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死了。這是十七不曾想到的。他低頭看著十八的尸體，就算表面裝得再平靜，心里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別墅里死了人，的確是自殺的，但安意還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擺平此事，而后更是用了兩天時間料理十八的后事。

    十八下葬的那天陽光十分明媚，十七陪著安意在十八墓前站了一下午，最后還是安意開口離開的，她離開前說：“以后還是你來定時掃墓吧，我就不來了，想來他也不想再見到我。”

    他們回到別墅，白天還晴朗的天晚上卻是雷電交加，安意一個人待在三樓的書房里，她沒有下樓吃晚餐，十七端著晚餐上樓時書房里只開了書桌上的一盞臺燈。燈光晦暗，并不能照亮諾大的書房。

    “別開燈。”在十七準備開燈的時候，窩在沙發里的安意開了口。

    十七放下餐盤，慢慢走到安意跟前：“老板，吃點吧。”

    “十七，我是不是錯了？”安意的臉色在窗外閃電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慘白，她的目光晦暗不明，神色十分疲憊，“我好像做錯了。”

    她在為十八傷心，因為十八的死甚至開始懷疑這么多年的所作所為。十七靠過去，握住安意的手：“老板，不是您的錯。”

    是他沒有預料到，他不過有意無意提醒十八不要一直依賴安意，暗示他要想一直留在安意身邊就必須學會獨立，十八太單純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受寵就是因為他的單純他的依賴。

    他原只是想讓安意親自趕走十八，不曾想十八是真的如此喜歡著安意又如此脆弱，他的原意并不是想讓十八死。

    “不是么，我覺得很多事都不在我的掌控中了。”安意苦笑，“很多事情，很多事情。”

    十七陪在一旁不說話。

    “你說十八是不是在報復我，報復我說的那些話。”安意將腦袋埋進枕頭里，“他不給我任何補救的機會，他就在這里跳樓自殺了。”

    因為埋進枕頭里，安意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讓人絕望：“十七……媽媽當初也是在這里往下一跳，沒有給我任何挽留的機會……十八也是這樣，我這兩天一直都在做噩夢，我想，總有一天我也會從這里跳下去的。”

    十七心里一跳，鬼使神差的，他俯身過去抱住了安意。安意的身子僵了僵，抬頭看他，又沉默了一會忽然說：“十七，你會一直陪著我吧？”

    “不會。”十七沒有任何猶豫，但是他頓了頓，看著眼里漸漸泛出絕望的安意，猶豫了一下湊過去吻她的眼睛，“但是現在會。”

    安意往后縮了縮：“如果我這一生都不會拋棄你，你會不會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不會，你要的不是愛，是不離棄，你永遠也不會愛上誰，但我需要愛，不過不是你這種人，我想有自己的人生，這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確定的事情。

    “老板。”十七叫了一聲，隨后將唇移到她的唇上。

    “算了。”安意說了一聲抱住他。

    外面雷電交加大雨傾盆，他們擁抱親吻到最后互相占有，清醒得沒有任何情，不過是因為那晚正好需要做點什么轉移十八的死帶來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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