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霧翻騰,黑紅流轉(zhuǎn)。
萬毒門主聲色嘶厲,仿若惡鬼,尤其那雙蔓延陰鷙與瘋狂的眸子,更是讓人心膽生寒。
誰也不知他又要施展怎樣的手段,卻那些個層出不窮的劇毒,讓人唯恐避之不及。便連老酒鬼都不敢隨意觸碰的東西,又豈是如陸塵這些個小輩人物可以硬撼的存在。
也就唯有仰仗普智和尚了。
他心中明了,無奈一嘆,緩緩上前兩步,周身輝耀佛光萬丈,顯化漫天金身虛影,遍地生蓮,有呢喃誦經(jīng)之聲滾滾而動,仿若雷霆震蕩。這九霄之下,天地之間,肉眼所及之處都是佛性恢宏,有凌空金都浮現(xiàn),萬丈佛門落定,鎮(zhèn)壓之力無窮無盡。
一念生,普智和尚眉心綻放禪意蓮花,作百丈金身而立,仿若亙古一尊佛,指捏萬化,一眼滄桑。
那滾蕩的血霧都染成了金色。
萬毒門主終究力有窮盡之時,他一聲嘶吼,仿若鬼魔,卻忽的轉(zhuǎn)身便逃,身上爆出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血霧,刺鼻的味道彌漫,亦藏有劇毒。
卻待得回神,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逃了?”
夏小賊張著嘴,又看了看立身金光之中,滿面虔誠的普智和尚,也覺得有些怪異。
誰都未曾料到如此,卻想來也該這般。
普智和尚從未打算將他滅殺此間,是佛門向善,只講普渡眾生,而非殺身立命,縱然萬毒門主所行惡事極多,卻也不會輕易妄開殺戒。想來先前萬毒門主離開時,普智和尚足夠出手,而如今動也不動,便是如此。何況原本今日之事便與萬毒門主無關(guān),不過是叫來作一幫手罷了。事不可為,付出太多,縱然就此逃竄,也在情理之中。
只夏小賊仍舊覺得可惜,畢竟如今也算有了仇怨,若就此留著,說不得日后還是一大患。
得早日拔除才對。
“我佛慈悲”
普智和尚誦了一聲佛號,收斂漫天金光,再看四周,一片破敗,也好在那些個余波未曾席卷城中,否則必然傷及無辜。
他滿面黯然,又苦笑一聲,方才轉(zhuǎn)而望向滿面嫌棄的圣教妖女。
“施主可還要繼續(xù)逗留此間?”
“奴家又不打算行什么惡事,即便留在這里又如何?”
那圣教妖女輕哼一聲,白他一眼,有些不喜的樣子,又轉(zhuǎn)而與黑蛇老怪到了近前,惹得幾人神經(jīng)緊繃,生怕她忽然出手。畢竟圣教也是毒道之人,非同一般,便連萬毒門主都在其手中著了道,若真的出手,還不知得有著怎樣的把戲。
卻到近前,圣教妖女徑直無視了他人,尋上了公孫涼。
“借一步說話可好?”
她美眸顧盼,漫上滿是妖媚的笑意。
再看黑蛇老怪,就只低著頭,立于一側(cè),目光偶爾轉(zhuǎn)向半空,瞇著眼睛,似是能夠見到秦天幾人的大戰(zhàn)。雖是此間不能看得真切,卻都能見到恢宏的道痕流轉(zhuǎn)碰撞,衍生的可怕氣息更是讓人心驚膽顫,好似觸碰些許便得落得灰飛煙滅一般。
半圣之戰(zhàn),縱是圣人也不敢觸及。
“好。”
公孫涼看了許久,方才點頭。
夏小賊有意開口阻攔,卻被小酒鬼拉住,就一群人看著公孫涼與圣教妖女到了遠(yuǎn)處,又設(shè)下禁制,免得他人聽去。這兩人究竟說了什么,誰也不知,卻都能見到圣教妖女給了些東西,公孫涼也未曾拒絕,只面上神情變換,讓人看不明白。
過許久,那圣教妖女才終于揮手散去禁制,面上滿是笑意,帶上黑蛇老怪就此離開。
卻此間,公孫涼將將回到近前,滿面復(fù)雜,還未開口,上方忽的傳來可怕的震動,好似天穹都要崩塌一般,有星辰隕落化灰飛盡,而后便有人影接連而來,掀動滾滾長河自九天垂落,橫亙一方,更有狂龍追逐,古藤攔截,再度碰撞將整個大地都驚得震動不已,刺眼的光芒更是輝耀萬里也不止。
待的片刻,才終于平靜。
古農(nóng)皇主一身氣息依然,遍體籠罩古藤花開,腳下踏一虛幻的翠綠方鼎,仿若置于自然大界,一念花開,君臨天下!
秦天兇悍,擒龍而立,一身血氣如火沸騰,滾滾長流作龍圖于半空之中,一頭精鋼長發(fā)飛舞,低吼如悶雷震蕩,蠻橫如斯!
另一方,瑤光圣主與任家家主卻是早便沒了繼續(xù)斗下去的打算。
此間,也就只余他二人跟兩家圣子罷了,卻秦天與古農(nóng)皇主還在,憑他二人斷然不能出手針對陸塵。任逍遙與那瑤光圣子不過后輩,卻偏偏還有公孫涼幾人安然無恙,雖普智和尚未必動手,但人群中另有蘇家與天命老人。
大勢已去,無可挽回。
“沒想到,那瘋瘋癲癲的老酒鬼,竟成了最大的變數(shù)。”
瑤光圣主瞇著眼睛望向滿是溝壑的城中,能見江水倒流,山巒崩摧,都是先前一戰(zhàn)的余波所致。卻黑暗的深處,誰也不能看得清老酒鬼到底去了何方,大概憑瑤光圣主的本事還能看的清楚。
縱然圣光罩體,卻也能見到其眸中滿是憤怒陰鷙。
“罷了,今日不能成,也就他日另尋機(jī)會而已,不過虧了些靈精。”
任家家主輕輕搖頭,召來任逍遙于身后。
“雖是可惜,卻虎王也不敢就此開戰(zhàn),否則東盛北荒,便連南野西涼與中州都不能無事。他魄力足夠,卻還沒有這個膽子。”
一聲冷笑,而后任家家主轉(zhuǎn)身便走。
瑤光圣主又瞧了眼立于人群中的陸塵,一雙眸子滿含冰冷,卻也只能就此作罷,帶上瑤光圣子一道離開。
秦天與古農(nóng)皇主都不曾阻攔。
就只損失了虎王殿而已,還不到拼命的時候,也沒有必要。否則真的糾纏不休下去,誰也得不了好處,反而可能帶來無法承受的后果。尤其陸塵公孫涼這些個小輩還在,一旦遭受波及,斷絕的,便是各家未來。
雖有不甘,卻也只能如此,這一切都在萬毒門主轉(zhuǎn)身逃走時,便已成定數(shù)。
“救人!”
待得那些個氣息消散,古農(nóng)皇主輕哼一聲,抬步便踏向下方山河之間,秦天速度更快,連同陸塵幾人也是如此。
沈先生還在那片山野中躺著,身中劇毒,老酒鬼該是無需擔(dān)憂,他不過對那千尸萬毒蛛有些想法,故而先前連萬毒門主都不予理會,徑直追了下去。如今所在之處,也該與沈先生不遠(yuǎn),何況秦天與古農(nóng)皇主還在,他二人也能輕易尋到老酒鬼去向。
腳下落定,陸塵嘴角一咧,又禁不住一聲悶哼,坐在地上。
小念塵滿面擔(dān)憂,畢竟陸塵命淵中傷勢還未恢復(fù),如今又經(jīng)歷這些個變故,雖前后不過刻鐘罷了,卻那些個氣機(jī)壓迫,讓他著實承受不住。
公孫晚卿也在旁側(cè),穆雙影所化九尾白狐亦匍匐下來,背上托著仍舊昏迷不醒的黑玫瑰,一雙銀色的豎瞳眸中滿含擔(dān)憂。
小酒鬼,蕭紈绔,連同夏小賊與那普智和尚師徒都去尋老酒鬼所在,就公孫涼與古農(nóng)皇主和秦天到了沈先生一旁,將手中自圣教妖女那里得來的丹藥遞出去,還是古農(nóng)皇主查探過后,才終于喂入生機(jī)近乎完全潰散的沈先生口中。
丹藥入喉,青光轉(zhuǎn)動,沈先生當(dāng)即便咳出大量毒血,卻氣息很快便穩(wěn)定下來。
見狀,公孫涼終于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來,面上卻滿是怪異。
那妖女究竟與他說了些什么
陸塵還未多問,公孫涼又取了枚丹藥送到晚卿手中,讓她給黑玫瑰服下,想來該是先前不慎染了劇毒入體,卻有沈先生的例子,誰都能放心如此,不必?fù)?dān)憂。
“哥哥,那女人究竟跟你說了什么?”
待得將丹藥給黑玫瑰服下,她氣息也終于平穩(wěn)下來,公孫晚卿才終于轉(zhuǎn)頭看來,一雙眸子滿是異樣。
“她可是圣教妖女,你不要被她騙了才是。”
“我又怎么會被她騙”
公孫涼苦笑搖頭,將手中最后一枚丹藥暫且收起,這是之后要給老酒鬼的。而后便原地盤坐下來,也是有些疲倦,畢竟先前面對毒霧蔓延,一念唱響五道仙音,對他也有著極大的損耗。
“只說了些過去的隱秘罷了。”
“隱秘?”
陸塵還在穆雙影一側(cè),放心不下黑玫瑰,聽聞這些,方才轉(zhuǎn)頭看來。
“是,與八爺爺有關(guān)。”
公孫涼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搓動。
幾人愕然,尤其陸塵與公孫晚卿,更是意外。他二人最為清楚,公孫涼口中的八爺爺便是早便死在玄黃城外的醫(yī)毒先生公孫北青,雖如今也是回到了公孫家秦家墓園之外,卻畢竟已故數(shù)年,怎的與那圣教還有了些關(guān)系?
“這件隱秘說來也是話長,待之后吧”
公孫涼沉默許久,終于一口濁氣呼出,捏著眉心起身。
遠(yuǎn)處,影跡斑駁之間,小酒鬼幾人終于回來,是得到古農(nóng)皇主提點才終于尋到了老酒鬼。只他手中仍舊死死攥著那千尸萬毒蛛尸體的一條蛛腿,半個身子都變成紫黑的模樣,卻怎的也不肯松手,口中吐著白沫,根本不能聽出究竟在說著些什么。
無奈之下,還是幾人尋了些藤蔓,才終于將他拉了回來。
見狀,眾人都是有些無言,這老酒鬼性情怪異,卻沒想到為了這千尸萬毒蛛的尸體,連命都不要了。卻到了近前才能看清,那千尸萬毒蛛的尸體已經(jīng)裂得不成樣子,尤其小腹甲胄處,更有一前后通透的窟窿,仍舊殘留著澎湃的血氣龍力。
公孫涼也是無言,抿著唇角將最后一枚丹藥給了老酒鬼,免得真因這千尸萬毒蛛的尸體讓他魂飛天外,否則說出去便真要給贏家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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