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上咸腥的海風(fēng)拂面，謝青珂背對大海，雙手掐成一個手勢，對岸上的眾人說。
“n！”
朱沙笑著說了句，之后第一個跳上了浮冰。
九院其余的五個人也勾起笑容，躍上浮冰，七個人站上去，也只占了不到一半的區(qū)域。
二院的學(xué)員們有些眼饞地望著，卻是沒有挪步子。
“你們也一起來吧。”謝青珂與其余幾人對了個眼神，說。
“這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海中不知道有什么，單憑我們幾個未必應(yīng)付的來，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也好有個照應(yīng)，等探明情況，再重新分開不遲。”
程林微笑著說。
其余學(xué)員也表示了贊同。
雖然各個學(xué)院之間也有競爭關(guān)系，但這種競爭也是有限度的。
尤其是此刻這塊浮陸上不只是夏國修士，還有蘇國人，在這種情況下順手幫襯一番，總是好的。
“這好吧今晚實在是麻煩你們太多了。”
宋顯真有些難為情。
作為各大學(xué)院之首，二院學(xué)員自然有自己的傲氣。
宋顯真作為二院第一，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人很沉穩(wěn)，并無傲慢，但他的驕傲是藏在內(nèi)里的。
若是往常，他們或許都根本不會接受謝青珂的邀請，不為別的，就為了“驕傲”。
然而今夜他們先是看到巨龍奔襲，然后又險些牽扯進了國際外交事件。
若不是九院的人，準(zhǔn)確來說是程林和肖寧雨施以援手，他們此刻或許早被強行帶出投影，然后接受嚴(yán)厲審問，這是極有可能的。
可以想見，一旦卷入其中，比較好的結(jié)果也是前途盡毀。
這一番經(jīng)歷不僅讓他們承了九院的人情，更是將心頭的驕傲磨掉了不少。
只是，這樣一來，宋顯真等人總覺得自己欠了太多。
“大家未來或許還會共事，說這些就見外了。”
“好，那我們來推動浮冰。”
于是二院小隊紛紛也跳了上去，并由其中一個“風(fēng)”屬性的學(xué)員向后吹起狂風(fēng)，反向推動著浮冰向大海深處駛?cè)ァ?br />
這是種相當(dāng)奇妙的體驗。
十幾人均勻站立，兩隊的感知系隊員宛如兩臺雷達，不停地掃視周圍。
其余人謹(jǐn)慎握持武器，防備著可能有的危機。
夜色已深。
海面上咸腥氣流涌動。
天空上原本還算亮堂，可這時候也被烏云遮住不少，使得這片陌生的海域越發(fā)神秘莫測。
學(xué)員們紛紛從背包里拿出配備的探照手電，打開。
于是，十幾道如同科幻大片里的光劍一般刺向無盡海。
然而，無論他們?nèi)绾闻τ^察，卻仍舊無法突破身周百米范圍。
“海上飄蕩著霧氣。”
梁丕說。
這是眾人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的，也正是這神秘的霧氣阻擋著感知能力的探查。
“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片大霧后藏著什么，我個人猜測是一座島嶼。”梁丕又說了句。
這次，終于有人反問：“為什么？”
“你們還記得之前出現(xiàn)在我們腦海中的聲音么？”
“你說那首曲子？”
“準(zhǔn)確來說，是曲子結(jié)束后的那首詩我姑且稱之為詩吧，就是程前輩吟誦的那些句子，還記得么？其中有一句提到了大海包圍的孤島。”梁丕解釋說。
他的話喚醒了大家的記憶。
“我也記得有這句，很有可能。”
“大海孤島濃霧”付仲庭垂著眉毛呢喃著，忽地發(fā)問道，“你們不覺得這很熟悉么？”
“熟悉？你指的是”
“以前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一次島嶼投影，有程前輩影像的那次，也是被濃霧包裹的島嶼。”付仲庭語氣嚴(yán)肅。
浮冰上沉默了下。
片刻后，二院的那個四品的女生開口：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上次的投影證實了那個島嶼是程前輩創(chuàng)辦的宗門所在之地，可以推測出環(huán)繞島嶼的濃霧也是程前輩的手筆，那這次，我們面前所見的，極有可能同為程前輩留下的一處山門遺址，或者類似的存在？”
“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付仲庭贊賞地看了她一眼。
那女生不禁勾勒嘴角，有些得意。
“你們的分析的確有一定道理，不過結(jié)合之前出現(xiàn)的巨龍奔襲的影像，顯然這里與那些神話生物有關(guān)。”
宋顯真也插了一句，又扭頭看了眼程林：“你覺得呢？”
“啊？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程林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這種被人當(dāng)面猜測議論的感覺屬實是很奇怪。
就在程林打算換個話題的時候。
忽然，他感覺到腳下的浮冰微微一晃。
謝青珂的聲音微變：
“水流有了變化，我們進入大霧的更深處了！”
眾人精神一凜，停止了交談，謹(jǐn)慎地看向四周。
周遭的霧氣果然變大了很多，視野范圍進一步縮窄，這下，眾人只能勉強看到周圍十幾米的范圍。
“我的感知能力失效了。”
朱沙臉色略有些難看。
“我的也是。”
二院的學(xué)員也開口道。
“大家不要慌，守好自己的位置，千萬不要亂了陣型我們現(xiàn)在可不是在平地上，搞不好容易翻船的。”程林說，順便開了個不算幽默的玩笑。
他的聲音很平靜，透著一股安寧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說完，他低頭打量浮冰邊緣的水紋。
發(fā)現(xiàn)進入這片區(qū)域后，浮冰幾乎是逆著水流在前行，這讓行進速度不可避免地降低了些。
大家沉默以待，精神緊繃，四周一時間只有浮冰破開水面的“嘩啦”聲。
寂靜的可怕。
忽然，一個隊員短促驚呼。
眾人剛要扭頭去看，便只覺得腳下浮冰微微一沉，仿佛撞到了什么東西。
接著，探照手電的強光集中過去。
“是一艘船，很破爛的船！”
有人說。
那的確是一艘木船，不是很大，就是那種近海漁船，僅能容納數(shù)人勞作。
船已十分破爛，底部幾乎爛掉了，只剩下生銹的金屬與殘余的爛木頭勉強拼湊出一個形狀來。
這只船明顯是順流而來。
與冰層撞擊后，當(dāng)即有些解體的征兆。
隨著浮冰向前繼續(xù)行進，這破船終于徹底散架，變成了幾根破爛潮濕的木頭，從兩邊散開。
“這船是怎么回事？它們顯然不是那些類似巨龍的生物使用的。”
肖寧雨問。
程林嘴唇抿了下，沒說話。
這自然不是巨龍使用的，而應(yīng)該是龍仆們的漁獵工具。
這個島嶼雖然面積也不算小，但資源仍舊有限，考慮到當(dāng)年末法時代的背景，龍仆們無法重返陸地，那就只能依靠漁獵獲取食物。
只是讓程林有些意外的是，這么多年過去，船竟然沒有徹底腐爛掉恩，應(yīng)該是這個儀式陣法的效果。
大霧彌漫，視野眼中受阻。
逆著水流，周遭除了探照燈的光源外，再無其他。
周遭是一成不變的景色，讓學(xué)員們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壓根沒有在前行。
只有維持著浮冰存在的謝青珂，以及不斷制造推力的那位二院學(xué)員才能通過體內(nèi)不斷下滑的靈能儲備確定仍舊在航行中。
逆流而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仿佛幾分鐘，又仿佛是幾個小時。
終于，浮冰再一次傳來了碰撞聲。
“彭。”
程林等人清楚地察覺到腳下的震動。
“又撞到了什么？”
“還是船么？”
有人問。
停頓兩秒后，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我們好像靠岸了。”
靠岸？
程林疑惑看過去，只見浮冰的前端正撞擊在一塊漆黑，圓潤的大石頭上。
四周的水面已經(jīng)極淺，遍布沙石，只有冰層的尾部仍舊浸在水中。
浮冰船似乎不經(jīng)意間爬上了一片海灘。
“先不要亂動。”
宋顯真說了句，然后反手從背包里摸出來一個熒光棒。
就是那種扔過去會自己發(fā)光照亮一定區(qū)域的玩意。
他將其向前拋去，熒光棒沒入濃霧，不見了蹤影，只是發(fā)出“啪嗒”一聲響，仿佛摔在了地上。
然后，一點點光輝透過濃霧指引著它的落點。
“大家小心上岸，不要分開！”
程林見此，說道，率先跳下了浮冰船，向前走去。
這時候天色漆黑，濃霧又遮住了最后一點星光。
即便開啟了“廣域視覺”，程林的視野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他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拿著照明手電，謹(jǐn)慎地將周圍探索了下，確認(rèn)并沒有危險。
時間已經(jīng)過去太久，程林也不清楚這座島嶼變成了什么模樣。
“安全，前面的霧氣好像淡了不少。”
程林往里走了幾百米，然后又轉(zhuǎn)回身，說。
眾人紛紛上了岸，發(fā)現(xiàn)這的確是一個類似沙灘的地形，空蕩蕩的，只有石頭。
向里面走了幾步，明顯地感覺到地勢在升高，這更加坐實了之前關(guān)于“島嶼”的猜測。
而霧氣也的確變薄了不少。
借助燈光，視野范圍恢復(fù)到了五十米左右。
然后，他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破損的城墻。
“這里果然是一片遺跡！”
朱沙語氣興奮，眼神發(fā)亮。
旋即，眾人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手機，配合著燈光進行攝錄，同時小心前行。
墻壁破爛且綿長。
黑暗中，透著一股子荒頹氣息。
他們沒有莽撞地翻越，而是沿著城墻前行，試圖摸清這片地形。
走了一陣，他們卻忽然停了下來。
在這里，城墻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豁口，豁口處佇立著一扇高大的拱門，同樣破敗，表面裂紋無數(shù)，縫隙中草木肆意橫生。
“上面好像有字！”
忽然，付仲庭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拱門頂上，竟隱約有幾個古樸的，奇異而又陌生的“文字”。
程林抬頭看去，并未獲取“巨龍語”的他無法通過知識進行解讀。
但他認(rèn)出了那兩個“文字”的模樣他見過類似的圖案。
因而，他瞬間明白了這兩個字的含義：
“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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