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潘說,只要一日是蘇家軍的人,那便一直都是。
這么樸實的語言總讓人感覺少了些莊重之感,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是比什么都要真切。
蘇云起回了他一個微笑,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在臨別之際揮手送了別。
“祖父,你”清暉的月光之下,因為距離挨得近,蘇云起二人的身影都隱隱約約地交匯到了一處。
有些言語,是必須要說出來,才能看得見彼此的心的。可有的話,卻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蘇云起和蘇閑都有各自的府邸,可數(shù)日未見,都不用說,便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爺孫二人一前一后回了顯得異常空蕩的蘇府,因著唯一的主子蘇云起多日未歸,一路而來的多處都是漆黑一片。
蘇云起不由地放慢了腳下的步伐:“祖父,你慢著些。”
京都的冬日幾乎是寸草不生。可即便如此,涉過地面的時候,衣角之間的摩擦還是被放大了數(shù)倍,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夜色下很是突兀。
因為雙眼有夜色的妨礙,不能很好地視物,蘇云起和蘇閑二人一前一后移動得極其緩慢。在夜色之中,他們完全不容于物,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彼時廊下正巧走過一隊婢女,她們一個個手里皆提著一盞閃爍著橘紅色微光的燈籠,許是太過專注,并沒有人分心在不遠(yuǎn)處的二人。
“動作快些。”林伯扣上了一間房的木門,在婢女身后催促起來:“不要交頭接耳。”
他又忙活地吩咐了幾句,才準(zhǔn)備離去。可也正是因為之前太過投入,心內(nèi)一個放松,看到遠(yuǎn)處徐徐而來的兩團(tuán)黑色身影,卻是嚇了個半死:“來人啊!來人,府上進(jìn)賊了。”
林伯只道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事總是難以成雙。少將軍前腳剛剛出了這么難以跨過的溝坎,結(jié)果現(xiàn)在就連府宅里都被賊人給盯上了。
蘇云起卻是有些懵,甚至還問向了自己身側(cè)的蘇老將軍:“林伯這是說誰呢?”
“自然是我們這二位不速之客。”蘇老將軍對林伯的表現(xiàn)一點兒都不意外,倒像是早有所料一樣。
府里的許多小廝男丁皆紛紛涌了上來,因為蘇云起不在,林伯就相當(dāng)于這座府宅的半個主人,對于林伯的號令,還沒有人敢不放在心上。因而眾人的手中還多多少少操著一些工具。
待到人越聚越多的時候,燈火也照亮了園中這不小的一方天地。
看清了面前這兩道于他最是熟悉不過的身形,林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少將軍,將軍,怎么是你們二位?”
蘇云起看著這府中偌大的陣仗,十分哭笑不得:“傷勢好了七七,又恰逢祖父大勝,因而便回來了。”
“那就好。”林伯很是松了一口氣,趕忙招呼著四下里不相干的眾人退下:“你們還杵在這邊干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將軍,少將軍。”林伯迎了二人進(jìn)入了里屋,干站在一旁十分不適應(yīng),便又著急忙慌地張羅起來:“你們剛剛回來,這是喜事一樁。不然讓他們下人開些好酒過來慶賀慶賀”
“暫且還用不著。”林伯算是蘇老將軍多年的舊識。
也正是由于蘇閑的授意,林伯才會來到蘇云起的府上當(dāng)起管家來:“我們在宮里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現(xiàn)在這個時辰已晚,也總不好讓你忙活,先下去歇著吧。”
下去歇著那怎么行他還有事情沒有問個清楚呢!蘇云起下意識地叫住了林伯:“林伯你先別走。”
“少將軍還要吩咐”林伯有些詫異,自他跟著蘇云起服侍以來,少將軍都不會是一個麻煩別人的主子。哪怕這個別人僅僅只是下人。
“吩,吩咐”蘇云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點點頭答道:“是這樣,下肚的酒性烈,你去烹點熱茶來解解酒。”
蘇云起是這座府宅的主人可是不知為何,有蘇老將軍在場,林伯還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蘇閑:“這”
要說那酒性有多烈,其實倒也不然。以往在北疆就是靠著烈酒給身子御寒取暖的。不過興許是蘇云起元氣大傷了一回,就連酒量都大不如前了吧。
蘇閑頷首同意:“就去倒點熱茶來吧。”
“是。”林伯很快退下,他的動作很是麻利,不消多時便又回了屋里。一邊為二人倒茶,一邊去打量起來蘇云起的面色:“少將軍看上去情況似是大好啊。”
蘇云起此次一回京便被人火速送進(jìn)了宮中去,之后又更是一連在宮中的成元殿中住了多時。林伯沒有陛下的諭旨,自然是不能入得宮門。
至于蘇云起的傷勢究竟如何,他雖然一直未能親眼得見,也未能親口問上一問。不過那日進(jìn)京的時候,多少百姓都是親眼看見過的。
坊間立時風(fēng)聲四起,不少人都說,蘇家的少將軍成了那個樣子,這個少年英才怕是回轉(zhuǎn)無力,就此隕落了。
林伯一開始也是擔(dān)心到滴水未進(jìn),直到宮里漸漸傳來好消息,這蘇府上下才算是一掃灰敗之氣。
“啊?好哦,就還好吧。”蘇云起端起茶杯湊到唇間,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蘇閑不解,只兀自將自己手中的一杯熱茶抿了幾口,方才用下巴向蘇云起手中的茶杯努了一努:“讓林伯烹茶的是你,要喝茶的也是你。怎么現(xiàn)在又一點兒都不動了”
蘇云起獨自出神已久,也不知他不大的腦袋瓜子里在盤算著什么。眼神也是出奇地有些呆滯,直到蘇閑這樣一句問話,他才算是有了些反應(yīng):“就是,剛剛覺得這茶有些燙口罷了。”
“燙口”林伯的表情很是認(rèn)真,蘇云起的一句信口胡謅,他還當(dāng)真為自己也倒了一杯,湊到了嘴邊:“不燙啊!這都是”
“燙什么燙?你還沒看出來這是這孩子在敷衍你我呢嗎”蘇閑搖了搖頭,不過他對此的態(tài)度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蘇云起訕訕地陪著笑,他走神也只是為了為自己接下來要問出口的話找個好由頭而已:“林伯啊!我,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然太過突兀,也說不過去不是嘛。
林伯瞥過頭去看了一眼蘇閑,對此很是驚異,但嘴上還是應(yīng)承了下來:“少將軍盡管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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