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猜測的問道:“你們重案隊是在懷疑,艾格尼斯夫人墜樓不是意外或者自殺,而是被杰克遜先生謀殺的,但是,又沒有證據證明是么?”
坐在車內的只有喬治和林德,埃里克開車回去拿衣服去了,否則行動起來不方便。
馬丁內斯聽完喬治的話就笑了,毫不猶豫的說:“是的,總是丈夫干的,妻子非自然死亡的案件,丈夫總是第一嫌疑人,而且,這起案件的作案動機更是明顯,他們夫妻關系破裂的事實,是眾所共知的。
最近2年,關于丈夫杰克遜先生,一直都有很多花邊新聞,一個月前,每日鏡報更是刊載了杰克遜的外遇照片,據說,艾格尼斯夫人已經要起訴離婚,被妻子起訴離婚,會讓杰克遜大丟面子,他是一個自大狂,又是涉及巨額財富的離婚,殺人動機足夠多了。
杰克遜大廈保安嚴密,頂層公寓更是如此,幾乎沒有外人作案的可能,但是,杰克遜暫時還有不在場證明,又有強大的社會關系網,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需要盡快拿出證據。”
小餐廳和杰克遜大廈都在市中心,兩者的距離不是很遠,在馬丁內斯的介紹聲中,警車很快就開到了墜樓現場,在大量制服警察的幫助下,汽車好不容易才越過了密集的圍觀人群,還有記者們的圍追堵截。
駛入警察在遠處拉開的封鎖線后,馬丁內斯直接將車開到了大樓前面的停車場,喬治下了汽車,套上一位警察遞給他的鞋套,徑直走到了尸體旁邊,尸體上方搭著一個簡易帳篷,被一塊白布蓋著,還沒有被運走。
尸體旁邊的水泥地上,有大量流出的血液,這說明,她掉下樓的時候要不就是剛剛被殺,要不就是活著掉下來的。
如果她是先被兇手用其它方式謀殺,兇手偽裝現場后再進行拋尸,想讓人認為是意外墜樓或自殺,時間稍微耽擱長一點,地上就不會有這么多血跡。
因為人在死亡后,尸體內部的血液循環已經停止,在撞擊地面的瞬間,往往看不到高墜損傷應有的大量出血;同理,尸體在解剖時,也不能發現體內器官積血。
尸體面部向下俯臥在地上,看起來是頭部和上部軀干先著地,頭顱破裂,由于在墜樓時,身體的著地是在一瞬間完成的,體表并未與地面發生劇烈的摩擦,所以,尸體的內部器官損傷,通常大大高于外表損傷,損傷通常具有方向性,也就是說,只有著地的那一面損傷比較嚴重,而發生骨折的方向,也具有同樣的方向性。
喬治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死者能看到的身體部分,看不到明顯的打斗傷或者抵抗傷,也沒有發現,在下墜過程中碰到空中障礙物,而在尸體上留下的明顯損傷,那一般都是大的傷口,甚至肢體斷裂,手腕和腳腕的皮膚表面上,也沒有掙扎或捆綁痕跡,其它具體結論只能等法醫的尸檢了。
她身上穿著一套紅色絲綢睡衣,不是那種睡袍式樣的,而是分為套頭的上衣和過膝蓋的短褲,身上沒有佩戴耳環、項鏈等首飾,只有右腳穿著一只平底的白色家居鞋,附近卻沒看到另一只鞋。
喬治觀察完尸體并沒花多少時間,站起身子后,又抬起頭向大廈頂樓張望,從尸體位置走向大廈,測算尸體距離大樓的水平距離,感覺距離有點遠,不太可能是失足意外墜樓,死者是以一定慣性沖出大樓的,否則落不到這么遠的距離。
大樓高墜不同于大橋高墜,即使有風力影響,也只會是側風,所以,在下墜時沒有碰到障礙物的情況下,這么遠的距離證明,只能是死者自己用力一躍的自殺,或者是被人扔出來的謀殺。
現場有很多忙碌的鑒證人員,那些目擊者只看到落地瞬間,對案件偵破價值并不大,他沒在尸體這里多問話,繼續往前走進大樓。
挑高足有7米,金碧輝煌的大廳內,警察正在挨個盤問大樓的工作人員和住戶,電梯內的電梯工也不在,估計也在被盤問,是一個警察暫時替代了他的職位。
馬丁內斯和林德并肩而行,一直在喬治側后方陪著他,時而低聲互相討論幾句,馬丁內斯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幾乎肯定是杰克遜干的,他說,他一定是偷偷溜出馬拉松現場,回來殺人后又返回馬拉松賽的。
喬治聽到了他們的討論,但他始終沒插話發表任何意見,這是他多年刑偵現場的經驗,在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前,絕不輕易下結論。
觀察完公寓樓的大廳,又詢問了下管理人員,主要是關于大樓的建筑結構和工作人員的崗位布置,這棟樓是一棟老樓,并沒有地下車庫,住戶的汽車,都停在大樓前面的停車場。
喬治暗自推算,如果真像馬丁內斯所說的,杰克遜從馬拉松賽場偷偷返回殺人,應該不是坐電梯而是走樓梯,否則,他即使收買了電梯操作工也很危險,因為只能經過大廳進入電梯,大廳內有過往的其它住戶,還有清潔工、保安、門房等等員工。
想盡量不被人看到,最安全的路徑,只能是從用來處理垃圾的后門偷偷潛入,走員工通道,然后走樓梯上頂樓,后門平時是上鎖的,使用的時候才會打開,但他顯然很容易得到鑰匙。
頂樓在18樓,通過樓梯上下,來回需要不少時間,還包括從賽道上往返大樓花費的時間,殺人和拋尸所需要的時間,偽裝現場的時間,這些都需要經過實驗后,才能測算出具體用時。
但是,喬治心中自有一幅倫敦地圖,他只是大概推算就發現,想順利完成整個過程,用時絕不會少于半小時。
走進位于18樓的公寓大門,喬治換上新的鞋套時發現,杰克遜的這所豪華公寓,比他那間公寓還要大,頂層的整層樓都被打通,裝修也是顯得異常華麗,倒不是他多有錢,實際上,他擁有的財富遠不如喬治,而是雙方追求的東西不一樣。
隨意觀察了一下門廳,走了幾步,拐過彎進入客廳,就迎面碰見了納爾森總警司,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嚴肅。
納爾森總警司把他拉到一邊沒人的地方后,對他低聲說道:
“杰克遜剛派人去蘇格蘭場,送去了很多膠卷,是他安排他的手下騎著自行車,跟隨著他跑馬拉松時拍攝的,他的說法是,這些照片可以證明他的清白,這混蛋實在太囂張了,我一定要抓住他。”
“你怎么這么肯定是他做的?他的性格是很自大,但也不能就此判斷,一定就是他殺人吧?而且,他的不在場證明,目前還沒被推翻。”對于杰克遜這個人,喬治以前也聽到過一些關于他的信息,但他并沒有表示認同納爾森的話,而是觀察著公寓內的情況反問道。
納爾森堅定的說道:“相信我,就是他干的,公寓內和尸體上都沒有發現遺書,關鍵的是我剛才詢問過他,老實說,他這樣的人我見過的多了,占有欲極強的自大狂,這種人不會讓妻子和他離婚的,更別說分走他的財產。
他的眼睛告訴我,他一定是在說謊,他的那些虛偽言辭,與其說是在悲哀妻子的死去,還不如說是在自鳴得意,現在欠缺的就是證據,還不知道他具體采取了什么方式作案。”
案情尚不明朗,缺乏實質證據,甚至人家還有不在場證明沒被推翻,納爾森就如此肯定的說杰克遜是兇手,在負責指揮謀殺案調查的高級警官中,這是很少見的情況,也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只能說明他對喬治足夠信任,愿意在私下交流中說出他的直覺判斷。
喬治對納爾森的判斷不置可否,也沒繼續追問原因,而是和他交流了幾句案情后,就開始獨自觀察整個公寓。
公寓內的人員并不多,怕其它人交叉污染證據,大部份警察都不被允許進入房間,和喬治一起過來的馬丁內斯和林德,也都被擋在外面,在公寓的門口,還有一個拿著記錄本,負責登記每個進入人員的警察,現場只有幾個鑒證人員,正在忙碌著,四處放著證據標簽后拍照,用塑料袋裝起證物,收集指紋和腳印。
喬治獨自一人行動,在客廳和陽臺上仔細的看來看去,欄桿上,地板上,墻面上,然后又去死者的臥室、衣帽間、廚房、浴室等等,公寓內的每個房間,都認真的轉了一遍。
在她墜樓的位置,通往陽臺的玻璃門敞開著,靠近陽臺欄桿的大理石上,擺著一把從餐廳搬來的木質椅子,地上有一只白色的家居鞋,和樓下死尸右腳上的那一只鞋,看起來是同一雙。
大廳的茶幾上,有還剩大半瓶酒的紅酒瓶,還有一個水晶酒杯,是意大利巴羅洛葡萄酒,這種酒醒酒的時間比較長,喬治拿起來聞了一下,從酒的香氣判斷,開瓶的時間不會太長,估計只有幾個小時。
餐廳內的餐桌上放著一大捧玫瑰花,沒有被插進花瓶,花瓣已經失水顯得有些蔫巴,在花瓶里,則有著十幾支含苞欲放的黃色郁金香;主臥室的桌子上有安眠藥和感冒藥瓶,有一只裝滿水的水杯。
床上的被褥,看得出是一個人睡過覺的痕跡;衣帽間的衣物非常多,有一套疊好的白色運動服和跑鞋,單獨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公寓內的其余家具和擺設都很整齊,地面也很整潔,明亮的能倒映出身影,留下的腳印痕跡很少,之后他走出公寓,沿著走廊到樓梯間,從樓梯前往樓頂,有些奇怪的是,通往樓頂的大門并沒有被鎖上,樓頂的設施很多,有水塔,有各種供水、通氣、排雨水管道,在靠近墜樓方向的欄桿處,他觀察了四周很久。
勘察完現場之后,喬治坐電梯去了一樓,在這里的衛生間,和林德一起換了埃里克帶回的正裝,戴上領帶和帽子,手持一根鑲著藍寶石的手杖,變身成了著名大偵探,然后才隨著馬丁內斯警探,回到大廈的二樓,在這里的保安室,他見到了杰克遜先生,當然,還有已經趕過來的律師。
杰克遜依然還穿著一套紅色運動服,喬治剛進來時看不到他的臉,他彎腰坐在沙發上,用緊緊攥著的雙手拳頭抵在額頭,肘部抵住自己的膝蓋,似乎用力的有些顫抖,嘴里還在低聲嘀咕著:“她沒有死!我的女人不可能死!”
直到被喬治后面走進來的馬丁內斯,不客氣的出言打斷,杰克遜才從沙發上直起身子,露出他用手捂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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