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南亭顯然也驚呆了,只覺得朝廷那龍虎村沒有辦法,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行人到了村子里,便都各自回家,二人因為是同彪爺一起來的,便一起去往彪爺家。
白荼這個時候才知道彪爺是龍虎村的大哥,雖然龍虎村已經不是山寨,但依舊延續了祖上的規矩,不興村長,除了一幫形同虛設的族老之外,便是如同當初一般,由三位當家做主。
彪爺薛彪祖上是龍虎村的大當家,所以他也承襲了這份殊榮,與二當家付平三當家何備一起掌管村里的大小事務。
不過白荼看著他指著的那一座小院,只覺得這個大當家當得實在是有些寒酸了,這個時辰了,家里連燈火都沒點。好在從外面看去,借著這微亮的月光,能瞧見院子里整齊干凈的模樣。薛彪見家里沒點燈,不由得蹙起眉頭來,一腳踢開轅門,一面罵罵咧咧道:“這小子怎么連燈都不點,飯也沒做,是要餓死老子么?”天知道他在路上已經啃了好幾天的餅子,早就盼望著回家能吃到兒子做
的香軟米飯。
“我看院子里好像沒人。”白荼跟在他身后,小聲的提醒了一聲。畢竟連一點煙火味道都沒有,可見人不在家里。
果然,那薛彪進堂屋點了油燈,轉悠了一圈,仍舊不見兒子的身影,尤其是看到床榻上沒有疊整齊的被子時,臉色更是微微有了些許的變化。
便只是一瞬間,白荼也注意到了,不禁問道:“怎么了?可是有要幫忙的地方?”
薛彪心里煩躁,沒個防備就直接說道:“我那傻兒子素來愛干凈整齊,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會讓屋子里有一丁點的凌亂。”但是現在被子竟然沒有疊好。
白荼一聽,不由得掀起這手工精巧的簾子往里頭探去,挺整齊的啊,就是被子沒疊而已。她經常也不疊被子所以并不覺得有什么。
然而薛彪的心情卻凝重起來,一屁股在方桌前坐下身來,也顧不得桌上的涼水,倒了半碗就往喉嚨里灌下去,然后又開始惱怒的罵道:“這混賬東西,到底去了哪里?”雖是罵,可是口氣里明顯有些擔憂。
這時律南亭卻朝白荼示意了一眼,讓她到門口說話。
白荼見此,便摸過去,同他站到屋檐底下,方問道:“怎么了?”
只聽律南亭神秘兮兮的說道:“在來的路上,我聽順子說,二當家好像一直想要同大當家爭奪手上的權力。”他說的順子,正是那日跟著薛彪的那個小伙子。
這消息好像沒有什么質量吧畢竟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勾心斗角。
卻聽律南亭又說道:“我跟我爹查過幾樁案子。”他忽然說了這么一句,然后那眼神指了指門框。
白荼有些不解,然而仔細一看,卻見門框上竟然有幾道抓痕,印記十分新鮮明顯。她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識的把手覆蓋過去,頓時就可以想象,留下這個抓痕的人,只怕當時是被人強行帶走的。
雖然沒有什么證據,但此刻白荼已經到了龍虎村,那么此事只怕會關聯他們的安全問題,因此第一時間便朝屋子里唉聲嘆氣的薛彪問道:“彪爺,這是你抓的么?”薛彪早就發現他們倆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說什么,只是一心煩憂沒去管,眼下聽到白荼的話,方無精打采的站起身來,然看到白荼指的抓痕,眼睛珠子差點從眼眶里滾出來,驚恐道:“這這是?”不過很快
就要搖頭否定道:“不可能的,龍虎村的人都友愛團結,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一定是那小子跟我賭氣去山里了。”
白荼不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往壞處想,但是為了生命安全,還是壯著膽子提醒道:“彪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覺得你心里還是有點數的好。”
薛彪腦子里已經有些凌亂了,他不想相信門口的抓痕,但是屋子里沒疊好的被子又無不在證明。
他太了解自己那個兒子了,喜歡干凈整潔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可能讓被子凌亂的擺在那里,所以心里的確是有些傾向于白荼所擔心的方向。
“大當家,您可回來了,我有事情要同您說”只聽院子外面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隨即他的身影便進了院門。
薛彪抬頭望去,正要詢問,只見中年男子的身后又走來一個人,正同那中年男子問:“你要跟大當家說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白荼只覺得這口氣里帶著些威脅的意思。
那中年男人頓時就焉了,連忙縮了縮身子,“我我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說罷,也顧不得同薛彪說一聲,麻溜的一轉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三你怎么來了?”薛彪見到這后面來的人,便有些意外的問道。這被他喚做老三的男子,正是龍虎村的三當家何備,長方形的臉,下巴續著一小撮胡須,一副很市儈的模樣,但見他笑意盈盈的走上前來:“如意跟人進山了,我想著大哥才回來,必然沒吃飯,正好讓明珠
和她娘多做了些飯菜,大哥過去坐一坐。”
何備說著,目光打量了白荼和律南亭一眼“這就是大哥帶回來的客人?那也一并過去。”
薛彪沒有拒絕,畢竟有現成的飯菜吃,干嘛不去?而且他也想問一問,今日村子里的狀況,剛進村時候,聽大家對于老二的怨聲,似乎不少。只是當時他急著回家,一路又車馬勞頓,想著明日在問。
不過當下兒子沒了蹤影,他心里也著急起來,當即叫上白荼和律南亭,一起往三當家去。
話說這三當家,院子比大當家的還要大上一圈,不過即便家里有媳婦和女兒,這院子也不如大當家的收拾整齊干凈。
大家圍坐在桌前,少不得要喝上二兩,那何備的女兒是個身材肥碩高大的模樣,大餅臉上還有兩層下巴,她走過來斟酒的時候,白荼有些害怕她會不會忽然把自己壓扁。然而白荼顯然是多略了,她一個黃毛丫頭人家根本沒放在眼里,直接略過她,就給律南亭斟酒。高大肥胖的身體向前傾去,嚇得律南亭頓時起身,連忙托詞道:“姑娘不必客氣,在下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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