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城綠洲之事已經(jīng)落定,東域虎王麾下三千黑駁重騎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縱然有人再如何的不開眼,也不會有膽量去招惹虎王。須知,這人可是個好殺生的主,當初云澤洲的前代妖王便喪命在其手中,而其更是將那些追隨前代妖王的長老太上長老一并鏟除,未曾招攬哪怕任何一個。
如此便傳出,虎王看似沉穩(wěn),實則兇戾,雙手染滿鮮血,一身煞氣讓那天地也不敢將他收走。
這三千黑駁重騎出現(xiàn)了,虎狩太子也現(xiàn)身此間,雖周遭并無觀戰(zhàn)之人,卻也不知怎的消息就傳播出去。自此,這妖城綠洲,便算是虎王麾下,誰也不能搶奪,不敢搶奪,便連原本奪了綠洲,又被阬殺數(shù)眾修士的北域妖族都沉默下去。這北荒,還有誰有膽量去觸這小小的妖城綠洲?
自然無人。
然那都是后話,現(xiàn)下虎狩已經(jīng)解決了北荒妖族數(shù)眾,正指點黑駁重騎回去云澤洲。但見虛空裂痕猙獰浮現(xiàn),那煞氣凜然的黑甲洪流便魚貫而入,卻又井然有序,不曾有過任何廢話,亦不曾有過分毫氣息的波動。
至于這戰(zhàn)場該如何收拾,妖城如何建立,還得待洛神兒到了才行。
虎狩望著周遭,嘿的笑了一聲,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胯下小窮奇的腦袋。
“神兒的妖城綠洲已經(jīng)奪回,卻不知她的事情做得如何。但想來應(yīng)該無妨,畢竟她將我手里那枚老爹的令牌都拿走了,在這北荒南域,還真不該有人敢硬著頭皮拒絕。”
好似能夠聽懂虎狩所言,那小窮奇低吼一聲,如若回應(yīng)。
然只將將吼了一聲,小窮奇音調(diào)忽的一變,扭身向著綠洲外的方向,兇悍如虎的面上滿是煞氣,便連眸中都浮現(xiàn)淡淡血色。
虎狩也注意到遠處漸漸行來的兩道人影,卻拍了拍小窮奇的腦袋,讓它安分一些。
“先前黑駁重騎掀動的氣機應(yīng)該驚動了周遭不少才對,怎的還有人敢往這邊來?嘿,莫不是那些個沒有見識的家伙想來看看熱鬧?”
他腦子從來都不好用,卻摸著下巴,滿臉思索的模樣。
“既然沒有見識,那便該是些鄉(xiāng)村野夫的小修士。這種人還是不要讓他進綠洲了,免得那玷污了神兒的妖城。紅娃子,去,將人嚇走。記得可別吃了,老爹說過若非必要,不能隨意沾染殺孽,你要一時嘴饞動了葷,讓老爹知道,咱倆都得屁股開花。”
虎狩側(cè)身下來,又拍了下小窮奇的屁股,滿臉笑嘻嘻的模樣。
這小窮奇叫紅娃子,是虎狩取的名,就因這一身的毛暗紅偏多。憑他那腦袋,也就只能想到這種名字,比起“鐵蛋”“二狗”也差不了太多。
小窮奇早便開靈智,通人性,不滿自己的名字,又看了眼虎狩,低低吼了一聲作不滿,卻見到主人眉頭一挑,作勢要打,這才扭頭躥了出去。抗議過多次也無用,小窮奇早便認命,只每次還得試試,說不得虎狩什么時候心情好了,給它換個威武的名字。
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待得來到綠洲邊緣,小窮奇面上已經(jīng)變得兇神惡煞,正伏在地面上待這兩人靠近了,猛地跳出來。原本只隨意現(xiàn)身便可,但那一聲紅娃子,讓它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太舒服,眼前到了嘴邊的肉又不能吃,便只能變著法子嚇上一嚇,也好讓自己痛快些。
遠處正走來的兩人,一個頭戴斗笠,黑紗遮面,另一個似乎是個女人。
小窮奇眼力極好,頭戴斗笠那個只看了一眼便略過,反而死死地盯著那“女人”。
長得不錯,有喉結(jié),胸不高,褲子里面也似有些東西
“吼?”
小窮奇原本作出的兇惡模樣明顯一凝,那滿含人性的眸子中更是說不出的怪異。只此時已經(jīng)不容它與虎狩同樣不好使的腦袋多想,見到那兩人行至近前,便晃晃腦袋猛地撲了出去,一聲仰天的咆哮能夠震斷山河大勢,更有兇煞無比的氣息撲面而去。
然意料中的尖叫卻并未響起,那震耳欲聾的吼聲也漸漸安靜下來。
它清楚的見到那好似女人一樣的家伙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自己,口中嘖嘖有聲。
“這小窮奇不愧是小窮奇,模樣兇悍威武,身軀魁壯,看起來在異獸中也就將將成年,卻有著不輸?shù)驱埦碂掦w修士的血氣。而且其身為異獸,體魄更強,縱然真的遇上登龍境修士,也絕對是這小窮奇更強。”
“確實厲害!我曾見過一位朋友拿金狡當坐騎,雖同樣威武,卻比不得這小窮奇兇悍,氣息差距更是天壤之別,不愧是有著一絲兇獸窮奇血脈的小窮奇!”
頭戴斗笠那人也開口贊嘆。
小窮奇確實有些懵了。
它自然能夠察覺面前兩人一個不過涅槃巔峰,另一個更是只有四御二重天,卻在自己氣息威懾之下仍舊鎮(zhèn)定自若,乃至夸夸其談但聽著舒服,比主人那聲紅娃子要爽快的多。
然兇獸畢竟兇獸,靈智縱然開了,也絕對不高。
憑它腦袋,又如何能夠知道面前這兩人早便猜透了這些,口中說辭更是準備一路,就待此時。
正當其昂著頭顱展示雄風(fēng),這兩人忽的轉(zhuǎn)頭對視一眼,雖隔著黑紗,卻也能感受到對方心中喜意。
“小窮奇稀有無比,就云澤洲的虎王那里才有,只路途遙遠,更何況虎王也非我等尋常人能見。原本心中還遺憾,大抵這輩子都不能見一見傳說中的小窮奇,卻不想今日意外如愿,當真是三生有幸。”
夏小賊眼睛一轉(zhuǎn),又繼續(xù)開口。
6塵不善這些,先前那句已經(jīng)斟酌了許久才敲定,如今再要多言,自然不能,便只配合夏小賊阿諛奉承,倒是讓這小窮奇受用得很。
然此間二人正口燦蓮花時,后方被糟踐得一片狼藉的樹后忽的走來一人。
其面兇悍,虎目怒眉,寬鼻厚唇,又滿臉陰沉,端的可怕懾人。
“紅娃子,你在作甚?”
一聲質(zhì)問,那昂著頭的小窮奇頓時驚了一把,將腦袋深深的低了下來,又忽的想起自己原本的任務(wù),抬起頭來齜牙咧嘴的低吼,想著將這二人攆走,免得主子一怒,將他老子的話都拋之腦后,出手殺人。
若這二人死了,倒是可惜。
然小窮奇什么心思,6塵與夏小賊自然不知。
他們也見到虎狩模樣,更聽聞那一聲“紅娃子”,便不禁看了眼面前作出兇狠模樣的小窮奇,一時間都覺得有些怪異,莫名想笑卻又不敢,免得惹怒了這小窮奇,還得吃不了兜著走。
畢竟它體內(nèi)流淌著一絲兇獸窮奇的血脈,縱然開了靈智,本性也兇。
“虎狩太子?”
夏小賊定了定心神,方才抬頭看向正站在樹后的虎狩。
聞言,那虎狩也轉(zhuǎn)頭看來,先是愣了下,眸中滿是驚艷的光彩,而后又忽的將眉頭擰在一起,上上下下的打量。
聲音,容貌,喉結(jié),胸膛著實有些不太對勁。
“男人?女人?”
下意識的問了一聲,而后虎狩又似想到什么,忽的瞪大眼睛,激靈靈的一個寒顫,滿臉復(fù)雜猶疑,上前幾步叫了一聲“紅娃子”,將小窮奇喚了過去,似是不愿讓它接近這兩人。
見狀,夏小賊又怎么不知虎狩心中想的什么,嘴角禁不住抽了下,卻又不能怒。倒是一旁的6塵肩膀忽的一顫,黑紗下的容貌看不清楚,想來該是在笑,至少在夏小賊看來如此。
一口涼氣入肺,他努力許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虎狩太子,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純正的爺們。咳暫且不說這些,只虎狩太子怎的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個時間你該在東域云澤洲享受如花美眷才對,妖城綠洲之事還能將你這等人物都驚動?”
“我來看看”
虎狩嘴角很明顯的抽了一下,又閉上眼睛,再睜開,目光更加怪異。
“你真的是男人?”
“肯定是,純的,此間正好無人,若不信我就脫了褲子一驗便知!”
夏小賊也是豁出去了,作勢便要將束腰解開。
“別別別,我信,我信!”
虎狩捂著眼睛背過身去,一只手還伸出來連連搖著,生怕夏小賊真的在這里脫了褲子讓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是嘴上相信還是真的相信,便有待商榷,畢竟他可是捂著眼睛躲過去的。
6塵微微搖頭,又暗自戳了下夏小賊,免得作戲過火。
“虎狩太子,你到這妖城綠洲來,該不會真的只是看看吧?”
夏小賊也知道不能繼續(xù)下去,便瞇起眼睛,語氣跟著沉了下來。
聞言,躲在樹后的虎狩忽的一愣,將手放下,冷著臉回過身子。
他一雙眸子掃過6塵與夏小賊,同樣瞇起,鼻息間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這妖城綠洲不過丁點大在北荒根本排不上名號。而你,本該在東域享受你老爹那云澤洲的廣闊山河,卻非得插手此間之事,莫不是準備獨自闖蕩一番,也學(xué)著你老爹般打下一個綠洲,給自己長臉?但縱然如此,也不該動用你老爹的三千黑駁重騎,那可不是自己的本事。”
“我要如何,憑你這等無名之輩,又如何該管?!”
虎狩搖頭嗤笑,一手搭在身旁漸漸兇戾下來的小窮奇頭上,一邊俯視著前方二人。
“倒是你們,來這里究竟要作甚?!”
“作甚?”
夏小賊忽的笑了起來,眸中滿含危險的光芒。
一旁6塵上前一步,伸手將斗笠也取了下來。
黑鐵面具后的眸子,同樣是冰冷模樣。
“這綠洲,原本屬于殿下,如今也該屬于殿下。我兄弟答應(yīng)了別人,得助她奪回綠洲。若你非得插上一腳,縱然虎王在面前,也得受上一刀才行!”
待夏小賊言罷,6塵忽的滑步沉腰,斗笠飄飛之際,其手中已經(jīng)多了柄通體漆黑又滿布裂痕的斷刀。
于其上,血光流轉(zhuǎn),好似鮮活,而將之催動更有兇煞氣機轟然暴起,狂嵐急轉(zhuǎn),盤繞周身,作血紅顏色的長風(fēng)沖天直上,攪得蒼云翻騰,陰郁聚攏。那巴掌大的雪花,染作紅色,片片飄落,頃刻便染滿大地,仿若斷古前的血色山河,穿越了時間與空間來到現(xiàn)世!
斷刀復(fù)蘇,好似一尊浴血的魔神立于天地之間,兇威震古今!
掌其之人,遍體血光,一雙眸子殺機凜然。
而于那氣機盤繞之中,刀鋒,已經(jīng)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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