眠怎的也不靠著他?
好不容易仟兒單獨出趟門,他放下手中的事情跟著,保護之余總想著能和她多親近些。
然而明知她就在這一片軟簾內,卻偏偏始終隔著簾子連看一眼都難得,白瞎了他揣著一顆火熱的想要溫存的心,真真是煎熬不已。
難道這丫頭是在怨他?自大雨那夜以來,已有半個月了,他一直都沒能好好和她說上一句正經話
刑蓮湖不由得慌了,一時心里沒底,不行,得尋個借口到那簾子后頭瞧瞧去。
等行了大約一半的路,刑蓮湖讓隊伍停下休息片刻,終于看到之風下了馬車。
刑蓮湖見狀暗喜,上前例行公事般和氣地問道:“郡主可是乏了?可要下車休息?”
之風搖搖頭:“郡主正瞇著呢。”
刑蓮湖瞪了之風一眼,他怎么就找了個這么呆的放在仟兒身邊,他當時是打哪兒挖出來的?
之風被刑蓮湖瞪得背上一涼,立時肅然站直了,小聲道:“不知五爺有何吩咐?”
刑蓮湖松了口氣,還好,還沒呆到家,于是淡淡地道:“你都知道車坐久了須得下地松散松散,怎的也不勸勸郡主?”
之風剛要脫口而出:郡主眼下睡著,五爺你為何偏要叫醒她?
可一抬眼瞧見刑蓮湖似笑非笑的樣子,種種不懷好意都快從桃花眼里滴出來了,當下便心頭一突,立時就明白過來。
于是木著臉知錯能改地道:“刑大人,奴婢人微言輕,還請刑大人幫忙勸說郡主,奴婢不勝感激。”
刑蓮湖方“嗯”了聲,輕輕一躍便上了車。
之風氣得鼓著兩腮撇開臉,哼,虧得人都說五爺君子端方溫良如玉,方才蠻好拿面鏡子給五爺自己照照,有一個詞叫斯文敗類,不知道五爺是否也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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