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種陰郁的眸光也只是一瞬而已，下一秒，蘇羨看過去的時候，曹虞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友好地跟他打招呼。

    那一雙眸子細細地打量著蘇羨，讓后者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過他只看了幾秒，就移開了視線，又扭頭，頗為熟稔地和其他人打招呼。

    曹芳在和白月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兒子的神色，這會暗暗松了口氣。

    把曹虞從電療院接過來的時候，她一直害怕兒子只是撒謊騙她的，只是為了不接受治療，之后她一直諸多試探，現在看來，他的病好了許久。

    “你好，我是曹虞！”

    曹虞在和蘇羨打招呼的時候，楚析余光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們兩人身上，他生怕曹虞會說些不該說的話。

    看到曹虞只是簡單和蘇羨打了招呼就離開，他松了口氣，沒想到他轉眼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臉上掛著一抹笑。

    機械的笑，如同一個畫好的臉譜般。

    楚析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清楚地感覺到，曹虞所謂的“病”并沒有治好，他只是藏好了自己的“病”，用一張臉譜來偽裝自己。

    楚析淡淡打了招呼。

    本以為曹虞會離開，不曾想卻沒有。

    他靠近了一步，低聲道：“你在怕我嗎？”

    楚析凌厲地眸子倏地抬起，抿著唇，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曹虞拿起一旁的香檳，微微晃了晃，低頭，輕抿了一口。

    “你在害怕我，不敢靠近我！”他再次重復道。

    下一秒，他在楚析的耳邊，低聲肯定道：“你害怕我知道，你其實和我得了同一種病！”

    楚析呼吸猛的一滯，瞳孔驟然放大，有一瞬間，他想推開眼前的這個人。

    曹虞緩緩斂起笑容，瘦削的臉陰郁得布滿了憐憫又和黑暗的氣息，他絕望又抱著善意地給楚析建議：“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能力，千萬，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你生病了。”

    楚析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唇瓣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

    而曹虞下一秒又勾起笑容，轉身離開，扮演著正常人的角色，參與到這熱鬧的喧囂中。

    仿佛剛剛的一切根本不存在般。

    楚析去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著水，浸濕自己的臉，也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了幾分，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他發現，自己還在輕輕地慌亂地喘著氣。

    “哥，你怎么了！”他不知道在洗手間待了多久，直到門口，蘇羨的聲音傳來。

    “哥，你是不是不舒服！”蘇羨走進來，擔憂地看著他，剛要靠近他，就被楚析猛的推開了。

    楚析本能地想伸出手去扶他，可手伸到一半，卻止住了，急忙又縮了回來，一語不發。

    蘇羨踉蹌了下，并沒有摔倒。

    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眸中的情緒。

    下一秒，他平靜道：“哥，媽媽在等我們，我們出去吧。”

    說完，他率先出了洗手間。

    踏出洗手間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將那抹濕潤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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