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涯看著少年臉上的燦爛微笑,明顯愣了一下。
他為什么還蘇醒著。
他為什么會笑?
但是這樣的想法隨即一閃而逝,接踵而至的是少年全身燃燒起來的紫色妖異火焰。
只一個瞬間,這些火焰就將夕涯瞬間包裹,稍后這位霓凰一族的第一天才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軒軼支撐不住,同樣倒在地上,和對方雖然稱不上頭抵著頭,但是卻幾乎是一前一后地倒在那里,就好像是兩個月圓之夜紫荊之巔的絕世高手戰(zhàn)斗三天三夜然后雙雙力竭而死一樣。
但事實上并不是這樣。
軒軼確實很累,并且全身都疼。
和夕涯戰(zhàn)斗的時間不長,但是精力的消耗與損傷都是極大的。
尤其是夕涯的戰(zhàn)斗屬于那種很不講道理的戰(zhàn)斗,就是自己速度超快攻擊力還賊高,正常情況下可以在不到一秒鐘就能夠解決對手。
而和自己的戰(zhàn)斗中,夕涯先是召喚了雷電,在確定雷電對軒軼如今的效果已經(jīng)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之后,他于是決定使用更快而且相對更強的物理攻擊來解決問題。
事實上如果不是軒軼的身體同樣堅韌而且抗揍,僅僅第一記快如流星的提膝攻擊,就足夠輕易地將少年擊倒。
但是夕涯沒有想到軒軼竟然能夠抗下那記攻擊,并且緊接著就找到了抓住夕涯動作的方法,然后用第二記力度更大的反擊,不僅給夕涯造成了傷害,更證明了對方的企圖是完全不可行的。
那就是單憑速度壓制的物理攻擊軒軼已經(jīng)找到了對抗的方法。
于是夕涯再次改變了攻擊方式,試圖在近身接戰(zhàn)的同時,使用自己強大的雷電將軒一的身體徹底麻痹,然后在近戰(zhàn)中將自己一勞永逸地殺死。
在不到三十秒的交鋒中,夕涯連續(xù)使用了三種不同的攻擊方式,并且完全占據(jù)這情形的主動,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地將對方制服,那么接下來恐怕自己絕對兇多吉少。
因為軒軼也在這段時間的戰(zhàn)斗中,完全利用了自己的萬物流轉(zhuǎn)能力抵抗對方的雷電,用生死感知和格物致知兩境的超強體魄與對方正面對敵。
至于最后一舉制服對方的手段,軒軼更是用了七夕紫蓂一瞬間燃燒的力量。
事實證明,即使擁有可能是霓凰一族最精純血脈的夕涯,也沒有辦法抵御精純到這個程度的軒軼體內(nèi)七夕紫蓂的毒。
少年有些得意也不由有些失落。
是的,在和七夕紫蓂的賽跑中,通過不斷的奇遇自己現(xiàn)在姑且算是勉強跑到了這種毒的前面。
但就連當初的奧斯帝國創(chuàng)始人殊華大帝都是死在這種恐怖的劇毒之下,自己究竟能夠跑多久,是軒軼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軒軼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如果自己能夠跑下去的話,那么他就會頭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跑。
軒軼在地上躺了好久,全身在緩慢的修復(fù)著之前的傷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軒軼一點都不用擔(dān)心夕涯能夠恢復(fù)過來。
畢竟關(guān)于七夕紫蓂的力量,沒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
哪怕說軒軼只是讓七夕紫蓂爆發(fā)的力量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迅速地燎過對方的身體,但是這造成的傷害已經(jīng)不是一般手段所能治愈的。
也多虧了夕涯是最精純的霓凰之血,他才能夠沒有當即死去。
但是未來軒軼想或許只有得到夕天族長的幫助,他才可能有機會徹底擺脫七夕紫蓂的糾纏。
至于現(xiàn)在只能說他對軒軼的一點威脅都沒有了。
動用七夕紫蓂,已經(jīng)是軒軼最危險的底牌了,不僅每次動用都意味著軒軼的壽命將會實質(zhì)性地縮短,讓他與七夕紫蓂這場漫長賽跑中被對方再次搶跑超越一大段,更因為每次動用七夕紫蓂,對軒軼的身體也有著極大的傷害,雖然有藥師琉璃體的保護,不至于像在星城那次徹底進入油盡燈枯的窘境,但是像這次卯足了勁要對夕涯來一次一擊必殺的暴擊,照樣會讓自己陷入無法動彈的極端情況。
畢竟那瞬間升騰的紫色火焰差不多是軒軼目前能夠最小傷害利用七夕紫蓂的手段。
可以說是方才除了沒用軒二之外,少年已經(jīng)將自己過去十八年的所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都用在了這里,才打贏了這場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傾盡所有的戰(zhàn)斗。
然后少年一直躺在地上躺了三十分鐘,才勉強爬了起來,看著臉朝下趴在地上連動彈都不得的夕涯,軒軼并沒有補刀的心情。
就和當初沒有補刀落暮一樣,雖然他們是攔在自己面前的敵人,但是懷著不要交惡夕天族長以及彼此之間其實沒有最根本的利害沖突這一點,軒軼并沒有下死手的必要。
或者說經(jīng)歷了兩年多醫(yī)者父母心的行醫(yī)生涯,少年的心早已經(jīng)軟化了許多。
剛感覺到軒軼的起身,少年看著夕涯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但是隨即就被體內(nèi)洶涌的毒素攻勢給進一步壓垮,軒軼嘆了口氣。
“這種毒,很厲害對吧。”
“厲害就對了,我從小就是在這種毒的糾纏下活下來的,所以我感覺自己更厲害一點。”
“不要試圖掙扎活著亂動了,你還不會死,至少不會那么快就死掉。”
“霓凰之血是這種毒的少數(shù)克星。”
說過這些話之后,軒軼向前走了兩步,然后想了想,最終還是從黑鐵之戒中取出一顆蓮隱復(fù)生劑自從他成為奧斯皇子之后,就算他不是自己能夠配置蓮隱復(fù)生劑的藥劑宗師,這種神藥對他來說也已經(jīng)不算珍稀,更何況他還真的是。
“吃了吧。”軒軼輕聲說道:“至少可以緩解一下痛苦。”
夕涯當然聽得到軒軼的話,他全身赤紅色的霓凰之火瞬間燃起,然后接著這個當口,他伸手抓住那枚蓮隱復(fù)生劑吞入腹中,然后低聲說了句謝謝。
雖然聲音很低。
軒軼其實并不缺乏夕涯的謝意,但是對方能夠放下驕傲說出這聲謝謝已經(jīng)相當不容易了,畢竟他身上的毒就是拜自己所賜。
軒軼點了點頭,但是卻并沒有回頭。
他向著祭壇走去,走上一層層臺階,最終走到了那具巨大的鳳凰遺蛻面前,大鳥的長喙紅如血玉,全身的羽毛仿佛蜷曲的火焰。
軒軼遲疑了一下,然后將手按住那具大鳥的巨大頭顱,想要將其收入自己的黑鐵之戒中。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軒軼失去了所有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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