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季手中的湯勺一落，餛飩隨著動作重新落進了碗中，湯水濺出，“不可能，我不信。”他怎么能相信，他每年都有帶信件去，每年得到司芊芊地回答是“安好，無恙。”
云笙見慕言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忍道：“秦系呢？”然而慕言季似乎聞若未聞，“算了，萋童，送慕公子回去吧。”
慕言季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宅邸，回神過來后第一時間叫了仆人收拾了司芊芊的行李，也叫人喚來了司芊芊。
“司慕哥哥，你找我么？”
還未到撕破臉的時候，慕言季隱忍著怒意向司芊芊確認，他問，“我聽說晴雪沒有在秘境祭祀，不知是你、還是你爹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司芊芊神色愣了一霎，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啊，你的信我是給你帶到了的啊！你不是還收到回信了么。”
慕晴雪被帶走時還很年幼，書寫字體不成風格，所以他不清楚，況且……
“呵”慕言季凄然一笑，“你們不是說秘境時間是靜止的嗎？難不成你們進入秘境還給舍妹帶紙筆消遣，還給她請先生教她寫字、丫頭伺候著？”
“不是，司慕哥哥，我真的見著她了，只是后來她蒙著頭看不清容顏，你相信我，我二位哥哥都看見了的……”
慕言季深色深吸了一口氣，“芊芊，這么多年你對我的關照，在下很是感激，今天你先回去吧，我慕宅很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司慕哥哥，你要趕我走？你聽誰說的雪姐姐不在秘境，你信那個人不信我嗎？”
慕言季凌厲的眼神露出一絲柔情，心里不禁驚訝，喃喃道：“是啊！奇怪了，我竟然信她，不信你。”
“他是誰，我要與他當面對質，憑什么說雪姐姐不在秘境。”
慕言季毫無心情理她，仆從也將收拾好的行李給拿了過來，“拿上你的東西走吧，我們倆的婚事一如上次我言作罷。”
婚事作擺，不可以……司慕哥哥只是生氣，沒關系過了就好了。
“我不走。”司芊芊大聲道。
她好不容易不做那心有余悸的噩夢，怎么敢回山莊，“這里是司家老宅，我可以留在這里。”
“……對，該走的是我。”慕言季一笑，狹著眼睛道，“多謝大小姐提醒我了，告辭。”
慕言季出門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大街突然不知道該去往何處，這些年他為了讓司從文放下戒心，從未置辦過私宅，一切計算皆是由秦系將消息遞送到南風館由如歌操持。
當年拔靈骨的一波孩童里的幾個孩子里面，活下來的也就只有他、秦系、如歌，秦系做了他的近衛，而如歌傷好后便失去了蹤跡，過了十年才回來，找到了他說要報仇。
于是他就救了山莊所有拔了靈骨的人，如歌盡其所能保住這些人的性命，以這些人培養成暗手，這些暗手幾乎不會修靈，都暗中等待除掉司家的機會。
只要能研制出能永久失去靈力的藥，他還怕司從文嗎，只是無論如歌怎么試驗，藥效都不能達到他買的那種藥的效果。
“你今個怎么突然來了。”慕言季聞聲，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南風館，如歌正埋頭搗騰著什么琴。
“我無家可歸，今個包你一夜，成么？”慕言季斂回一絲情緒，笑著道。
如歌動作繼續，“想包我夜的人不都死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不怕？”
慕言季沉了聲音，靜靜坐了會，然后道，“突然想喝酒，又沒有人陪，不包夜，找你陪我喝酒總成吧。”
“成，那就喝吧。”如歌放下手中的琴道，“我去給你拿，你先喝著，待我撫琴一曲后再來陪你。”
如歌先拿過來酒，隨后又去后廚叫人做了兩道小菜給他端過來，過來時已見慕言季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了。
慕言季平常甚少飲酒，怕酒后一個不慎說了什么，只要秦系未在身邊他便不會飲酒，只是現在這種惶恐又茫然失措的感覺仿佛只有痛飲一次才能撫平心中的茫然。
堅持了十多年的信仰突然就崩塌了，可他怎么就那么地相信了她。
秦系也信她……還舍命救她。
秦系回到司慕府時，司芊芊便質問他慕言季去了何處，秦系今日一早被慕言季派去暗衛營讓其增加人手先去荊州繪制地圖，因為他突然想到柳若云有意在荊州做些什么，否則不會讓他去找那檀木山。
不得不說慕言季十分懂得云笙的心意。
“少主還未回嗎？那我去找找。”秦系向司芊芊示禮后，便出了府。
秦系找了幾家店鋪詢問后皆是說慕言季已經回去了，想了想后秦系去了紫居客棧，司芊芊也遠遠的跟著秦系進入了紫居客棧。
司芊芊還未尋到慕言季，便在客棧里見到了司從文，心中百般委屈霎然間傾出，“爹，女兒想你。”
司從文一眼就瞧出了司芊芊的不滿，怒意及委屈，“怎么了，這是誰惹你了。”
司芊芊就算在驕縱，但在司從文面前還是很乖巧，“爹，司慕哥哥說與我的婚事作罷，他還趕我出府，我不走他就自己走了。”
“是不是你惹他不高興了。”青鸞君在司從文一旁，他不太好發作說什么放肆、不懂規矩的話語，只好藏著怒氣詢問司芊芊。
司芊芊道：“沒有，今日他突然回來問我慕晴雪是不是沒有在秘境了，像是有人跟他說了慕晴雪已經不再秘境了。”
司從文愣了一瞬，道：“胡說八道，誰說不在的。”
“我也說在，看他不信。”司芊芊突然問，“爹，慕晴雪是不是真的不在秘境了。”
“誰告訴他慕晴雪不在，他有告訴你嗎？”
“是本宮告訴他，他的妹妹未在秘境。”云笙突然出現，停留在過道上問，“怎么，司門是想要拿本宮是問嗎？本宮告訴他真相又怎么了！”
秦系一出現在紫居客棧門口，云笙便下了樓，耳目靈敏的她恰巧聽見司從文父女倆人的談話。
青鸞君看著幾人，緘默。
云笙對青鸞君也只是微微頷首示禮。
秦系上前，低聲道：“宮主，不知你有沒有見過我家少主？”
“見過了，”云笙道：“他心緒不寧，本宮讓萋童送他回去了，怎么又出去了？”
秦系余光掃了一眼司芊芊道：“司大小姐說少主不見了，我以為少主會來此。”
“那本宮與你一起去找找吧。”云笙道。
“且慢，”司從文攔住云笙問道，“不知柳姑娘怎么知道慕晴雪沒有在秘境，莫不是你已經去過秘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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