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帶著睡意抬頭，天光是暗淡的，她的視線是朦朧的，越過蔡先生的肩膀往前看，入眼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喔，這西裝一看就比蔡先生身上的休閑服不知道貴了多少倍。蔡先生果然是隱形的土豪吧，還認識這樣的有錢人。

    “勞蔡老師記掛了，瀟瀟現在很好。”那人的聲音平平淡淡的。

    蔡先生笑了兩聲：“啊，那就好……那杜先生忙，我就不打擾了。”

    對方隨意地嗯了一聲。

    真夠敷衍的，這態度不像是朋友啊。安意也沒有多好奇，就是隨意將身體直了直抬頭去看那位杜先生的臉。

    嗯，是個中年大叔，長得不錯，面相帶著一點輕浮，不過經過歲月的沉淀已經很是沉穩了。

    不錯，是大富大貴的面相。

    就是年紀一大把了左耳上還戴著耳釘，年輕時肯定不是什么正經男人。難怪蔡先生和他不熟，蔡先生多正派啊！

    咦，怎么感覺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什么地方熟悉？

    吐槽的方式？安意想了想，又扭頭仔細去看那位杜先生的臉。

    這次距離遠了點，視覺也不一樣，朦朧的光線里安意終于知道為什么熟悉了。

    這個人眼熟！她肯定在哪見過！不過，她見過的人實在太多，一時真心想不起來。

    “子衿怎么了？”安意頻頻回頭，背著她的蔡先生自然察覺了。

    “我見過那個大叔。”安意皺著眉。

    “見過嗎？”蔡先生驚訝，“我不記得帶你見過杜先生啊。”

    杜先生……安意覺得自己離記起這個人只差一點點的距離了。

    “爸爸，那個杜先生是你的同事嗎？”安意問。

    “不是，爸爸也只在家長會上見過他一面。”蔡先生忽然有些感嘆，“唉，想當初杜瀟瀟在班上也是個名列前茅的好學生，聽說她還考了個好大學，誰知道后來聽說涉嫌殺人進了監獄。還有……唉，不說了，不是什么好事。”

    杜瀟瀟，殺人，進監獄？安意猛地抬頭四顧張望。

    不遠處有條長街，熱熱鬧鬧的有不少學生。

    安意：“那里是？”

    蔡先生：“那里是個大學的后街，很熱鬧啊，子衿想去？”

    安意沒說話。

    難怪一直覺得眼熟，不止人眼熟，四周的街道也眼熟。

    “爸爸，我要下來。”安意說。

    蔡先生不明所以，但還是放她下來。

    安意往回跑，隔著一個十字路口又猛地停了下來。

    暮色蒼茫，路口亮著紅燈，那位杜先生……不，是杜若站在對面，手指夾著一只煙，隔著遠，煙霧繚繞，整個人籠罩在暮色和灰煙中，只剩一個模糊的輪廓。

    綠燈亮了，安意正要往前走，蔡先生趕了上來。

    “子衿，怎么了？”

    “子衿”這個稱呼像是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淋下，安意瞬間冷靜了下來。

    “沒什么，我以為看到一個故人。”安意看著路口對面的人搖頭，“認錯了。”

    “故人？”蔡先生笑，“小小年紀說什么故人啊……是不是碰到同學了，還要過去看看嗎？”

    安意：“不用。”

    “那我們走吧。”蔡先生牽住安意的手，“晚上想吃什么？”

    安意：“什么都可以。”

    蔡先生：“紅燒肉？”

    “嗯。”安意回頭看了一眼，隨后再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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