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竟也會(huì)詩詞歌賦?倒是小覷了你。”
陸塵聽得清楚,瞧他一眼,不覺笑了出來。
江沅呆呆看了許久,聽聞陸塵所言,方才回神,卻一張臉透著紅光,耳朵脖子都是如此,再不敢多看那立于橋頭的美人。
“走吧,先去城里住處再說。”
陸塵收回目光,又叫了馮雪晴,這才向那落櫻城而去。
非是有意打擾,只江沅此人自幼便浪跡四方,究竟是個(gè)怎樣的性情還不好說,為善為惡都沒有定數(shù)。就平日里常見,太過輕浮,而如他這般的人物該與馮雪晴并非融洽,若尋常相處也就罷了,卻其他的心思,還是收斂些最好。
那一眼,確實(shí)驚艷,她眸中的光芒,溫柔了一水花香。
陸塵也是心中贊嘆,卻此間回想起來,還是那日在云澤洲見到的晚卿姑娘最俏。那大紅的長(zhǎng)裙,漫天的煙火,仿若畫中仙般的人兒乘舟行來,才是驚艷了千古,縱為之傾覆天下也無妨。
一聲輕嘆,這世間風(fēng)花雪月的美好,終究是讓人不舍。
不羨江山不羨仙?
大抵如此,憑江沅這般也難得說了句應(yīng)人心的話。
行出不愿,遙望城中,落花似錦,綿綿山河相依,一城春色掩不住,沖天香陣入凌霄。便如陸塵看過的,說這落櫻國(guó)是人間風(fēng)月之歸處,論景色,稱得天下之最。
喜好風(fēng)雅之人都有向往,一則落櫻島國(guó),二則紅塵深谷,是此生不曾走過一遭,便算留了極大的憾事。
“樹底迷樓畫里人,金釵沽酒醉余春。鞭絲車影匆匆去,十里櫻花十里塵”
望罷城中,馮雪晴聲色婉轉(zhuǎn),柔荑捏蘭,又拈一紅瓣。
她攏起長(zhǎng)紗,看了許久,駐足不前,一雙眸子中滿是喜歡。
這城墻下,山石間,能見到許多,陸塵是說不出什么風(fēng)雅之言,就覺得不錯(cuò)便罷,偶爾轉(zhuǎn)頭見到江沅偷偷摸摸瞧著馮雪晴的樣子,不由失笑,卻也無可奈何。
情,緣,最是難解。
“別看了,往后的日子還多,總得有你們看膩的時(shí)候。”
陸塵搓著鼻子,最是無奈。
又在此間耽擱了許久,就陪著馮雪晴看景,陪著江沅看人,日落已經(jīng)西山,若再要繼續(xù)下去,便得燈火闌珊也進(jìn)不了城。
“你這人,倒是極為掃興。”
馮雪晴白他一眼,亦失笑,將手中的包裹提了提,又放下輕紗,這才抬步跟上已經(jīng)進(jìn)了城門的陸塵。
“我?guī)湍隳弥!?br />
江沅這才清醒過來,急急忙忙湊到近前,不由分說便自馮雪晴手中奪來了包裹背在身上,又傻笑著跟在后面,時(shí)刻注意著那姑娘的一舉一動(dòng)。便是只四處看看,好似目光在哪里多停了片刻,都得上前詢問是否看重了什么,要給她買下來。
惹得馮雪晴也是有些無言。
她還不知江沅的心思,總得婉言拒絕,再不敢多看。
走過街頭小巷,周遭的人流也是不少,馮雪晴如此打扮自然引來了不少目光的注意。卻也只是看了片刻便罷,就如江沅先前所說,這落櫻城中,并非不能見到如馮雪晴一般的人出沒,只那些個(gè)以長(zhǎng)紗掩去了身形的人究竟有著什么來歷,不得而知。
看過許多,見了不少,待得華燈初上,陸塵幾人才終于尋到了落腳的地方。
這落櫻城中,客棧極多,卻極少有空房。
他這一行三人,最少也得兩間才行,三間般有些奢望,尋了許久才終于找到合適的地方。卻也只能陸塵與江沅擠一擠才行,將另一間房給馮雪晴自己住。畢竟往后還不知得在此間住多久,縱然馮雪晴肯與他們湊合一日兩日,卻也總會(huì)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叫了些酒菜,就在房間里吃喝,窗外人聲喧嘩,四處張燈結(jié)彩,還以為是什么好的日子,卻問過才知平日里都是這樣。
倒是熱鬧。
“待會(huì)吃過之后,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在落櫻城待過一段時(shí)間,知道哪里好玩,哪里有樂子,我?guī)隳銈內(nèi)ィ ?br />
江沅手里捏著包裹里取來的糕點(diǎn),將將塞進(jìn)嘴里,又轉(zhuǎn)頭看向恬靜溫婉的馮雪晴。
他是喜上了這姑娘。
卻姑娘搖頭。
“接連橫渡虛空也有些累了,這落櫻城平日里都是如此,便不差這一次。明日吧,也好順便打探些消息,可莫要忘了咱們來這里最根本的目的。”
她放下碗筷,只吃了些許便罷。
江沅有些失望,卻也只能如此。
待得馮雪晴離開,又叫人收拾了杯盤,陸塵也覺得有些困頓,便直接上床準(zhǔn)備休息。
“你也累了?”
江沅還在窗前坐著發(fā)呆,聽到聲響,這才轉(zhuǎn)頭。
“比不了你的精神,得好好休息,明日便要去打探消息了。”
陸塵瞧他一眼。
“你這是在想著哪家姑娘?莫不是先前在落櫻有什么舊識(shí)相好,如今來到此間便動(dòng)了心思,想人家的花酒了?”
“去,我可沒有什么相好,那些個(gè)青樓鷂子太貴了些,我可去不起,尋常也不會(huì)去!”
江沅翻了個(gè)白眼,伸個(gè)懶腰,也上了床,在陸塵一旁躺下。
他雙手枕在腦后,盯著房梁愣愣出神,許久才忽的一嘆。
“你說那雪晴姑娘平日里最喜什么?你與她相識(shí)得久些,是否知曉一二?”
“不知。”
陸塵早便閉上了眼睛,側(cè)臥的姿勢(shì),也不回頭。
“我只見她平日里弄些風(fēng)雅的東西,卻連女兒家都喜胭脂水粉都不用。先前我還特意買了不少,就是那小翠姑娘與我說的,可她只收了一枚香囊,其他的都給了小翠。至于那些風(fēng)雅,你就不要問了,我就鄉(xiāng)村野夫的出身,從不懂那些。”
“你送了她胭脂水粉和香囊?!她收了?!”
江沅愣了片刻,撲騰一聲便坐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
他是什么心思,無需多想也能猜到。
陸塵嘆了一聲,無奈起身,已經(jīng)醞釀了些許困意,卻被這家伙折騰得一干二凈。
“我的身份你該知道,馮家自古傳承的修行之法與血天大圣也有些關(guān)系,雪晴姑娘這才叫我去馮家,是將那修行之法給我。如此,便算有恩,卻我嘗試修行那日出了意外,無意中波及雪晴姑娘,致其重傷,臥榻許久,便想著得送些東西以表歉意。可我不懂女兒家的心思,就叫了小翠出主意,這才送了香囊,卻胭脂水粉都給了小翠,你可明白?”
他言罷,又嘆了一聲。
情海如苦海,沉淪其中,便連是非都分不清楚。
江沅眨著眼睛,這才愣愣點(diǎn)頭,卻好似仍舊有些恍惚。
“你這人”
陸塵苦笑搖頭,卻又很快便收斂下去,盯著江沅的目光也變得凝重下來。
“并非是我打擊你,也并非懷疑你如何,卻雪晴姑娘,不是如今的你能夠奢望。她出身馮家,是馮家的掌上明珠,而你卻不過江家棄子,是真是假且不說,若馮家也或雪晴姑娘在意門當(dāng)戶對(duì)之事,便沒了你的機(jī)會(huì)。縱然并非如此,但其本人也是通曉詩詞歌賦,乃風(fēng)雅之士,雖表面看來溫婉似水,卻有著自己的主見,何況她的那些書也并非白讀。若我是她,該心中想著你這人來歷不清,善惡不明,怎的也不會(huì)心生情意。另則,往日里你總喜歡滿口葷話,便連我也當(dāng)你常去那些個(gè)煙花之地,雖同是男人不會(huì)多想,也能理解,卻女兒家的心思你也該明白些許才對(duì)。”
“可我”
江沅張著嘴,好似要反駁,卻囁嚅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什么,一張臉都紅透了。
許久,他才僵硬地抬頭,又捏緊了衣角。
“我先前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我不在意,若是假的,就當(dāng)我眼瞎看錯(cuò)了人,那些道心誓言也就作廢若是真的,我就當(dāng)你是兄弟,與江家的仇怨,自然盡力而為。卻這些你與我說無用,得讓雪晴姑娘喜歡你才行。”
陸塵說出這些,心中也覺得怪異。
若是被雙影她們見到自己在教別人如何討人喜歡,興許得笑得仰面倒過去才對(duì)。
卻只一念便罷,陸塵又清了清嗓子,好似高人一般。
也為試探。
“照我說來,你得先改了先前那滿口葷話又輕浮的模樣,而雪晴姑娘平日里好寫字,最多擺弄些風(fēng)雅之事,你也得有所了解,總不能一無所知。另則,得實(shí)事求是,莫要大話連篇,雖只是猜測(cè),卻雪晴姑娘該不喜那些才對(duì)。再者,努力修行,我能看出你有著足夠的天賦,卻這些都無妨,得足夠刻苦認(rèn)真才行,讓雪晴姑娘能夠在你身上見到未來的希望。除此之外,就對(duì)人家好些,但你要懂得拿捏分寸,莫要強(qiáng)行將她不需要的硬塞出去,如此非但不能讓人喜歡,反而會(huì)惹來反感。”
一席話過,江沅也湊得極近,聽得仔細(xì),待陸塵言罷又自己嘀嘀咕咕重復(fù)一遍。
陸塵心里覺得好笑,卻仍舊嚴(yán)肅的模樣。
“最重要的,你該看得出來雪晴姑娘是個(gè)溫柔的性子。”
“是,溫柔如水,我可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
江沅連連點(diǎn)頭,嘿的傻笑起來,眼神又漸漸迷離。
“回神。”
陸塵手掌在他面前擺了擺。
“雪晴姑娘性情如何我不知,喜歡什么我也不清楚,卻只這番溫柔的性子,便注定了她不會(huì)喜歡一個(gè)惡人。如此,你可明白?”
“我從不為惡!”
江沅瞪起眼睛,抱起膀子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撇著嘴,面上滿是高傲的樣子。
“早便與你說過了,我最恨的就是江淮恩與那些個(gè)為惡之人!除卻報(bào)仇,我還有個(gè)懲惡揚(yáng)善的夢(mèng)呢!你可不要小瞧了我!為惡呵,好男兒志在四方,言出落地有聲,怎的也得將脊梁挺直!今日我就將話砸在這里,這輩子,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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