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車,張曉東看到的是一片自行車的海洋。
想想也是正常,這時候全國經濟都不是很好,工業也不是很發達,也就是首都,能有這么多自行車,放在廣大中西部地區,這番熱鬧的自行車隊怎么著也得是九十年代的事了。
這時候有這么一輛自行車,騎出來絕對比后世一輛轎車拉風,還得是豪華點兒的車,也更令人羨慕,在這時候上班族月工資在十幾元錢,而一輛自行車怎么著也得一百四五十到三百左右不等的價格,還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夠擁有的。
何況,光有錢還不行,在這個凡事都有指標,都憑票供應的年代,很多美好事物得來不易,因此倍加珍惜,越發貴重。
張曉東在西梅的指導下上了一趟公交車,畢竟兩世為人,第一次來到首都,若不是西梅在,他估計還得費點兒事。
西梅和張曉東不是一所大學,再則她這也是幾年沒有回家一趟,現在她還要先回家一趟。
張曉東坐在公交車上,依靠在窗戶邊,安靜的打量著這座城市。
盡管眼前的都城已經很繁華了,可是張曉東知道,未來,全國所有城市包括都城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真正的日新月異。
眼前的繁華最終還是要成為歷史,并且很快,甚至這座城市現有的格局都會被完全打破。
只是眼下,誰也不會想到,改革開放的大門打開以后,全國人民爆發出怎樣驚人的力量,這個民族這個國家將要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將會震驚世界。
張曉東卻知道,眼前的繁華相對于即將到來的繁華,是真正的小巫見大巫,未來的中國發生的一切只能說是日新月異。
下了公交車,拿著簡單的行李走進學校,張曉東看到的都是熱情洋溢,精神飽滿的年輕人。他們的臉上寫著的是堅強,積極向上,以及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希望。
這時候,全國形勢同樣有差異,但落差不是很大。幾乎所有人的行李都無一例外的簡單。
倒是張曉東的衣著在這兒顯得格格不入了一些。
畢竟這兒是都城,大家的衣著還是不錯的。其中不乏一些穿著帶補丁的衣褲的同學,但看上去還是干凈,筆挺的,像張曉東這般寒酸的幾乎見不到。
張曉東笑笑,倒也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局促和不適應。他坦然的迎著大家詫異的,打量的,猜測的目光往校園里面走去。
在一棟樓前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很多桌椅,上面都寫著一些標語,當然還有某某系某某專業等字樣。
張曉東毫不例外的還是選擇了前世的專業,但變成了中文,再不是師范類。
在這兒,張曉東問清楚報名流程,然后開始按順序報名。
在購買被褥的地方,張曉東問是不是免費提供,被人笑話了一回。他才知道領取被褥,其實就是購買被褥,張曉東看了看自己手中單薄的被褥。再購買一床被子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現在手中的被子里面藏著錢,那是自己的未來,不可能蓋在身上,硌得慌,而且不方便隱藏,容易露餡兒。
這么一想,張曉東爽快的掏錢買了一套被褥,到時候把自己帶來的和這兒買的褥子一起墊在下面,倒是舒服,而且方便隱藏。至于多買被子,那倒是用不著,因為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春風早已經刮過,天氣往后只會越來越熱,根本用不著太厚的被子了。
從這兒離開以后,張曉東接著辦理了其他手續,領取了補貼和飯票,糧票等,等一切完事之后,他往宿舍走去。
宿舍門開著,里面有五個人正在一起說話。
張曉東騰出一只手輕輕的敲了敲門。里面的幾個人都把眼睛看向門口。
張曉東笑呵呵的對里面的人說道:“大家好,我叫張曉東,住在這兒!”
靠近門口的一個目測有三十來歲的高個子男子走過來接張曉東手上的行李,張曉東笑著把新買的被褥交到男子手中,一邊客氣著一邊跟隨著進入宿舍。
男子呵呵笑著接過來,帶著他走進宿舍,心中想著這小伙子不錯,新被子交給自己,既給自己面子,又不至于把臭烘烘的破爛被子露出來。轉身指了指其中一張床說道:“你睡這兒,學校都早分好了!”邊說邊把手中的被褥放在上面。
張曉東走過去看了看床上,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明顯這哥幾個是勤快人呢,他把手中的被子等行李一股腦兒的放在床上。
大個子男子剛要給張曉東做介紹,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這是又一個室友到來了。
大家熱情的把外面的人接進來,這才相互做了介紹。
剛才那個熱情的大個子男子叫徐世峰,河南人,今年三十三歲,是宿舍年齡最大的人,已經結婚了。
后面進來的男子今年也二十四歲了,叫黃洋,來自徽州。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看人的時候總是匆匆瞟一眼就收回去。
其他幾個人分別是來自都城的席兵,留著精神的短寸頭發,看上去健壯威武,倒是沒有京城人話嘮的脾性,或許是大家不熟悉的緣故吧?張曉東這般想著。
瓊州的萬盛是個小個子,典型的南方沿海地帶人物,皮膚黝黑,看上去比張曉東還缺乏營養的樣子。
富建的牛德華,嘴唇上有淡淡的胡茬,一雙眼睛很精明的在眾人身上掃來掃去的。
福南的丁建斌,還有一個是肅州的沈佳朝。
丁建斌和張曉東身高差不多,在一米八以上。但他年齡相對大了,張曉東年輕一些,身高倒是還有機會超過他,但也不一定。
至于沈佳朝剛才已經來了,這會兒有事出去了。徐世峰老大哥呵呵笑道:“老沈也是大個子,我們宿舍倒是可以組起一支籃球隊了!”
整個宿舍八個人全部到齊,真正的來自五湖四海。宿舍年齡最大的徐世峰三十三歲,最小的牛德華十七歲。平均年齡二十四歲,張曉東的年齡不大不小,居中,宿舍整體年齡不是很大。
毫不例外,另外七個人都是下鄉知青,也就是說只有張曉東一個人是農村出來的,而其他人之前就都是居民戶口。
當然,從現在起,張曉東也成了居民戶口,真正的干部待遇。算是吃上了皇糧。
大家閑聊著,張曉東把自己的床鋪簡單的鋪好。
他睡上鋪,倒也好,他被子里面藏著的秘密不容易被人發現。若不是有心人,誰會去翻看別人的被褥?
張曉東幾乎不怎么說話,倒是其他人很活躍,他們大多數都是下鄉知青,走南闖北的,聊起來沒完沒了,熱火朝天的。
張曉東就是在他們問到的時候說上幾句,他們也沒有太在意,都覺得因為來自農村,可能有點兒靦腆之類的,時間長了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其實張曉東一直在思考接下來自己要怎么做。
長期住在這宿舍也不是不可以,最大的問題是自己被子里面藏著的巨額現金,這個是個定時炸彈,一旦被人發現,那就玩大發了。
得要盡快轉移出去,找個合適的地方放起來。
當然,最好的辦法是找地方花出去,錢生錢才符合一個對錢有追求的人的價值觀。
可眼下,明顯的沒有頭緒。別說時代不允許,就張曉東也是剛到都城,人生地不熟的,兩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成。
到了吃飯的點兒,大家約著一塊兒往食堂走去。
這時候大家手中的錢都很緊張,也沒有人想著出去聚餐下館子。
別說沒錢,沒票,就算有,說實話,出去也很難找到吃飯的地方。
這時候,開店做生意的幾乎都是國營單位,他們目前真消費不起。
國營單位,搞的還是公社那一套,眼下幾乎都在混日子。這時候,去國營飯店吃飯,你就等著找不自在吧。
找食堂倒是簡單,這兒有人提前來的,一早把校園里里外外逛了一圈,食堂更是輕車熟路。
走進食堂,好不熱鬧,倒也沒有吵吵嚷嚷的,大家都是有素質的大學生,都規規矩矩的排隊等待著。
在排隊的時候,倒是可以聽到很多人在談笑。什么都能聽到,真正的大討論。
輪到張曉東的時候,他往里面瞅了瞅,大學待遇還算不錯,有葷有素,依舊是大鍋飯的做法,但沒有限制你消費。張曉東要了兩個葷菜,不錯,滿滿兩大勺,花費了三毛錢,一毛五一勺。
坐在餐桌上的時候,他們都驚恐的盯著張曉東,“你這是不過了嗎?以后可不敢這樣啊!”
不說其他,就看張曉東那身衣服,就不是有錢人家,再看看他的飯菜,大米飯,三毛錢的葷菜。他們苦口婆心的教育這個小兄弟,年輕,又來自偏遠的農村,沒有見過世面。他們不幫誰幫。
張曉東虛心受教,心中感嘆,這個時代的人真熱心,同時,首都人民也不富裕的概念也在腦海中形成。
張曉東面對他們的熱情幫助,只能虛心接受。
吃飯的過程中他們又給張曉東說了糧票的事情,“咱們男人,尤其農村來的,胃口普遍大,能吃,你又在長身體,要多吃,把細糧票找人兌換成粗糧票吧,這樣能夠多對付一些日子!”諸如此類,事無巨細,家長里短,大家都一一提醒到位。
這時代的人,真是知道勤儉持家的一群人。不像后世的大學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大會關心別人!吃過飯以后,大家一起離開食堂。
這一路在火車上,斗智斗勇,身體和心理極度疲勞,此刻張曉東已經極度疲勞,再沒有閑心和他們貧,早早上床躺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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