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心思被奪掉手中的刀，頓時歇斯底里地尖叫。

    最后，她瞪大了眼睛，滿臉怨恨地問：“你為什么一點都不驚訝？”

    顧歡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我為什么要驚訝。”

    自從白天在夾層中墜入幻境之后，他就意識到，在里世界中的現實，肯定有其他人知道他這具身體的相關秘密。

    并且很可能，對方也在用某種方式記敘他的身世。

    只要稍一推斷，孟心思的嫌疑自然最大。

    “你是不該驚訝，畢竟，像你這樣兇殘的人，無論遇見什么狀況，都會習以為常。”孟心思癱坐在地，看著顧歡。

    “兇殘？！”顧歡眉頭一挑。“你是指，我殺了自己的弟弟？”

    這也是顧歡的猜測，但為什么，靈異作者筆下的世界中，卻是弟弟殺死了哥哥？

    果然，源于現實，又不同于現實。

    顧歡在思索的同時，另一邊孟心思上前爬了幾步。“對，就是你，這個殺人兇手。嫉妒親弟弟的才華，不但殺死了他，還剽竊了他的作品。”

    “你將他的尸體藏起來，可卻不知道，你的行為并不完全隱秘，有人看著呢。”孟心思死死地盯著顧歡，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放心吧，我已經將你的事跡寫進報告里了，十幾個小時后，明天一早，所有人都會明白你的真面目，警察也會上門了。”

    “那又怎么樣，我并不在乎。”顧歡微微搖頭。

    他的確不在乎，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了解了許多內容。甚至，里世界中，他降臨的這具身體最核心的秘密，也要敞開了。

    “哈哈，你是魔鬼，你不在乎，居然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孟心思精神大受刺激，已經有些癲狂。

    “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執著于為我弟弟翻案，你們有什么關系嗎？”顧歡皺著眉頭。

    孟心思的種種表現，看上去只是復仇，但為什么要如此大費周章？

    顧歡說著，目光緊盯少女，他意外地發現，對方的雙眼中，蘊含了幾分恐懼。

    “我……我……”孟心思嘴里呢喃，表情漸漸迷茫，恍如失憶了。

    “復仇，復仇是因為，你弟弟是我同桌啊，他很好，救了我一命。”瞬間，少女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

    這一下，輪到顧歡驚訝了。

    他將手里的刀，小心地放在身后，同時微微伏下頭：“你是，韓雨？”

    在世界中，他記得，弟弟的同桌就是那個女孩。

    少女聽到這個名字，猛地抬頭，眼中的驚慌都要滿溢了。

    她忽然瘋狂地搖頭，長長的頭發，就像馬尾般來回晃動。“不，我不是她，我是孟心思，那個人早就死了。”

    顧歡看著少女，感到有些詭異。

    在他的記憶中，韓雨可不長這樣。但，眼前這個少女，也不像是整過容的人啊。

    驀然地，他意識到在撲朔迷離的事件里，他忽略了某個人。

    顧歡猛地捏住孟心思的下巴：“你剛才說，有人看著我殺人，是誰？”

    “咯咯……”少女雙眼通紅，看著顧歡，嘴角扯出弧度，冷笑著，并不說話。

    “快說，是不是她，那個學校教務主任？”顧歡語氣愈發焦急。

    如果說，這個里世界中，還有什么未解的詭異，幻境中的女鬼毫無疑問最該上榜。

    再聯系到學校同桌韓雨的“換臉”……

    顧歡忽然打了個寒顫，看似平靜的里世界現實，暗流早已經涌動了。

    靈異中存在的神秘馬戲團，還有那個恐怖校園，在現實中必定有映射。

    而他在世界中，遇到的女鬼，幾乎是有女主角的戲份，現實中必定也存在的。

    也就在他捏著少女臉的同時，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的身上，有淡淡的陰氣涌動。

    顧歡猛地將手甩開，推動輪椅后退兩步，同時從道具庫中，取出除靈匕首。

    只見寒光一閃，匕首直指少女的心口。

    “呵呵。”就在匕首即將刺中少女的那一刻，縈繞在她身上的陰氣猛地增厚，一團灰色中，傳來兩聲冷笑。

    緊接著，陰氣愈發地擴散，癱坐在地上的少女也緩緩地站起身。

    她看著一擊不中，已經警惕地將匕首回護在身前的顧歡，姿態妖嬈地撩動頭發。那身片刻前，還是白衣似雪的裙子，現在已經紅衣似血了。

    那身血色衣服，不斷地滴答著，濃重的血腥味，合著陰氣，沖擊顧歡的視覺和嗅覺。

    “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在顧歡的眼里，幾秒鐘前癱坐在地的少女，此刻已經陰氣中蛻變了。

    占據其身體的，是那位曾在世界中屢次出現的女鬼。

    顧歡沒有深究，女鬼是怎么從孟心思的軀體中重生的，更不關心，曾經的韓雨怎么又變成了孟心思。

    他現下，心跳得飛快，緊緊地握著手里的匕首，靈視已經在上下打量，試圖尋找女鬼身上可能存在的弱點。

    “怎么，太驚喜了嗎？”女鬼彎腰，用俯視的角度，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顧歡。

    她的問題，自然不會得到的回答。

    看著抿緊嘴唇的顧歡，女鬼又重新直立，雙手向外一推。

    濃重的陰氣，猛地四散開，將整個餐廳都籠罩進去。

    頭頂的燈光，在陰氣的遮蔽下，瞬間昏暗下來。“乖乖地，不要反抗，你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的。”

    女鬼踩著高跟鞋，扭動著，上前走來。好像搖曳的水草，隨時準備將泳者纏進深淵。

    “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們認定了我。”顧歡臉色鐵青。

    他降臨的這個身份，身世已經很顯然了，曾經先殺父母，再殺弟弟。

    在世界，殺人者是為了“愛欲”，可在現實世界，也是如此嗎？

    “因為，你是被選中的人。”女鬼輕笑道。

    “被誰選中，被你，還是被學校，抑或是，那個神秘馬戲團？”顧歡皺著眉頭。他隱隱有些猜測，希望從女鬼的嘴中得到真實答案。

    “你這么問，似乎已經清楚了吧。和你想的一樣，那個學校本來就是馬戲團的一部分，至于眼下的真實，你怎么知道，就不是被編織的呢？過去，我們不也是在其他時空中相遇嗎？”

    女鬼緩緩走近，身上的氣勢，比在世界的幻境中顯得更加強烈。

    “那我明白了。”顧歡忽然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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