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是何人,能讓師父自囚如此。
安靜好奇,也曾趁師父心情極好時問過此事。
“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師父當初在我撿到你們那般的年紀收養了我,之后我隨他四處游歷,四年后,他將我留在此地,一個人走了。”師父喝著酒,眼里都是看不見的過往。
“那師父為什么不去找他?”久等不到,為什么還要一直留在原地等?
“找過啊,但是不敢走遠了,怕走遠了,他若回來,該找不到我了。”
可是這么多年,他也沒來,怕是早忘了,恐是出了事不在了,種種緣故,大抵是不會來了。
這是安靜所想,這種猜想怕是在師父腦中過了千千萬萬遍。
所以,當初師父握著酒杯,才會露出那樣傷心的神情。
可是,師父還是一直留在原地等,連轉身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他會回來的,他說了我們有緣分,時機到了,他就會來接我離開!!”師父發瘋時,不止一次這么歇斯底里地怒吼過。
緣,可什么是緣?
那種將人困守一生的緣,也能算得上是緣嗎?如果是,豈不是前世做了太多孽,這輩子要受這種折磨予以償還?
安靜不懂,她躺在床上,腦中亂七八糟徘徊的都是過往師父越等越瘋癲,最后被妄念吞噬的種種過往。
師父,你等的人是……出自林深道遠嗎?
你可知,我曾經猶豫過,如果你真能帶著我們過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日子,我便也能放下過往,回報你的收養之恩。
可惜,你終究是對上了林深道遠那般的大家族,故意打破了那原本就不是那么牢固的憧憬,親手將混元觀推向了不歸路,
這般,也不能怪弟子如此回報你。
“阿姐,白露求見。”
一大早,安靜還未睡醒,就被安好叫了出去。
又是白露,尸體讓他帶走了,帶著一批人不愿意歸順她,她也沒有強求,他還想做什么?!
安靜捏著拂塵,忍著不悅。
“師姐,我們打算今日就將師父找個僻靜的地方葬了,入土之前,想著或許該請你來見最后一面。”白露手一揮,八名披麻戴孝的弟子抬著一口棺材進了院子。
安靜的眼皮跳了跳。
白露:“還未封棺,師姐請。”
安靜并不想看,但是為了打發白露,她還是走了過去。
躺在棺材里的人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陰陽道袍,原本血跡斑駁面目全非的模樣也得到了細致整理,隔著一層面紗,咋一看,倒只像是睡著了。
安靜伸手在尸體的頭發上碰了碰,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想起交流大會上這人曾經將她護在身后,替她出頭,還有拉著她的袖子,反倒叫她師父的乖巧模樣。
在未殺林正之前,那段時間,師父難得的溫情。
“阿姐。”安好在身邊喚了一聲。
安靜回過神,收回手,看向白露:“看也看了,這尸體你既然搶了回來便由你處理,可還有其他事?”
白露點了點頭:“確實還有一事。”
安靜:“但說無妨。”
白露斂了衣服跪下:“師姐,我們道不同無法共謀,我打算帶著一些人遠離這是非地,自立門戶。今日特來告知,還望師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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