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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隱小面館 四十一章 鯤鵬奇緣

作者/南社村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靈兕圣祖大王為神秘的陰陽八卦太極湯定名”水擊三千“,曹雪芹由衷贊美:

    “絕哉,妙哉!大王果然與我家公子靈犀相通!”

    說罷,曹雪芹展開手中一幅橫軸,為曹雪芹事先題寫的”水擊三千“四字行草書法,筆體酣暢,力透紙背。四方來賓驚絕,紛紛鼓掌叫好!蒲松齡也乘機奉承靈兕圣祖大王:

    “大王見識果然了得!張銘公子所烹此湯心思絕巧,我等愚駑之輩如觀天書。大王卻一語道出乾坤,完全猜中我家主人心意。我等躬逢盛會,親耳聆聽二圣論道,三生有幸!“

    靈兕圣祖大王內(nèi)心暗罵蒲松齡老兒圓滑,這表面是在夸贊本王的智慧,暗地卻抬高張銘的身價!一個初出茅廬的后生晚輩就這樣被他們抬上了與我平起平坐的位置!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確實不能小看了張銘。且不說他本人修道精深,能讓鬼圣蒲松齡甘愿輔佐他,證明此人不簡單,更何況神隱小館背后還有幽冥二主背書!

    圣祖大王從不敢低估蒲松齡。表面上百鬼客棧的勢力與黑風(fēng)山寨相去甚遠,暗地里卻在九幽之內(nèi)眼線遍布。客棧還能在陽世與地府間匯通天下,掌控冥幣與人間貨幣匯率,實質(zhì)上就是幽冥界的中央銀行!

    如此邪性的鬼圣如今唯張銘馬首是瞻,玄機何在?同為江湖中人,本該遠離十殿陰司是非。這老小子如今反其道而行之,莫非要在幽冥二主與冥王大帝之間選邊站隊?靈兕大王百思不得其解……

    凌凌七打破了僵局,皮笑肉不笑對張銘言道:

    “張銘公子,我家大王已識出此湯玄機,然我等碌碌之輩愚鈍,期待公子親自指點。”

    此言正中圣祖大王心意,卻假意呵斥凌凌七:

    “小輩休要狂言,我只是僥幸猜中此湯之名,‘水擊三千’中蘊藏的無上妙法只有張銘公子才能解得!”

    賓主雙方均聽懂了圣祖大王此話綿里藏針。方才茶席論道,張銘用茶雖巧,故事雖妙,但是“無用之用”的玄機還是由靈兕圣祖大王親自畫龍點睛!

    圣祖大王這次出言謹(jǐn)慎,少言寡語,分明是要反過來考教張銘的學(xué)識修為。

    真正的考驗已經(jīng)到來,神隱聊齋的規(guī)矩向來以客為尊。佳肴美饌款待之后,客人必要留下一段好故事。今日在圣祖大王面前如果沒有精湛的表現(xiàn),很難讓其甘心獻出《九幽萬里江山圖》,更不會留下有價值的故事。

    張銘倒還鎮(zhèn)定自若,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

    “圣祖大王,您方才吟誦之《逍遙游》頗具韻味,晚輩烹制此湯的靈感正是取自這千古名篇。正所謂,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聽到此處,靈兕圣祖大王回道:

    “黃白二色湯汁的確風(fēng)格迥異,白色湯汁的山川水澤之氣定然喻義鯤;而黃色湯汁中更能品出天籟之大美,真心求教張銘公子其中玄機。“

    張銘回道:

    “大王點評精妙!眾所周知,這《逍遙游》中之北冥乃是深寒之海,這上古神魚鯤出于此地。原本我想用長近一米的龍躉魚骨烹制白湯,以體現(xiàn)鯤之大。然而大魚龍躉產(chǎn)于南海溫性水域之中,顯然與北冥意境不符。”

    凌凌七贊道:

    “龍躉魚卻為妙品,肉質(zhì)鮮嫩,身形碩大,重達百斤,但是所產(chǎn)水域與北冥不符。張銘公子真是心細如發(fā)。但不知張銘公子最終選擇了何種大魚入湯?”

    張銘笑達:

    “在極寒之地烏蘇里江出產(chǎn)大馬哈魚,此魚出生江河,長大后卻能遠涉重洋,直達傳說中的北冥——北冰洋。此魚戀家,產(chǎn)卵之時必回游江河,烏蘇里江的漁民便可乘此時節(jié)捕撈這珍貴的魚獲。此魚正是今早空運來江城,到店后立即剃肉取骨,將整條魚脊連頭入高湯,足足熬制四個時辰后撈出。此刻魚頭、魚骨的鮮髓與凝膠盡融入高湯,方成就此豐腴凝脂的白湯“

    方才靈兕大王將黃白二色湯汁混淆之前,曹雪芹已經(jīng)提前為席上賓客黃白湯汁各盛一碗。凌凌七急忙端起面前一碗白湯細品,幼滑的湯汁滾入喉中,頓覺鮮甜之美不似凡魚。喉舌間仿佛充盈著北冥深海之幽深清冷,身心俱爽。只是如此絕美之魚品,只是取骨熬湯而棄肉不用,豈不浪費?

    張銘猜透了凌凌七的想法,對曹雪芹使了顏色。不肖片刻,鬼廝端出一大盤大馬哈魚刺身。刺身僅取魚身兩處精華部位——肥美的魚腩、鮮嫩的脊背。每片刺身刀工均勻;寬大肥厚;肌紅脂白;鮮嫩欲滴。刺身下鋪滿了寒冰,鎮(zhèn)住刺身的鮮美。

    關(guān)于為何一魚兩吃,張銘補充解釋:

    “此魚生食更能凸顯肉質(zhì)絕美。況且以魚入湯不合《逍遙游》文中意境。那北冥之鯤最終‘化而為鵬’,直飛九天!因此這北冥之中只能留鯤之影,不可留半點鯤之形!”

    張銘對“北冥有魚”的詮釋到此處堪稱完美,可謂構(gòu)思奇巧,邏輯縝密,毫無半點破綻!令眾人更加期待這神魚大鯤”化而為鵬“后的精彩!

    張銘也不賣關(guān)子,將潛藏于湯盆之底的秘密昭示于眾。只見張銘抄起一個碩大的湯勺,從盆地撈起一只體態(tài)完整的大鵝。整只鵝已經(jīng)燉煮的骨酥肉爛,以筷子輕輕撥弄,即可脫骨。

    靈兕大王此刻卻陷入了疑問:

    “原來這黃色湯汁的燦若朝霞來自于肥美的鵝油,確實很妙。只是山人有一事不解,這湯汁豐腴純美絕非人間家禽所有,不知張公子有何絕妙手段,化腐朽為神奇?“

    張銘成竹在胸,對答如流:

    ”大王所疑合理,北冥之鯤化為大鵬,這上古神鳥豈是凡間家禽可比?這人間與這神鳥氣韻最接近的非鴻雁莫屬。搏擊霜天,展翅高飛于九天,可達萬里。上古大鵬早已不存,那‘扶搖而上九萬里’的氣勢非鴻雁莫屬!“

    張銘此言一出,連曹雪芹都驚到了。烏蘇里江的大馬哈魚尚且可以預(yù)定空運,從未聽說江城何處可以獲取這野生大雁?況且張銘與自己朝夕相處,從未聽說他曾覓得此珍貴食材。

    曹雪芹偷偷拽張銘衣角,以眼色示意其不要大話說過頭了,不好圓場。

    張銘慨然一笑:

    “大家莫要誤會!鴻雁乃忠貞之鳥,雌雄比翼長空萬里,不離不棄,情比金堅。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大美生靈怎能殺傷?烹制此湯,我最終還是取美鵝入饌。“

    凌凌七品了一口金燦燦的湯水,發(fā)表了自己的懷疑:

    “鵝之佳品以南粵四大名鵝為最,分別是:馬岡烏頭鵝、澄海獅頭鵝、清遠黑鬃鵝、陽江黃鬃鵝。烹制手法或烤,或燜,或焗……卻從不曾品出如此卓爾不凡的滋味。還是大王說的對,此湯有天籟之大美,豈能是高飛不及十尺的蠢笨大鵝所能及?“

    張銘徹底繳槍投降,無奈聳聳肩:

    “此湯耗盡我平生所學(xué),現(xiàn)在就剩這一個秘密了,也逃不過高人法眼。我這小本生意就靠這小小秘笈為生,如今你們刨根問底真是要斷我財路啊!”

    眾人見張銘被凌凌七這吃貨逼到了墻角,一下來了興致。大伙兒紛紛豎起耳朵聆聽,生怕錯過了精彩絕倫的“鯤鵬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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