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執著又倔強的莫左,莊柔把九星紅拿過來,看了看便抽了出來。便有東西跟著刀刃一起掉了出來,落在了桌上。
“什么東西?”莊柔低頭一看,發現是張折好的白紙,上面有些墨跡。她不解的打開,發現紙上霸氣的寫著四個字:言而有信。
字是很漂亮,可惜似乎是停頓過久,猶豫不知道要寫什么,有墨滴了上去。也沒換張紙,就這么給寫過來了。
莊柔覺得這莫左還真是沒救了,便把信扔在了桌上,洗漱之后便倒頭就睡。
第二天便是莫左離開之日,大清早她起來就聽說哥哥一夜未歸,心中便猜測他八成是送莫左去了。而她也吃過早飯,便先去醫所換了藥,然后轉頭就去了教坊司。
她還在跟著教坊司的巧姑學柔術,要換成平時還沒時間天天來,現在受了傷正好。雖然不能做太復雜的動作,但可以學會之后回去慢慢練。
今天莊柔發現教司坊突然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多了不少奇怪的人。
之所以奇怪是他們和教坊司格格不入,有不少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工匠,而且都被教坊司的人很客氣的對待。
莊柔看著正在下腰給她看的巧姑問道:“巧姑,你們這里怎么來了這么多人,要大修還是重建啊?”
巧姑把腳面放在自己的下巴下,聽她問便說:“錢公公他們販賣罪女的事情不是被你捅了出來,還牽涉到宮內的公公,在朝上聽說吵了好幾天了。”
“后來有人說賣出去總比在這里為娼好,皇上便大怒,聽了工部尚書的建議,給教坊司增加匠工先生。罪官的家眷可以學到匠術,不用一定為娼。”
莊柔挑了挑眉贊許道:“這樣做很好呀,烹飪裁縫女工都可以學,直接由她們來做的話,還能為宮中省下不少的銀子。想必戶部也會支持,這也是筆收入。”
巧姑卻說:“不過好像說這銀子要入內庫,所以吵得比較厲害,怎么談下來的不知道,反正教坊司以后有不少人要去做工了。”
“其實這可以選擇的吧,想不苦的就繼續學琴棋書畫,想保清白做工的也行。以后時間久了,說不定除了得給皇家干活之外,和自由身也差不多了。”莊柔隨口講道,她不知道那些生下來就錦衣玉食的少爺小姐想法,反正選擇什么也是自己要走的路,別人也不可能幫忙走。
說起這個,巧姑更關心她,“你的傷要養到什么時候,上次你說被停職了,不如就別再去,好好的和我學柔術吧。”
莊柔不解的問道:“學了以后做什么?”
“……”巧姑一下語塞了,半晌才說,“傳承。”
“賣藝就賣藝吧,直接說也沒什么,可我不想去呀,練這個我又不是想去賣藝。”莊柔直截了當的說道,口頭上半點好話也不肯說。
巧姑茫然的問道:“難道你不是看柔術心生喜愛,才學它的嗎?”
“不,我是覺得學了它,可以讓我變得強一點,方便殺人吧。”莊柔伸手動了動手指給她看,咧嘴便笑道。
“殺人!”巧姑三歲便開始練習柔術,她完全不懂這要怎么殺人,完全無法想象。
莊柔看著她迷惑的樣子便笑了,“你這有什么好想的,能把柔術放在其它地方,不是比只能賣藝好多了。也許,我才能把它發揮到最大,而不是只是演給別人看看。”
巧姑愣愣的看著她,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又有點什么地方怪怪的。
“好啦,趁我還在休息,趕快全部教會我吧,不然以后我要是又復職,可就沒空天天來了。”莊柔不讓她多想,推著她就笑道。
“行。”巧姑也不再想了,有人認真的學就不錯,還擔心這么多的事干嘛。
莊柔停職足足有兩個多月,她的肩膀已經去掉了繃帶,可以靈活自如的動了,只要不做激烈的事保持下去,三五個月保證和以前一樣。
但小郡王那邊一直沒叫她回去,人就被晾在了一邊,眾人都忘了她還是個應捕似的。劉嬸特別高興,小姐終于不用整天夜不歸宿,可以好好的待在家里面不亂跑了。
莊柔卻很不高興,她覺得小郡王欠她一個理由,不可能停職這么久啊。難道是他和哥哥說過什么,所以從教坊司出來后,就不讓自己去當應捕了?
想到這,她晚餐過后就跑到了莊學文的書房中,隨便抽了本書看著等他回來,這件事可得問清楚。
她一看書就發困,沒翻幾頁便趴在桌上睡著了,燭臺上的蠟燭都燒滅掉,她都沒醒過來。
不知什么時候,莊柔覺得身上有點暖和,似乎有什么蓋在了身上。她揉著眼睛站起來,發現身上蓋了件衣服,屋里漆黑一片,但窗外有些聲音。便歪頭往窗外一瞧,就見莊學文正坐在外面的石桌前,借著月光在喝小酒。
“哥,你回來怎么不喊我一聲,坐在外面喝什么酒啊。”莊柔裹著那件衣服就走了出去,看著他那小悠閑的樣子說道。
莊學文微微一笑,“瞧你睡的香,所以就沒吵醒你。”
“哥,我又不是來你書房睡覺的,有事找你。”莊柔抹了幾把臉,讓自己清醒點,坐在桌邊便問道,“哥,我還能不能去當應捕啊?”
“急了?”莊學文就知道她想問這個,熬了兩個來月受不了了吧。
莊柔點點頭,“總有個說法吧,現在只是停職,也不能停一輩子。如果是小郡王不讓我去,那我就去找他。”
莊學文笑道:“小郡王被調走了,沒有在豆湖縣做縣令了。”
“什么!”莊柔一下便站了起來,自己的頂頭上司被調走,她卻完全不知道。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別人來當縣令也一樣,于是又坐了下來。
“調走就調走吧,我沒問題就行了,說不定他還升職了。”
沉默了一下,莊學文說道:“小柔,你想出去看看嗎?”
“去哪?”莊柔微微皺起眉頭,“哥哥和我一起走嗎?”
莊學文飲了口酒輕笑道:“不,你自己去。”
“那我不去。”莊柔一口就回絕了,這肯定沒什么好事,想把自己弄走只留他一人在京城,那便是要出事了。
“小郡王被調到了離京城兩天水路的洪州,他要把你一塊帶走,前幾日派人來家里說時被我擋下。不過我考慮再三,決定還是讓你去,洪州離此地不遠,想你之時我也可以去看看你。”莊學文說道。
洪州?
莊柔的眉頭沒有松開,卻皺得更加緊了,那地方是離京城近的州中最窮的一個。明明水路什么都有,卻因為民風太差,相比其它的州總是一副窮得半死的樣子,小郡王怎么會被調到那種地方去?
知道她在想什么,莊學文解釋道:“之前的案子全部結案了,小郡王得罪了太多權貴,大長公主和太后都出面干預,所以他自請去那地方,說吃點苦頭練一練心性。”
“之前衛所刺殺郡王,國舅放縱失查使兒子在豆湖縣作惡之事也定下,現在國舅被命停下軍部尚書之職,回家反省三個月,與此有牽連的將士也被一一處罰。教坊司的案子下臺的官員更多,現在御馬監的掌印太監之位,無數勢力都是勢在必得,之后會有點吵。”
莊柔瞧著他說道:“所以為了保護小郡王,就把他扔到洪州那種窮地方去?之前是豆湖縣那種富貴之處,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便把那弄的雞飛狗跳。現在扔到窮地方,再折騰也都是些小老百姓,權貴們就可以放心了。”
莊學文笑了笑,他很不想點明一件事,這些事全是她惹出來的,小郡王最多就是陰了國舅刺殺這一筆。
“只有兩天水路的話,那我就去好了,反正隨時可以回來。”莊柔答應了下來,反正離的不遠,省得整天看這些權貴勾心斗角的也煩人。
她同意之后,莊學文便把小郡王派人送的信拿出來,說是信其實就是張調令。
莊柔還以為小郡王會去當個知府玩玩,沒想到只是個窮州府,由莊學文解釋了才知道,州也分大小,洪州太小所以不能稱為府。
“好吧,知州也行。哥哥,那我過去租個房子還是住在縣衙里?”
“住縣衙,有四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干嘛不用,這樣我也能放心些。”莊學文不客氣的講道,讓莊柔一個人在外面他可不放心,有楚夏那四個跟班可就輕松了。只要有任何閃失,就找他算帳。
莊柔想想也對,住得近了還不用早起,抬著碗就可以邊吃邊上工了。
她把信往桌上一扔,邊伸懶腰邊說:“哥哥也真是,要是早幾天把信給我,不就知道可以出城了。那樣我還能去喝丁蓮兒的喜酒,現在好了,婚事是昨天,我剛好錯過了。”
“丁蓮兒?就是你上次救的那個女子吧。翰林院侍讀學士丁然的女兒。昨晚嫁給了清流大戶葉家,不過昨天晚上她夫君突然病死,她已經自縊殉夫了。”莊學文想起了這事,算不上是件吉利的事。
莊柔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什么?”
“昨晚才死,朝中就有清流派大臣提議明日要上書皇上,要為葉家烈女貞婦丁氏請立葉家第九塊貞節牌坊。”
莊學文的聲音平靜而又冷清,讓莊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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