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遲早都是要讓凌玨知道的，許臨夏認為自己并沒有什么藏著掖著的必要：“世子你也認識。”
他們之間還不僅僅是認識那么簡單，彼此間來回的照面也打了有數個了。
也正因此，許臨夏覺得自己說出來，單憑著凌玨同華珺那不淺的交情。只要是凌玨自己和這案子本身沒有關系。那么，得到凌玨提供出的線索，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凌玨眼底露出了些許的好奇之色，只是終也沒有開口問過。許臨夏既千里迢迢地過來了，在這里又見到了他，是必然會繃不住的。
左右都是會知情，這個主動，他還是不要爭搶著來了。
許臨夏停頓之后，見凌玨沒有詢問的意思，便也只能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華珺是巫醫一事已然敗露，現如今被陛下打入了天牢，朝不保夕�！�
三言兩語，便將華珺所面臨的處境給透了個干凈。
“他竟是巫醫�！彪m然言語之中用到了竟這個字眼，可包括凌玨自己在內，都沒有感受到多么夸張的驚奇。
他對華珺身份的猜測，一直以來似乎僅僅只差那么一層薄到不能再薄的窗戶紙。現下的區別，也只是長久以來存在橫在他面前的這窗戶紙被人捅破了而已。
撥開彌漫在眼前的云霧，華珺的來歷及過往，終于不再有任何的秘密：“那，他是什么意思？”
自從白羽山莊一事之后，凌玨對明燁抱有的態度便十分微妙。他既不想讓旁人敲出端倪，也不想違心還保持著如初的模樣。
因而，能一語帶過還將意思傳達到位便是最好。
能讓許臨夏說出他是為華珺而來的，也就是說，即便華珺巫醫的身份再也藏掩不住，可對于他的處置，明燁也不是一棒子打死的。
“華珺應該是受到了巫術的反噬。”那些從未接觸過的東西，對許臨夏而言，實在太過玄妙。只能含糊地照著他所聽來的，盡量原封不動地再轉述出口：“總之半死不活的，陛下也就心軟了。”
“心軟?”這一聲反問雖然是從凌玨口中吐露出來的，但真正要問的對象或許只是凌玨自己。之所以會心軟，那是因為華珺其人的存在雖是忌諱，但終歸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對于那些真正意義上可以稱之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明燁下起手來可是大刀闊斧，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那么這個時候，他還會生出些許無謂的心軟嗎？
許臨夏只能轉移話題，正所謂君心難測。他既不是局內人，那么不知所云地擅自言說，也只能是和稀泥：“陛下懷疑，當年巫醫一案另有隱情。這才讓我來六福村探查個究竟。”
“你隨意�！绷璜k的態度太過云淡風輕，僅僅是上下嘴皮一張一合就說出口的話語，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他這個樣子，反倒是讓許臨夏心中沒有了底氣。這和他想的，怎么一點兒都不一樣?
“咳。”許臨夏感覺自己的面皮有些發紅發燙。他終歸還是一個只擅長紙上談兵的書生，這新官也是剛剛上任不久，面對一些意料之外的局面，總會顯示出困頓的局促之感：“你怎么會和六福村的村民在一起?”
既然是要找尋巫醫舊案的線索，總是脫離不開六福村這個村子的。
凌玨那一直以來基本沒有什么變化的面部表情，此刻終于是起了些波瀾：“六�！�
“玨公子�！泵先龤獯跤醯貨_撞了進來，對于許臨夏和阿四這兩張陌生面孔，他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他們回來了。”
凌玨似是思索了片刻，這才一手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許大人，你還是先躲一躲為好。”
許臨夏不傻，也會審時度勢，知道這個他們指的就是之前離開的村人。
他不懂的是，既然自己已表面了立場，凌玨也不打算仗著地勢之便與他為難。這是為何？
阿四好像早在這樓里被許臨夏冷不丁的一聲喚給吼破了膽，現下一聽到又有新的危機來臨，他便匆忙站了起來：“大人，我們還是照世子說的先躲躲吧�！�
聽了這許久，阿四若是連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都認不出來，也就太說不過去了。他當然不會嘴長到將凌玨的事情到處去傳，況且其人名聲在外，可不是受現下一些家世影響，這一點就會改變的。
玨世子應該還不至于是算計他們的人，見許臨夏還沒有什么反應，阿四便湊到了許臨夏的近前：“大人……”
“你不用多說�！痹倮^續這樣糾纏下去，時局對他不會有任何的益處。他自然不必在這樣的小事上沒完沒了下去：“躲哪兒你帶路就是�！�
凌玨離京滿打滿算只有數月的樣子，可六福村的這些舊事往前卻是至少有數十個年頭。
想要聯系起來，恐也不關凌玨的干系。只是他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又不知是礙于了什么，這才替他們隱瞞。
不過無妨，他既然來了，自然就不能空手回去。勢必是要挖出些什么來的。
“孟三，你先帶他們到后面去。”無論時間緊張與否，凌玨看上去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只是催促著幾人動作快一些。
許臨夏走在最后，似乎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他便聽到了那身后一干人等簇擁著擠進了屋里的動靜。
聲響頗大，知道的，這不過是一群村民深夜晚歸�？刹恢赖�，還以為是一幫沒有教養的土匪進了村。
許臨夏忍不住咂了咂嘴，立馬受到了來自阿四和孟三不約而同的眼神示意。
“曉得了�！痹S臨夏大致比了個手勢�？尚睦飬s腹誹不止:他們兩個此刻倒是頗有默契，可惜都沒有用到正途上。
“玨公子�！眴栠@話的人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他的體格一看就是做苦力出身，皮膚黝黑，又有著與這個年齡相符的身材：“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他們果然認識，看上去，關系似乎還不淺呢。許臨夏躲在暗處，將這一幕盡收入了眼底。
“多謝陳大哥關心�！蹦侨赵诖a頭上，經過他的一番設計，是將刺客無畏擒獲了。不過那人一門心思鉆了牛角尖，凌玨一著不妨，這才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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