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峻知道再試探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他收回手槍，語氣略微平和的說道：

    “你也別怪我試探你，如果換做你，你也會這么做的。好了，我相信你，但是你總得給我說點什么吧。”

    張凱怒氣未消的回敬道：

    “你還想問什么？”

    “你和趙蘭芝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你們會在一起？”歐陽峻略作思索后問道。

    張凱心里一驚，“漁夫”怎么知道他和趙蘭芝住在一起。他頓了頓說道：

    “那天在孤兒院，我受傷了，她救了我，后來，我沒地方去，就暫時在她那里住了。”

    歐陽峻剛才看到“火鳥”扔完石子后，胳膊疼痛的樣子，就知道“火鳥”受傷了，他相信“火鳥”沒有說謊，便又繼續問道：

    “那你就沒懷疑過趙蘭芝嗎？”

    “我”

    張凱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

    “我有點懷疑她，可是沒什么證據啊！”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替自己辯解？”歐陽峻問道。

    “我”張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心里嘀咕道，是呀，為什么自己剛才不申辯呢

    這時，他想回頭看看“漁夫”，他剛要轉頭，就被歐陽峻一把抓住了后脖頸。

    “歐陽峻用嚴厲的口氣警告道：

    “你不許回頭，只需聽我說，聽清楚了嗎？”

    張凱回過神，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他剛才回頭就是想一睹“漁夫”的真容，但“漁夫”那嚴厲的警告，說明了目前他還不愿意，張凱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怎么稱呼你，總不能一直叫你火鳥吧。”歐陽峻為了讓“火鳥”放松心情從而故意問道。

    “我叫張凱”，張凱急忙回答道。

    “我現在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聽到后能保持平靜。”為了不讓張凱過于激動，歐陽峻提前做了個小的鋪墊。

    張凱一怔，說道：

    “你說吧。”

    “張凱，你現在聽清楚了，趙蘭芝已經投靠日本人了。”

    “咳、咳、咳”

    張凱聽到這句話時出了劇烈的咳嗽聲，身體有些搖晃，盡管他一直在懷疑趙蘭芝，但這個消息從“漁夫”嘴里說出來后，他還是很吃驚。

    吃驚的同時，他的心里是莫名的難過。

    按照軍統的家法，對待叛徒一直都是格殺勿論，難道“漁夫”今天找他的目的，是讓他去除掉趙蘭芝嗎？

    張凱沉默了。

    張凱出現的心理反應，沒能逃過歐陽峻的眼睛。

    歐陽峻低聲說道：

    “軍統的家法，你是知道的，不過現在還不能除掉趙蘭芝，還有，趙蘭芝叛變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現在的任務是留在趙蘭芝身邊，繼續和她周旋。”

    張凱又咳嗽了兩聲，定了定神小聲說道：

    “你還信任我嗎？”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親自來見你，四季理店已經暴露，你也暴露了。至于敵人為什么沒有抓你，你心里應該有數。我知道你對我有怨言，但局勢所迫，我做有些事情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能理解。另外告訴你一聲，上峰已經對你的行動組提出了嘉獎。那兩名已經殉國的兄弟，他們的親屬也已經拿到了撫恤金，黨國是不會忘記他們的。”

    說到這里，歐陽峻和張凱兩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張凱問道：

    “那我們以后怎么聯系？”

    歐陽峻沉思一下說道：

    “正好這棵樹樹根下有個小樹洞，咱倆可以暫時通過這個樹洞傳遞消息，傳遞消息的時間暫且定在，每周三的下午，原則上咱倆別見面，如果有些事必須要見面談的話再定。”

    張凱點了點頭。

    “還有，趁著敵人還沒有跟蹤你，你今天就去告訴國際飯店的那位兄弟，讓他通知其他兩名兄弟，通知他們千萬別再去四季理店。通知完后，你暫時不要和他們有任何聯系。”

    張凱點頭說道：“好的，我明白了。”

    歐陽峻拍了拍張凱的肩膀，說道：“好了，你現在一直往前走，不許回頭！”

    張凱聳了聳肩膀，低頭往前走了十幾步后，他突然轉過了身，他希望能看到“漁夫”的背影，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身后的樹林里是空無一人，他目力所及范圍內，已經搜尋不到“漁夫”的任何蹤跡。

    失望之余的張凱，并沒有一絲悵惘若失地表情，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他心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漁夫”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雖然張凱沒有看到“漁夫”的長相，但是他已經從“漁夫”說話的聲音，判斷出他絕不是一個老頭，而是一個年齡和他相仿的人。

    張凱離開中心公園后，來到國際飯店的員工專用通道的側門附近，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隨后點燃一根哈德門，慢慢吸了一口，他想讓自己的心情悄悄平靜下來。

    這幾天他一直不敢和其他人聯系，那兩個從孤兒院逃走的小組成員，應該已經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王磊要是沒暴露的話，應該還在國際飯店上班。現在他就在這等著，希望今天能在員工通道口碰到王磊。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張凱已經把兜里剩的半包香煙，抽的一干二凈，他還是沒有看到王磊的身影。

    張凱有點著急了，他決定再等半個小時，如果王磊還不出來，他就違例一次，直接進國際飯店里面去找王磊。

    所幸是沒過幾分鐘，王磊就和另外一名國際飯店的男員工，有說有笑的從員工專用通道走了出來。

    張凱把手里的煙頭扔到地上，用腳使勁踩了踩。當他的目光和王磊的目光相遇時，他向王磊微微點了點頭。

    王磊見到張凱后先是一驚，隨后便和同事道別后，向張凱站立的地方走了過來。

    “組長，你這幾天去哪了？再沒你的消息，我就打算去四季理店”

    “噓”張凱用手勢示意王磊別再說了，然后拉著王磊走到一偏僻無人處，按照“漁夫”的吩咐，小聲向王磊做了番交待。

    王磊聽后不住的點頭，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

    王磊走后，張凱目光暗淡的看了一眼四周，懷著復雜的心情，向趙蘭芝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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