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冷漠地笑了起來，眼前的女人，不過是披上了姐姐的皮，那顆心，已經不是曾經的姐姐了。

    如果是以前的姐姐，她絕不會說這些話。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以前你的世界充滿了陽光，每個人都是善良的。現在呢？就連我，你都能想得如此陰暗，是你沒有把我當做你的親人。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父親一直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丟掉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難道你忘了嗎？”

    聽到何旭這么說，何柔也笑了起來。

    她以前是這么認為的，世界很美好，人心也是美好的，每個地方都充滿了陽光。

    可是，事實讓她看清了真相，就像是被冬日里被積雪覆蓋的骯臟世界。當白雪消失的那一刻，整個臟亂的世界暴露了出來。這個世界就是晦暗無光的，人心本就自私，就算是親人也不例外，更何況他們已經分開了九年。

    她給不了弟弟任何許諾，可是其他人能做到，這就是誘惑。弟弟有了資本，在霍家站得住腳，也就維護了自己男人的尊嚴，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她沒有說錯。

    “我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人性本惡，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利益著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手足相殘，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也不在少數，那都是最好的證明。”

    “那也不代表一切！”何旭很不喜歡她這種一棍子打死所有人的想法，凡事無絕對。

    兩個人爭論不下，霍佳怡在一旁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管是誰，她都攔不住，更勸不住。

    “今天是來祭拜的，你們何必在這里爭吵，都少說一句吧！爸媽在天上看到你們兩個吵架，會為你們擔心的。”

    何柔笑了：“我從來都不信這一套。佳怡，你是霍家四小姐，從小就喊著金湯匙出生，上面還有三個哥哥護著，你當然不會理解，活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多難。我以前也是不理解的。可命運就是這么不公平，天降的橫禍，誰都攔不住。”

    霍佳怡皺起了眉頭，她的出生，也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家人對自己疼愛有加，難道這也有錯嗎？

    “你的父母，還有阿旭，他們也很疼你的。”

    “可是他們已經走了，而我的弟弟，現在已經不聽我的了。你沒看到嗎？我們現在一見面就要吵架，哪里還有什么姐弟感情。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就怕哪天老天爺突然也跟你開個玩笑，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部收走，那個時候，你再不會覺得歲月靜好了。”

    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在詛咒自己身邊的人，霍佳怡聽著很不高興。

    “何柔姐，你怎么能這么說話？我家里的人對你也不算差，你這么說，是在詛咒他們嗎？”

    “我只是在說一個隨時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么。不是嗎？我這是未雨綢繆，你那脆弱的小心臟，能承受得住嗎？到時候，你的眼淚根本不值錢，而你，一個千金小姐，什么都做不了，只會成為我弟弟的累贅。”

    霍佳怡低下了頭，自己經營著咖啡店，人生一直都很順利。難道，她真的像何柔說的那么不堪嗎？

    “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永遠都體會不到，生存的艱難。當你體會過，活下來都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時，你或許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什么心地善良，全都沒有用。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只適合活在你的童話城堡里。因為，現實世界太過殘酷了，真的不適合你。”

    霍佳怡從來不覺得自己像何柔說的那么不堪，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家庭背景，可她能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除了盤下店里的資金，她也在努力經營自己的咖啡店，她會自己做甜品，想辦法讓店里的生意變得更好，顧客更喜歡來自己的咖啡店。她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問題。她的人生本就沒有多大的風雨，她為什么要強求苦難降臨？

    難道，不曾遇到過極大的苦難，她就必定是弱者嗎？

    這世上大多數人還是幸福的，他們也不曾經歷過關乎生死的苦難，難道，他們也都是弱者嗎？

    不等霍佳怡反駁，何旭攔在了她面前，迎上何柔：“我不知道你哪兒來的這么多歪理，我知道的是，我和佳怡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經歷什么苦難。你不是我們，怎么知道我們生活在童話城堡，而不是現實的生活？姐，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三觀漸漸扭曲了嗎？你的心里，怎么會變得如此陰暗？”

    “陰暗？”她冷笑道：“人心本來就是陰暗的，看上去善良的人，也不過是偽善罷了。你活了這么久，竟然連這點都看不透徹。”

    “你這觀點，簡直是莫名其妙。”何旭壓著心里的怒火，不想再和她爭吵，相信爸媽也不希望看到他們爭吵。何旭堅信，父母健在的話，他們也會站在自己這邊，阻止姐姐這么做的。

    “我的觀點如何，這不重要。今天在爸媽的墓碑面前，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姐姐，就別在跟我說你的是非觀念，我只看最后的結果。”

    “你還是堅持，要我把你回到彥辰的身邊？”

    何柔滿意地笑了笑：“只要你幫我，我想，這件事不會難的。我只需要你給我制造些機會，對你們兩個來說，太簡單了。”

    “那我也最后一次，確切地回復你，這個忙，我不會幫。如果彥辰心里喜歡的人是你，不需要我們做什么，他會讓你回到他身邊，即便你想走，他也會強留。如果他不想，就算用強力膠把你們黏住，他也會有辦法與你分開。感情的事情，真的強求不得。”

    何柔怒了：“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是不肯答應嗎？”

    “不管你說什么，我和佳怡的回答都不會改變。姐，你別枉費心機了，沒用的。”

    她攥緊了雙手：“好！很好！你現在長大了，說話都有骨氣，也不會聽我的。那你聽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幫我，從此以后，我也不認你這個弟弟，你最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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