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人有了第一次地爭鋒相對，莫成君將景明溪的處事風格學得有模有樣，他硬著聲道：“師尊，弟子要下山游歷。”
景明溪冷著慣有的眉宇，瞥著賀芳尊，再看著莫成君，道：“你能奈了……能找到出去的山門之路？”
蒼涯山的弟子現在雖然有修為，但延綿不斷的山脈似乎每日都在移動，今夕的山門之外早已經不是永川鎮了。
他們仿似被困于此地，也不知道這移動何時是個頭。
莫成君盯著景明溪道：“師尊，弟子告退，收拾行裝后就不予前來辭行了�！�
無盡階梯之下已經沒有了守山弟子，他們自己連出去的門路都不知道，更何況山外來客。
莫成君在山門處確實也沒有找到出去的門路，惱怒地坐在門口，學著曾經的林蕭玄以劍在地上作畫。
他不后悔沖動，憋屈兩年的心必須要一個突破口，否則下一個入魔的可能是他。
一路跟著莫成君的禹歡沁見他頹廢坐于此地，上前道：“你是不是怪我騙你？”云霄殿一戰，莫成君也知道他不是什么一縷附在狐貍身上的魂識，而是真身。
莫成君搖搖頭后便不做聲了。
禹歡沁道：“你應將碧月劍帶上，你師叔想回來時會來找這把劍的�！彼苍撟吡�。
……這是他的真心話，并不是鞭策莫成君。
莫成君側目看著禹歡沁，收回“水淵劍”，直道：“我想出山，你是不是有辦法出去。”
“有，”禹歡沁道，“但我必須將碧月劍帶走，你等等。”話音落完，禹歡沁便消失了身形。
碧月劍已經被景明溪拿走了，禹歡沁想悄然無聲地帶走碧月實屬不易。
景明溪對眾人想要這把劍的心情不解，他對禹歡沁道，“此劍的淵源是什么？告訴我，便交給你�！�
禹歡沁到沒有什么顧忌，道：“這劍不屬于你，我帶走也只是物歸原主�！�
“原主是誰？”景明溪再問道。
禹歡沁挑眉，望著景明溪，“你并不是靈犀尊唯一的弟子�！闭f多了他也不會記得，還不如說一條線引，讓他自己去發覺，這樣他便會陷入無限循環地查找過程中。
碧月被禹歡沁帶走了，倆人尋找到了出口。
出口之處像似一片云霧之海，看不見遠處，但周圍確很清晰，像是一道障眼之術。
可若是障眼法，他們也看不清楚腳下任何東西，腳踩之處像水面、又像是酥軟的厚云。然而就在禹歡沁找到出口之時，莫成君卻被一道禁制阻擋了去路。
禹歡沁看著山中的莫成君，“我真幫不了你了，想來，這是阻止你們修仙之人的禁制�！边@就如翠鳥山村一般……妖只能進，不能出。
莫成君望著看不見的阻擋力無可奈何，他從包袱里翻出一摞畫遞給禹歡沁道：“禹前輩可否幫我從外界找這些東西回來�！�
他想找幾顆桃樹，找到師叔當初種的藥草，還有滿池塘的芙蕖……
目送禹歡沁離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學著云笙曾經的樣子，坐在無盡階梯上。
從此后，禹歡沁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回蒼涯山，將東西交給莫成君。
幽蘭院漸漸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只是桃樹不在如從前那般粗壯，芙蕖也不如曾經幾日出蕾……
景明溪見莫成君忙進忙出地搗弄幽蘭院，也未阻攔，他甚是覺得改過后的院子跟賞心悅目，更何況他也有新的事情查證。
盡管他翻查弟子名冊未發現靈犀尊收過什么弟子，但他發現在他名字之前有空余之地，不經如此，在賀芳尊的名下也有空余。
是什么人會讓兩位留下收徒位置？
景明溪連續幾日都來翻查弟子名冊，這讓打掃藏書閣的弟子甚是奇怪，于是問道，“掌門為何每天都會前來翻看這些名冊，如果要找什么可以代勞。”
至此，景明溪知道自己每日都會忘記這些事，印證了莫成君那句“說了你也會忘記的話�！�
而后每一天，景明溪會將自己查證的信息記錄在紙卷上。
他知道了師尊有新的弟子，知道蒼涯山的靈劍其主另有他人，知道靈劍上有兩抹不同的魂識，推斷出劍住祭獻過劍……
即使景明溪將事記錄，他還是記不住，每一日都在重復同一件事情，忘記同一件事情，就算他翻查**也不明白為何如此。
他的心越來越落寞，越來越覺得孤單，仿似自己犯了很多的錯誤被人懲罰一般。慢慢的他不在查找這些事情，而是跟隨感覺，去到蒼涯洞，站在廊庭便突發奇想地認為池中有魚。
……甚至他重新開始釀造“醉意酒”，只是無論他怎么調味，也調不出心目中的味道。
他終于爆發了自己“不知何謂”的宣泄，他砸了存酒房中所有的酒壇，終于有一股桃香之氣撲鼻而來。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尋找地是這種味道。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眼中為何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淚。
……他到底忘記了什么？為什么心里空得什么都填不滿。
莫成君見景明溪這樣，默不作聲，靜靜地收拾這殘破的一切。
景明溪突然道：“小莫成，為師到底遺忘了什么？”他眼中盡是傷情，帶著乞求的聲音道，“師父到底忘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訴我。”
景明溪半年里尋求答案，期望與失落每日重復，莫成君都看在眼里，他幾欲張嘴，可終是默了聲。
他還是那句話，“師父，即使我告訴你，你也記不住�！�
莫成君靜靜地收拾好殘破的碎片后，給景明溪沏了一壺茶，景明溪端著茶杯靜坐直到茶水涼去。
當他想起手中茶正飲時，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腦中，“別喝涼的……”
……清脆的女聲。師尊的弟子會是女子？
景明溪在書房中找到莫成君時，他真在作畫，畫上是他未見過的一名男子，這讓他更加疑惑。
“為什么你能記得？”景明溪問道。
此刻師徒倆人就像調換了身份，莫成君放下手中的筆，語重心長道：“師父，我魂魄離開過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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