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這張,不準再爬樹了!”
“再拍一張嘛。”
“不行,你要是再爬上去,我就把之前的照片通通刪掉。”
“哼!”
在發現撒嬌賣萌無效后徐瀧就換上了一臉我不服的表情,氣呼呼地回到原來的地方,準備化悲憤為食欲。拍了一圈照片的徐暢也有些累了,不如先補充補充體力。
好在之前在超市買了不少壽司醬油,雖然這棒棒蝦炸的不是太好,但味道上也還過得去。徐暢正準備品嘗一下妹妹自行DIY的蟹肉手握時,發現裝著手握的盒子不見了。
一轉頭,徐瀧依舊在氣鼓鼓地盯著他。
“為什么不讓我爬樹?”
徐暢有些頭疼。老妹啊,你說你一個女孩子爬樹合適嗎?你都多大的人了?
“爬樹太危險了,掉下來你肯定得骨折。再說了,你看看你新買的衣服,等下刮破了你就等著被老媽罵吧。你看都有點弄臟了,等下沒法拍別的照片了。”
“可是我覺得剛剛那張照片不好看嘛。”
“很好看了。”
從徐瀧手中奪過手握,蘸一蘸醬油,徐暢就張大了嘴巴吧唧著咬上一口。有些軟綿綿的蟹肉與脆生生的黃瓜絲交相輝映,再加上藏在其中的金槍魚和撒在最上頭橙紅的魚籽,在沙拉醬的作用下得到了很好的融合。而壽司醬油則是最好的導火索,把原本鎖在里頭的味道通通勾了出來,在舌尖上打著轉兒。
好吃!
看著徐暢吃得噴香的模樣,徐瀧就算是心里頭有氣也失去了撒氣的對象,只能把憤怒撒在面前的手握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嗯?真香!
徐暢的余光一直注視著自家妹妹,瞥見她原本緊縮的眉頭終于松開了,估摸著是注意力轉移了氣消了,這才全身心地投入到消滅美食的大業中。
和你哥斗,你還差了點!
若是現在是給隔壁某師的女孩子拍照片,就算人家要爬樹爬屋頂徐暢也得找個梯子好生伺候著,畢竟是金主爸爸,咱們可是論照片算錢的。至于給徐瀧拍照,一個女孩子家家還想爬樹?
想都別想!
回去得把這件事告訴老媽,這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后哪個男孩子能鎮得住她?估計不僅僅得會上樹了,還得會上天。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陽在空中緩慢地移動著自己的位置。原本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現在溫熱的陽光已經直接撒在徐暢的臉上。清風從遠處的草地上吹過,帶來泥土的芬芳,徐暢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是慵懶。
直到身后傳來一對小情侶的談話聲。
“這個地方很好看誒,我們拍一張合照吧。”
“可以啊,直接用手機拍嗎?”
“嗯……我想拍全身照。”
“那我想想辦法。”
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了,徐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溫熱的玉米汁,覺得自己似乎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直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朋友,能幫我和我女朋友拍張合照嗎?”
“當然可以。”
徐暢轉過頭,身后的男子長相頗為秀氣,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很是斯斯文文。白色襯衫領,黑色羊毛衫,藍色牛仔褲,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一雙看上去極為桀驁不馴的跑鞋。
對了,他的女朋友似乎是有些害羞怕生,躲在樹的陰影里看不清臉。
徐暢并沒有錯過秀氣男子在他的相機上停留眼神的那幾秒鐘。帶著相機出門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標對象,幫忙拍照的對象。妹妹徐瀧似乎對這種情況很感興趣,抱著徐暢的相機就跟了上去。
“你們想在哪里拍照。”
“那邊,那一棵很好看的樹。”
直到那個女子從樹下的陰影走出,徐暢才看清她的面容。同樣十分秀氣文靜的長相,直劉海,披肩長發,江南女子如水般溫柔的眉眼,還有一點淡淡的嬰兒肥。
徐暢心中生出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感。
“你是……徐暢嗎?”
徐暢和秀氣男子同時轉過頭去,和女子皺著眉頭思索打量的目光恰巧對上。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看來是熟人,難怪總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過到底是誰呢?
“對,我是。你是……”
“我是溫寧。”
名字真的是一個富有魔力的代號。就像是芝麻開門一樣,從聽到這個名字起徐暢仿佛穿過了漫長的時光,回到了那些坐在教室里頭的日子,記憶中的臉和眼前的女子慢慢重合。
徐暢露出了一絲恍然的笑容。
“是你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老同學的久別重逢,并沒有想象中的歡喜愉悅,只有淡淡的浮于表面的寒暄。大概是青春不可追憶,哪怕想追,也追不回來了。
“拍好了,你們看看怎么樣?”
“挺好看的,謝謝你啦。”
“沒關系,小事。”
徐暢笑著擺了擺手,就帶著妹妹徐瀧往他們小小的根據地走去。世界很小,小到偶爾在街上轉悠也可以碰到熟人。世界很大,大到轉身過后不知道此生還會不會再見。
徐暢難得有些真正的安靜。
“哥,她是誰啊?”
“初中的一個同學。”
“你是不是喜歡她?”
“胡說八道。叫你不要天天看韓劇,怪不得數學都不及格。”
徐暢假裝生氣地敲了敲徐瀧的腦袋,換來對方吐著舌頭的鬼臉。這妮子真的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居然膽子肥了敢尋自家哥哥開心了,也不知道腦袋瓜里每天都裝了些什么。
“數學不好和韓劇有什么關系,我覺得是遺傳徐塘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人家長得挺好看的,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人家長得好看你就要喜歡他?你一個小屁孩懂什么叫喜歡嗎?”
“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我警告你啊,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寫作業了啊!”
如果熊孩子太鬧騰了,那一定是作業太少。來自徐暢的死亡式威脅很成功地堵住了妹妹的嘴,徐瀧翻了個白眼后很識趣地開始裝啞巴,至于心里頭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
為什么不喜歡人家?
當然是喜歡啊。
初中的少年少女們正值青春期,正是懵懂而又萌動的年紀。高高扎起的馬尾辮,潔白而又寬松的校服,不施粉黛的側臉,還有捂著嘴巴低低的笑聲。那時候吹過的風,都是帶著桂花香甜氣息的。
徐暢在初中的時候還是個小胖子,雖然現在也沒瘦到哪里去,但起碼高了二十厘米。那時候的少年自尊心總是很敏感,聽不得半點風言風語。
但徐暢成績好呀,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常年占據著班級里的第一名,是能把第二名遠遠甩開的類型。原本這應該是件很自豪的事情,但也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候好學生也會受到孤立。
三觀還沒成熟的少年少女們總是口無遮攔,甚至私心里總會有一種想要通過貶低某人來獲取他人注意的心理。經常受到老師夸獎的徐暢自然成為了眾矢之的,再加上圓滾滾的身形,常常是同學們取笑的對象。
比如,你看他好胖啊。
比如,成績好有什么用,人長得胖啊。
比如,你看他好能吃啊,怪不得長這么胖。
徐暢從來沒有和家里提過這種事情,尋求家長和老師的幫助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可是那時他才十三四歲,能有什么辦法呢?只能把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藏在心里。
直到溫寧成為了他的同桌。
那時的她和現在一樣文靜內斂,從來不會和一群女孩子扎堆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談話,不會隨大流孤立徐暢,更不會因為徐暢的胖而把自己的桌子往外挪上十幾公分。
最開始是溫寧問他學習的問題,再后來開始談天說地。徐暢清晰地記得一個午后,溫潤的陽光灑在她熟睡的臉龐上,柔順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真好看啊。
徐暢在心里對自己說,自己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可是少年的心事只能藏在心里,哪里能和風說?
慢慢地,班上的同學似乎都發現了他們之間的小曖昧,起哄是再常見不過的手段。徐暢有心想要解釋,卻越描越黑,往往兩人到最后鬧了個大紅臉,起哄就更厲害了。
再后來,老師覺得溫寧影響了他的學習,為期一個學期的同桌生涯就結束了。
再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畢業之后走的走,散的散,至此就再也沒有見過面。雖然后來的時光里偶爾也會想起這個女孩和那個午后,但是已經想不起來,當時是真的喜歡,還是記憶的美化作用?
不足道也。
徐暢笑著搖了搖頭,把這些紛亂的思緒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看著在一旁把玩相機欣賞自己美照的徐瀧,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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