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空冥眨巴著水汪汪地大眼睛，躺在地上懵懵地看著北璽。
也幸好他是穿的一件連帽的厚厚羽絨服，戴著帽子所以摔進來也沒事，至少沒有磕到自己的小光頭。
北璽愣過后忍不住笑起來，然后伸手拉他。
“小冥怎么在門外面吶？有沒有摔疼？”
問著，又寵溺地伸出手捏捏小家伙白嫩嫩肉乎乎地小臉兒。
“姐姐你醒了呀……我跟著爺爺奶奶過來的，本來想過來等你吃飯，結果一不小心就……”
就睡著了……
小和尚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忍不住對著自己短短肉肉的小指頭，害羞地想把自己藏起來。
北璽笑彎了眼，不再忍心調侃容易害羞的小空冥，牽著他的手一起出門。
等去了酒店的餐廳，遠遠地就看到兩個老人坐在那里，身邊不遠的地方坐著北一。
北璽牽著空冥快步走過去，然后歡快地一下子撲到奶奶張開地懷抱里，奶聲奶氣哼哼唧唧地撒著嬌。
“奶奶璽兒好想你們呀，特別特別想”軟糯糯地童聲還帶著綿綿地尾音，聽的人心都化了。
一邊的北十七北十八看著，也情不自禁地柔和了眉眼。
他們家的小小姐呀，從小就聰慧懂事得讓人心疼，也只有在親人面前，才會這么肆無忌憚地像個真正地七歲孩子一樣撒著嬌了。
北奶奶摟著懷里小小的姑娘，笑得合不攏嘴，一連聲地應著，抱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得的放開，然后將孫女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最后只有一句：“奶奶的寶貝璽兒又瘦了，是不是太累了？”
北璽乖巧地瞇著眼笑著搖頭，然后又轉頭，仰著小臉兒朝有些板著臉不高興地北頊甜甜地叫了一聲：“爺爺”
“爺爺抱”小姑娘撒嬌賣萌起來哪怕一個要抱抱地動作都戳中人心，更別提被這個小天使一樣地人兒阿，一直用那種孺慕期待的小眼神兒看著，簡直讓任何人都升不起拒她的心思，只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捧給她。
北頊剛才還因為寶貝孫女兒的無視而黑了臉，此時卻一瞬間陰轉晴，面上雖然依舊不茍言笑，身體卻誠實地將小姑娘穩穩當當地抱到自己腿上坐下。
甚至還近乎幼稚地，暗地里朝著自己老伴兒丟去一個得意地眼神兒。
北奶奶失笑，將一旁早就準備好的一小碗粥推到北爺爺面前：“璽兒快先吃飯，昨天那么晚結束，肯定什么都沒吃，餓壞了吧？”
老人慈祥地問候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寵溺。
北璽端過小碗兒，看爺爺抱著自己沒有手吃飯，就舀起一小勺吹了吹，轉身送到爺爺嘴邊。
“爺爺，阿”
看著爺爺吃進去了，她才笑得眼睛彎彎地又喂了自己一口。
余光看到旁邊北一吃的差不多了，北璽也沒急著吃飯，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對著北一招招手。
“小一，你坐的離我近一點兒”
北一動作一頓，然后忐忑不安地握著手里準備丟掉的紙巾，最后在北璽鼓勵的目光下，緊張地慢慢靠近兩個老人。
“爺爺，奶奶，這是小一，今年十三歲了。”北璽從爺爺的懷里出來，然后伸手握住北一的手，敏銳地察覺到她手心里滲出了一層薄汗，便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給予她心安和面對的勇氣。
“北……北爺爺北奶奶好，我是……小一。”
小姑娘吃了很多苦，所以心思也比旁的同齡小朋友更敏感一些，故而沒有跟著北璽一起叫爺爺奶奶這種親昵地稱呼，也沒有提自己姓北。
僅是這么一句話，都像是用盡了力氣一樣，她忍不住往北璽身邊靠了靠，仿佛這樣就能夠汲取足夠地令她心安地力量一般。
“小一你好，我們聽璽兒說過了，你是個好孩子，以后好好跟著璽兒，我們北家就是你的后盾。”
北奶奶首先打破了安靜，和藹地笑著，甚至還有所準備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白色小盒子遞給北一，“這個就是北奶奶給你的見面禮了，事先沒有時間去好好地挑，丫頭你不要嫌棄。”
北一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一看就奢華貴重的小禮盒，近乎無措地攥緊了手，然后下意識地就看向一旁的北璽，想要征求她的意見。
縱使北一十三歲，北璽近七歲，但對于北一來說，從遇見北璽的那天起，這個才將近七歲的小孩子，就在無形之中成了她的主心骨。
北璽對北一淺笑著點點頭，北一這才伸手接過小盒子，聲音微顫地和北奶奶說謝謝。
北頊在一旁將北一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里，末了不著痕跡地點點頭，目前看起來，這孩子是個不錯的。
北璽則靠著爺爺輕輕笑著，垂眸看著自己的手，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緒。
爺爺奶奶呀……這個世界最愛自己的人之二。
正因為疼愛，所以才會放下身居高位的身段和自矜，不惜用并不高明地言語陷阱來對付一個才十三的小姑娘。
因為今天要換場地，并且沒有北璽的戲份，所以北璽可以休息一天，正巧兩位老人帶著空冥過來了，又剛認識北一，幾個老人孩子一討論，最后決定出去走走，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
最后將目的地定在了動物園。
今天剛好是周三，小孩兒上學大人上班的日子，所以動物園并沒有太多的游客，不用擔心發生走丟或者其他什么太大的事故。
到了動物園買了票，兩個老人走在后面，三個小朋友則大的牽小的從高到矮走成一小排，身邊跟著幾個便裝地保鏢和一個軍醫。
一整個隊伍里面，就有兩個老人和北璽都不能走得太快，更別說還有個走路雖然穩當但腿更短的空冥小朋友，所以一家子人都走的慢吞吞地，氣氛看起來非常符合閑情逸致這個成語。
從進了動物園，空冥和北一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不夠用一樣，一路上都忍不住地發出各種驚嘆，不知不覺地，就連原本拘束地北一都變得活潑多了，笑笑鬧鬧的終于像個小姑娘了。
兩個小孩兒一個是因為太小，一個是因為掙扎著存活，所以都還沒有進過動物園，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動物，所以每一種動物出現，要不是有圍欄或者玻璃隔著，他們都恨不得跑進去蹲著細細地打量觀察。
認不到字的時候就可憐巴巴地求助旁邊跟著的保鏢或者北爺爺北奶奶，最后北璽干脆將每一種動物外面木板上的介紹都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
期間收獲各種小動物貼著玻璃或者求順毛的親近，那股子讓人愕然地親昵勁兒，惹得小空冥和小一都下意識地會把北璽拉遠一點兒，生怕里面的動物沖出來一樣。
北璽：“小冥，來跟姐姐念，獅子”
空冥：“西幾”
北璽：“獅子”
空冥：“絲幾？”
北家眾人：“噗……”
北一：“小冥，快看！這個是老虎！嗷嗚嗷嗚還是一只東北虎！”
空冥：“嗷嗚嗷嗚腦斧！”
北一：“……不是，是老虎”
空冥：“腦虎”
北一：“……好吧，腦虎！”
……
一個小時下來，一家人也才觀光了動物園的不到一小半，雖然走的很慢，但因為老人小孩兒，還有北璽的身體不太好，在路上找了家餐廳準備吃了飯再繼續看。
等著上菜的空檔，空冥歪著自己的小光頭，巴巴地看著旁邊坐著的北璽。
“姐姐，為什么這些動物都要被關起來呢？”
奶聲奶氣的詢問，北璽還沒有回答，另一桌的一個女性游客便笑著溫柔地道：“因為把它們關起來了，才不會傷到我們人類啊，不然它們一出來就會咬人，還會吃小孩喔”
“……那……那為什么貧僧在山上的時候，那里也有猴幾，蛇和好多動物呢？為什么只關這些呢，是它們做錯事了嗎？”
雖然被女人的話嚇得害怕到連貧僧都脫口而出了，空冥還是不懂就問，小奶音顫顫的，卻讓剛才說話的女人一瞬間失了言語。
“這個啊……阿姨也不知道呢，等你長大了就清楚了。”女人訕訕地回了這一句，然后轉過身埋頭吃飯，不再理會身后的小和尚了。
小和尚得不到解答，就把濕漉漉地目光委委屈屈地投向了北璽。
“姐姐”
北璽沒有笑，只是抬手摸了摸他似乎已經有短短的扎手小發茬的光頭，輕聲道：“它們沒有做錯事，錯的是物競天擇。”
看著小空冥茫然的眨著眼，光光的頭上似乎寫滿了問號，北璽溫柔地勾起一抹笑，不再解釋。
能解釋什么呢？
說人類做錯了？可人類成為了強者，站在了食物鏈地頂端，這有錯嗎？
說是人類控制不住自己的貪欲，所以圈養著這些生物，用他們掙錢？
可他們同時也救了這些動物啊，只不過動物們需要支付的費用是自由。
所以，能解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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