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秋話音剛落完,林蕭玄便冒著風(fēng)雨沖出了客棧,卿秋內(nèi)心一個驚嘆,蒼涯山弟子還真是一個趕一個得固執(zhí)。
云笙將夢境控制權(quán)交給卿秋與萋童后,片刻未停留便離開夢境去了西邊半山腰。
武羅西邊,矮山環(huán)繞,原本良田植被萋萋一片,然而今夜這片糧產(chǎn)富饒之地卻被雷擊損毀了大半。
山腳下那塊平坦的草地上空仍舊飄著云笙做的風(fēng)箏,只不過現(xiàn)在它失去了下午時刻的風(fēng)姿,只剩下骨架,是時候搖搖欲墜了,殘破的風(fēng)箏落了下來,剛好被樹下?lián)沃一▊愕娜私幼。乱凰补羌苌系难獫n收縮重新化為血珠融入了云笙的軀殼這具柳若云的身體。
一道雷灌下,不偏不倚地向拴住風(fēng)箏的這棵樹劈了過來,在接近樹木時云笙恰巧經(jīng)過,響雷驀地被彈開,只留下轟隆隆的聲音震鳴雙耳,似乎述說著什么不滿,而云笙神情自若撐著桃花傘一步一步向半山腰的木屋走去。
桃花傘的邊緣沒有水滴落下,狂風(fēng)襲過來時傘也未曾被吹轉(zhuǎn)方向,云笙撐著的傘似乎不單單只是一把傘,更像是一處嚴密的結(jié)界。
風(fēng)雨不侵,刀劍能防,雷擊能擋。
一步十丈,短短片刻,云笙便來到了半山腰的木屋外。
木屋外風(fēng)雨交加,木屋里喊聲連連,“好痛”然而這一聲聲地呼喚聲盡數(shù)碎在了雷鳴聲之中。
屋內(nèi)沒有穩(wěn)婆,只有床邊狼狽的婦人,沒有忙碌的身影,只有握著她手的相公那武羅擺攤賣她桃木簪、三十而立的男人。
男人的眼中充斥著“該怎么辦,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目光緊鎖婦人,云笙在門外站了片刻,放下桃花傘后推門而入。
“你是在讓她等死嗎?”
男人看著門口的云笙甚是驚訝,“你、你……”
“想問我是誰?”云笙笑著反問道,“大哥不認識我了,我在你攤位上買了一根桃木簪,一兩銀子。”
屋里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大概是婦人的下身流著血水,血與羊水摻雜在一起的氣味。云笙瞧了瞧婦人搖搖頭,“你怎么不去請個穩(wěn)婆,再這樣大小都保不住。”
男人神色復(fù)雜,聽聞云笙的話后幡然覺悟,倏然起身,拉著云笙的衣袖道:“小公子?不,姑娘你幫幫我,我夫人今夜肚子突然疼痛,我不知該怎么辦?你一定有辦法……”
“三十人生,沒見過總是聽過,而你作為他丈夫,自己的夫人生孩子難道從未想過會遇到什么情況,該怎么辦嗎?”
“穩(wěn)婆!”男人被醍醐灌頂,“對,對,姑娘你幫我看著內(nèi)人,我現(xiàn)在下山去請穩(wěn)婆。”
云笙話音不疾不徐,冷冽有度,“西邊山下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你上那里去請穩(wěn)婆,這狂風(fēng)暴雨你就算到了武羅也帶不回穩(wěn)婆,就算帶回來了她也等不及你。”
男人焦急的神情鎮(zhèn)定了幾分,警惕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你是誰?今日山下死了的人都是你做的?”
“嗯!差不多吧,本宮也是來送你入輪回的。”云笙接著說,“那日你賣本宮的發(fā)簪算是靈物,所有欠了你一份情,現(xiàn)在來還,而吾是誰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宮知道你是什么?”
卿老伯將云笙的元神給了還是柳若云的她,以至于那時她就是幻生閣的宮主了,用一兩銀子換帶有靈的桃木簪便不算對等交易,于是她的修為消失了,只有再補償出同等代價才能恢復(fù)修為,這也是秦系出來替她找這家人的原因。
男子擋在他夫人身邊,“你是來殺我們的?”
“不,本宮不殺你,你知道修了鬼道便不能入輪回,死了就會飛灰湮滅了,所以本宮是來幫你們的。”
云笙走近床邊,“夫人,你想你相公飛灰湮滅嗎?”盡管她的聲音很輕,但還是鉆進了婦人的耳朵。
婦人汗水淋漓,從額頭出順流而下,整張臉擰成一團,她顫著聲道:“相公,她在說什么?”
男人瞥過臉,不敢直視婦人。
“你說啊!”婦人忍著下腹疼痛,幾欲想要撐起身體,卻都沒有力氣,本來的質(zhì)問之聲也變成了哀求,“相公,告訴我。”
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張了張嘴,“我……”一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他是鬼,死后吸入了怨,魂未能離開本體,然后修了鬼道,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修了鬼道后才懷上的孩子。天象有異,妖魔橫出,所以你們的孩子不能稱之為人。”云笙說替男人說出了此話。
婦人聞言臉色慘白,眸子光華漸漸消散,原本蓄力生產(chǎn)的她轟然失去了所有力氣,只是喃喃囈語,“不是人,呵不是人啊!那我還生什么。”
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著很是凄涼,她口中囈語,眼眶的淚水成串無聲滾落。
男子臉色驀然跟著煞白,幾欲張口卻又止了聲音,最后小心翼翼道出,“夫人,是……怕我了嗎?還是怕了我們的孩子?”
婦人的眼中似乎真含有一絲厭惡神情,“嗯,你知道我膽子從來就小,現(xiàn)在我怕你。”
男子似乎什么都沒有聽見,只看見他妻子曾經(jīng)溫柔的眼神變冷,再也不看他一眼,“那我走,孩子……”男人說不下去了,只是懇請云笙說,“勞煩姑娘保我妻一命。”
只聞屋門輕輕一開一合,男子身影消失。
云笙有些驚訝,深情幾許卻又放棄得如此干脆,干脆得讓她覺得自己做了壞人,拆穿了真相。
她上前俯身,抓住婦人的衣襟,“看你長得聰慧靈人,怎么這般死腦筋,不是人怎么了,不是人難道不可以活?給本宮好好生出來。”
婦人偏轉(zhuǎn)過頭,掃了一眼屋內(nèi),空蕩蕩的屋子里再也沒有她相公的身影,眼淚再一此順著眼角滑落,也不知從哪里躥出來情緒,婦人突然一把抓住云笙的手,聲音迫切帶著懇求道:“不要,別帶走他,等會,等會,等他看看孩子。”婦人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保住孩子就好。”
云笙搖搖頭,“既然舍不得就該告訴他,你怕他飛灰湮滅卻也傷了他的心,這般自作自受是何苦呢!”
門忽然被推開,婦人緊張地抬眼看了一眼屋門,以為是相公聽見她的話回來了,待看清門前站著的是一個小少年,并不是她的相公時眼中忽然閃出的光亮瞬間又黯了下去。
萋童道:“宮主有修士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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