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席城開著車子疾馳在清冷的街道上。
他一夜未歸,甚至他再也不想回家,再也不想見到把心愛的女人活生生變成親妹妹的母親。
驅車在城中一圈圈游蕩,他很想去見梁暖暖的,但是晴天霹靂般的事實令他失去了勇氣。
痛苦在心頭天翻地覆,席城不知如何排遣,更不知如何面對這個事實,仿佛他的未來,也隨著殘酷的真相一同崩塌。
三天之后,在寶兒入院的第六天清晨,梁暖暖正守在病床旁打盹,突然她感到一雙柔軟的小手撫摸著她的發梢。
是在做夢嗎?
幾天來,她無數次在幻想這一刻,幻想著寶兒醒過來像以前那樣每天生龍活虎,時而調皮淘氣,時而喜歡黏著媽媽。
梁暖暖驀地睜開雙眸,與她對視的是躺在病床上一雙輕靈而茫然的眼睛。
“媽媽,我們在哪里?”寶兒眨著純真的大眼睛,神情疑惑的問。
聽到寶兒的聲音,梁暖暖再次陷入頭腦空白,她不敢相信眼下的所聞所見,她怕一切只是一場夢,醒來之后寶兒仍舊在病床上昏睡。
“咦?媽媽怎么哭了?寶兒肚肚好餓。”
梁暖暖雙手顫抖,喜悅的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連忙揮手拭去,細細的端詳著蘇醒后的寶兒。
“寶兒你終于醒了這是真的嗎?你再叫我一聲媽媽,多叫兩聲”梁暖暖唇角浮起歡愉的笑容,輕輕攥住寶兒的小手。
寶兒覺得很奇怪,一覺醒來躺在陌生的床上,媽媽卻趴在床邊睡著。
他神情莫名地點點頭,滿是孩子氣的呼喚道:“媽媽,媽媽,媽媽寶兒肚肚餓”
梁暖暖的淚水再次劃出眼眶,她摩挲著寶兒白皙的臉頰,泣不成聲的回應道:“好,媽媽去給你買早餐!寶兒醒了就好”
當天上午醫生查房,檢查過寶兒的頭部后告知梁暖暖,他的外傷已經沒有大礙,短暫的昏迷也沒有留下后遺癥。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準備安排手術,盡快為寶兒進行造血干細胞移植。
每天負責照顧寶兒的護士聽到這個消息,也興致沖沖的趕過來探望這個小家伙。
梁暖暖坐在沙發上,被金色的晨光披拂,對她來說,這是幾天來最美好的一個清晨。
“梁小姐,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就說過寶兒一定不會有事的。”護士在一旁笑吟吟的說。
“嗯,謝謝你這幾天幫忙照顧寶兒,真是辛苦你了。”梁暖暖的話語中充滿感激。
護士溫婉一笑,語氣輕快的說:“寶兒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孩子,現在他和他爸爸的配型也成功了,只要做完手術,寶兒就可以健健康康的回家了。”
話音剛落,梁暖暖愉悅的笑容驀然從臉頰上消失,她澄亮的眸子凝視著護士,難以置信地蹙起眉梢。
她頓了頓言語,溫吞的問:“護士,你剛才說什么?寶兒和他的父親配型成功?”
“是啊,難道這個消息其他值班護士沒有告訴你嗎?”護士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梁暖暖愣神,她自然不會記錯,她親口聽到另外一個護士告訴自己,是一個好心的志愿者作出捐獻,才使得寶兒的手術有了希望。
“護士,請問和寶兒做配型比對的人是不是叫梁珩煜?”梁暖暖還是不敢相信,她再一次追問道。
護士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說:“對啊,就是那個高大英俊的梁先生,他前幾天連續做了幾次配型比對,整個人都虛弱了不少,梁小姐你真有福氣,有寶兒這么漂亮的兒子,還有梁先生那么帥氣的老公!”
護士離開后,梁暖暖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語,她再次想起上次在走廊拐角與梁珩煜的爭執,以及她的冷漠決然。
莫非一切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想到當日梁珩煜清癯的身影,面色也是異于平常的慘白,梁暖暖突然感到內心揪痛不止。
他默默承受著誤解,同時還被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和冷落。
梁暖暖懊悔不已,內心愈發的自責,她掩面哭泣,一種強烈的情緒在指引著她。
平復下來后,梁暖暖陪伴到寶兒午睡,隨后關照過護士離開醫院。
路上她將車速不停的加快,她想立即見到梁珩煜將那天的誤解坦言。
車子停在梁家別墅外面,梁暖暖步履匆匆走進別墅,然而剛推開門客廳內的一幕便令她驚愕。
梁家坐了一屋子人,除了梁老爺子和梁珩煜之外,高雅瀾和他的家人也坐在沙發上。
梁老爺子面色凝重,聲色俱厲地對梁珩煜指責道:“你也是老大不婚姻大事居然也能當成兒戲!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另咱們兩家人都丟盡了顏面,你有沒有想過雅瀾的感受?”
梁珩煜坐在沙發角落,手里端著咖啡杯低頭沉思,垂落的眼眸一臉寡淡,似乎這件事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梁暖暖進來時,剛好聽到梁老爺子這番責備,隨后他看到沙發上的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向她。
但首先作出反應的卻是高雅瀾,她本來今天和家人一起來梁家求端訊末,一定要為中斷的婚禮討個說法,想不到梁暖暖卻不偏不倚在這時回到梁家。
高雅瀾面色鐵青,生怕梁暖暖會把婚禮早晨的事抖露出來。
隨后她清眸一轉,委屈的小臉頓時變得溫柔可人,連忙對梁老爺子柔聲說:“爸爸,您別再責怪珩煜了,他當時肯定有急事,不然怎么會中途離開呢,婚禮大不了再重新補辦一場就是了,您千萬別氣壞身子呀。”
梁老爺子重重地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梁暖暖能過來坐,隨后白了梁珩煜一眼,滿面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他內心窩火,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紀還要為子女操不完的心,梁珩煜現在作為梁家唯一的繼承人,行事卻充滿孩子氣。
“珩煜,只有雅瀾這么包容你,她受盡外面的嘲笑還不和你計較,你這個做丈夫難道不覺得愧疚?”梁老爺子抬高音量面色冷峻地問。
梁珩煜沒有做聲,淺啜一口咖啡,冰冷的眸光瞥望著梁暖暖坐在梁老爺子身邊。
“爸爸,好啦!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和珩煜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夫妻之間當然要相互包容。”高雅瀾柔聲細語地勸慰著梁老爺子,眉宇間滿是包容和大度。
梁老爺子無奈地搖搖頭,望著高雅瀾的家人一臉歉意地說:“親家,我這個兒子行事魯莽不成熟,只能由我這個做父親的向你們道歉了,但這件事光說說沒有用,補辦的婚禮我一定要親自操持,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高家人見梁老爺子放下長者的身段主動道歉,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作出一副胸襟寬廣,客氣地表示只要兩個孩子能好好在一起就是他們最大的期望。
一時間梁珩煜成了被忽略的配角。
梁暖暖冷眼旁觀著,望著面孔愈發陰翳的梁珩煜,隱約看出他的無奈和不情愿。
突然梁珩煜放下咖啡杯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犀利的眸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位,冷峻的面孔散發著幽寒的氣息。
“爸,我已經決定了,既然那天婚禮中斷,也沒有再補辦的必要,反正我們也沒有領證,婚約就是取消了吧!”梁珩煜音色冰冷的說完,佇立在原地等待父親的回復。
梁老爺子頓時愕然,目光如炬地直視著梁珩煜,一字一句地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的話收回去,三天后和雅瀾補辦婚禮!”
坐在一旁的高雅瀾也開始沉不住氣,她知道梁珩煜突然改變主意只是因為沙發上那個不速之客。
“抱歉了爸,我已經決定退婚,這場婚禮我是不會補辦的!”梁珩煜鎮定自若地說著探身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你!”梁老爺子拍案而起,猩紅的怒目睜得渾圓,他揮手指向梁珩煜惱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久沒見過梁老爺子發這么大脾氣,梁暖暖也吃了一驚,她連忙上前安撫,不住的用眼神暗示梁珩煜不要再說下去。
“逆子!真是個逆子!梁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梁老爺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面孔猙獰,咬牙切齒的憤然說道。
這場談話霎時陷入僵局,高家人也開始拿出硬氣,頤指氣使的責怪梁家不把高家放在眼里。
高雅瀾憤慨地咬著唇,想發泄心中的不滿和怨恨卻又只能咽在肚子里。
這時高雅瀾的母親氣憤地說:“梁珩煜,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們高家有頭有臉又不是嫁不出女兒,我們家雅瀾也不是非你不嫁,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梁珩煜默不作聲,身體如同一座冰冷的塑像佇立在沙發前,冰冷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
“逆子”梁老爺子攥著拳頭狠狠地說:“如果你敢取消婚約,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話音剛落,梁珩煜倏然邁起大步,修長的雙腿驀然躍到梁暖暖的身邊。
猝不及防的舉動令梁暖暖心頭一驚,但還來不及開口,只見梁珩煜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
“梁暖暖,我們走!”
梁珩煜冷冽決然的聲音回蕩在客廳中,大步流星的身形卻已帶著梁暖暖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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