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

    柯多望著倒在血泊中的赫蘿，重新化為人形，說道：“如果你愿意臣服于我，我可以不殺你。”

    “不過……”她的目光投向對方身后的旅行商人，說道：“這個人類必須死，只要你親手殺了這名人類，我就可以讓你重新回歸狼群，你畢竟是狼族中的前輩，到時候我會給予你與身份相襯的地位，你覺得怎么樣？”

    巨狼的生命力遠勝一般狼族，僅僅片刻，赫蘿便仿佛從死亡的邊緣爬了出來，她看著面前的金發少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旅行商人，眸子里閃過一抹決然，道：“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柯多臉上浮現出惋惜之色，然后朝著狼群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此時重傷頗重，新力未生，面對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狼族，赫蘿只有力氣用叫聲發出威懾，但起到的用處并不大，在另外一頭巨狼的催促下，狼群還是不斷向這邊逼近，頗有幾分窮途末路的感覺。

    一頭灰狼如同餓虎撲食一般離地而起，赫蘿勉強支起重傷的身體，準備反擊，卻有一種無力感蔓延渾身，再次軟倒在地面上，只能絕望的望著近在眼前的灰狼，同時腦海里浮現出自己被群狼分尸的場景，而之后那名旅行商人同樣逃不了死亡的命運。

    可下一刻，灰狼的身體并未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雖然拼命掙扎卻毫無效果，仿佛有一只無形之手在掌控著一切。

    “是誰？”

    柯多面上一驚，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了常識的程度，她環視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影，目光在赫蘿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那名旅行商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極度不好的感覺，狼族的直覺告訴她，暗處正有一名強大的敵人在觀察著一切，死亡的威脅充斥在四周。

    “你不用找了，是我。”

    最讓柯多意想不到的那名旅行商人居然站了出來，像是為了響應他的話語一般，懸浮在空中的那只灰狼突然急墜而下，將下方的一顆大樹攔腰砸斷。

    蕭白沒有看虎視眈眈的狼群，而是走到赫蘿身前，木系治愈術發動，只見翡翠一般晶瑩剔透的綠光沒入其體內，下一刻原本重傷的身體一下子便恢復如初。

    赫蘿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的神情望著這名旅行伴侶，口中遲疑道：“你到底是誰？”

    “讓我先解決面前的麻煩。”蕭白說完之后，便背對著她，其實如果想要完成這場任務只要等赫蘿昏迷過去就可以，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剛才那剎那仿佛忘記了任務的事情，心里只剩下一個聲音：“我一定要救她！”

    此時就算明知這場任務已經失敗，蕭白也沒有感到后悔，除了他擁有足夠支付任務失敗所帶來的代價之外，還有那只母狼在他心里占據著極重的地位。

    人與人之間總是相互影響，世界與世界更是如此，蕭白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在對他進行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但這種影響卻沒有帶著強迫意味，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

    柯多內心的驚訝絲毫不比赫蘿少，面前的旅行商人前后簡直判若兩人，之前還是一個人畜無害的普通人，而現在身上散發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她發現所有灰狼在這股氣息之下都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而她剛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有一種自身與世界隔離的難受感覺。

    只需要一個眼神，這些被自身小世界壓制的狼群就會全部變成一團血霧，蕭白心里的殺意剛起，想到赫蘿同樣是一名狼族，如果現在將整個狼群滅掉，難免會讓她產生一些兔死狐悲的情緒，于是心念一動，所有狼族，包括巨狼柯多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之后全部昏睡了過去。

    做完這些，蕭白轉身看著面前的絕色少女說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困惑，你也可以問我，但是因為一些限制，我無法保證一定能回答你的問題。”

    “你是惡魔還是神明？”赫蘿臉上帶著明顯的疏離，問道。

    蕭白看了她一眼，面上平靜如水，道：“我不是神明，也不是惡魔，只是一名力量稍微強大一些的人類。”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類。”赫蘿懷疑的目光望著他，說道：“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為什么要答應幫助我尋找故鄉，為什么要裝成毫無力量的普通人？”

    面對這些質問，蕭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段時間，才開口道：“因為一些限制，我無法回答這些問題，抱歉。”

    赫蘿臉上露出一抹嘲諷，道：“這么說，一直以來，你就是在故意欺騙我，可你最后為什么又要救我？”

    “我的確欺騙了你，我無話可說。”蕭白知道在這件事情之后，就算他沒有返回現實世界，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好個無話可說。”赫蘿冷笑了一聲，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這里就是約伊茲，這片森林就是幾百年前我的故鄉，也就是說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

    聞言，蕭白面上一怔，想起之前對方的種種異樣，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她早已恢復了過去的記憶，望著那雙漂亮的眸子問道：“如果你已經找到故鄉，為什么之前一直沒有告訴我？”

    “我忘了。”赫蘿面色冷淡的說道：“既然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那么這場旅行也應該終止了，從此之后，我們將再無任何關系。”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他們之外，所有的事物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蕭白耳邊傳來任務失敗，即將開啟傳送的聲音，眸子里的不舍一閃而逝，然后轉身就走。

    若是注定要分離，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等等！”

    聽到這道熟悉的女聲，他的腳步陡然停下。

    赫蘿望著他的背影問道：“如果我想繼續跟你旅行下去，你會不會答應？”

    “會！”

    蕭白沒有轉身，說出這個字之后，身形便化作點點白光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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