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看著卿秋，少女目光帶希冀，眼中似乎回蕩著她與萋童曾經的朝朝暮暮，縱使不忍卻還是冷言拒絕，道，“亦能亦不能，還是不見為好。”話雖如此說，可她還是沒能掐滅卿秋所有的希望。
曾經為了派遣寂寥、體味情緒，踏入凡塵尋找歡愉，從而投生為人后情緒又過于豐富，讓自己難以承受。
真是奇妙！感情真是莫名其妙啊！
云笙不想過多憶起從前，淡漠著聲音道：“從今往后本宮要你奉吾為主，若你愿意就留下繼續管理幻生閣，若不愿即刻便離開，你不用立即回答，先考慮考慮。”
卿秋道：“我想見見義父？我……”
“你的意思是我讓你見了萋童你便奉吾為主么？”
“……不是，我就想見見而已。”卿秋解釋道。
云笙嘆息一聲，“好，本宮會讓你們見面，但不是現在。”
卿秋撫裙一跪，拱手道：“屬下參加宮主，卿秋定當竭盡全力護主。”
云笙點了點頭，道：“起來，不用你護，就將自己的命護好，這是本宮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以后不必跪了，待本宮梳洗一番后你隨吾去慕府，去吧，一會喚你。”
浴桶里滿滿的涼水，但她落入浴桶后，涼水水面竟然慢慢升起了裊裊青煙，剛入水里的那一瞬，云笙竟覺得有幾分相似那日欲火焚身的感覺。
一如那夜，將自己沒入水中，再次出水青絲散亂，桃木發簪浮在了水面，云笙就一直看著它在眼前飄蕩，像是飛入了心里，又像飄去了遠方，抓不住。
手中的桃木發簪浸了水，顏色暗沉了些許，那本不醒目的雕刻也隱匿在了暗色中。
浴桶里的水愈漸愈高，云笙發現自己肌膚變成紅色了才爬了起來，“五鳳，你真是蠢死了，就這么怕吾甩掉你。”
一陣寒風，屋內滲透出陰冷，云笙冷著聲，“怎么，跑回來不怕吾跟你算賬，本宮現在心中一肚子怨念正愁沒地方發呢？”
沙華指了指床邊的衣服，退后幾步，“本君來給你送兩套衣服，都是以前你喜歡的樣式，你若怪本君就怪吧，本君實在等不了你入土為安后才來找你，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扭曲了嗎？本君不能插手凡塵之事只能找你。”
“上次的冥界你已經見過了，忘川河里一只怨魂都沒有，奈何橋上也沒有一只去往輪回的魂，本君將鬼使都扔去輪回了，抓鬼這種事現在都由本君來做了，你若不想我找到你，上次你便不會扔一只魂魄齊全的鬼怨纏給本君了，你現在氣只不過是因為沒能得償所愿，”沙華小聲嚷嚷了一句，“誰讓你不將那龍涎香給他喝，解了記憶的封印有屁用，解開修為封印一個幻術他知道你上了他才怪。”
云笙被沙華堵地說不出話，“你……”了半晌后醒悟，覺得沙華說的有道理。
“你當時怎么不告訴本宮，現在馬后炮有屁用，吾的修為還封印在他身上……”云笙突然頓悟一般，“你說本宮現在去告訴他，吾將修為封印在他身上，你說他愿意被我上不，這樣我便能讓他看見我回去，然后他便不會為我尋死了。”
沙華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云笙，“你在乎他生死？你看了他那么多次死亡都未曾憐憫一次，現在就真愛上他了？本君以為你只是覺得好玩？”
“滾吧，你說的本宮看出來了，吾會處理。”云笙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上次說無雙為什么不能入輪回，還沒有告訴本宮呢？”
“她被標記了，就像你曾經標記他一樣，這種被標記了的人命多舛……”沙華準備再感嘆一下人生，結果被云笙打斷了。
“標記？被誰標記了？”云笙脫口一問。
“本君不知道，我鬼差投胎去了，沒人給本君查。”
“……吾用最短的時間讓你冥界人滿為患，行了吧，還不快滾去給本宮查。”
夜沙華瞪著云笙抱怨了一句，“你別蹬鼻子上臉了，本君好歹是冥界之主，有你求本君的時候。”
云笙整理完自己下樓的時候，卿秋已經候在門口，“走吧。”便徑直下樓。
“那個……”卿秋見云笙停下腳步，也不猶豫，問，“那個，宮主不跟你師弟說一聲嗎？”頓了一下又說，“屬下覺得還是說一下為好，若你……喜歡他。”
表現很明顯嗎？
見云笙臉色漸冷，卿秋匆忙道，“屬下逾越了。”
隨后云笙臉上又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足足在門口站了一盞茶的時機，云笙才動了腳步，叩開了門。
房門打開，看著穿戴一新的云笙，特別是看著她規矩的束發后景明溪莫名感到一陣惶然，一如既往的發髻加上發帶，像以前卻又不像以前，更不像曾經。
“師姐……你的頭發……”景明溪道，
云笙將手中的桃木簪遞給景明溪道：“師弟，這個給你，我要去慕府看一看秦系，”見景明溪點了頭，又說，“剛才弄濕了，抱歉，我等會回來給你做飯，你先睡會，等會回來我叫你。”云笙上前，扯住景明溪的雙臂，踮起腳將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輕輕一貼，咬了一口。
目光繾綣，情絲深深，云笙沒有去看景明溪的表情，也故意忽略了那身子的僵硬，側首離去之際卿秋看見了那眸中盡是淡漠的冷意。
上一秒脈脈含情？下一秒淡漠如霜？這個宮主性情怎么回事？
云笙輕掃了一眼卿秋，安然自若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宮有病。”
卿秋覺得宮主能這般坦然說出自己有病這話，有些琢磨不透，“屬下不敢。”
云笙上了馬車，與卿秋一起坐在駕車的位置說，“你別一個屬下遵命、屬下不敢、屬下逾越的話說給吾聽，聽著煩。”
卿秋立馬道：“屬下知道了。”
“……”
卿秋在云笙凌厲的眼神下改了口，“我知道了。”
云笙聞聲眉眼溫和了不少，她目視著前方，朱唇輕啟，“不死不滅的人見慣了貪嗔癡，若不心性涼薄些早就瘋了，性情怪異一些也能算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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