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三更天，小喜子才回公主府，一大早又去了粥棚。

    和小喜子一同施粥的，還有小歡子，兩人關系好，平時住一屋里。

    “你昨夜咋那么晚才回來，城中宵禁，又有神虎營的將士在巡夜，你是怎么避過的？各個坊門也都落鎖了，你不會是翻墻吧？這要是被抓到了，可是挨板子的，你膽子也太大了。”

    小歡子絮絮叨叨地問了一大堆，小喜子卻是只字不言，平時總是一臉的笑容，今日卻是陰氣沉沉的，古怪得很。

    小歡子討了個沒趣，便沒再問了。

    兩人開始施粥放糧。

    粥棚前，站滿了百姓，有災民，有乞丐，也有一些貧民，有人喝著米粥，啃著饅頭，吃完，又去領取米糧。

    除了米糧，還有一些蔬菜魚肉。

    一位大爺歡歡喜喜地接過，打開一看，突然驚叫著仍了出去，駭然道：“骨......骨頭.....人骨，這是人......人肉。”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嘩然。

    人們紛紛打開，發現也都是人肉，瞬間就炸開了。

    “大家快看，人肉，真是人肉！”

    “我們災民是命賤，可也是人，竟然這么糟踐我們，這人肉不會就是我們災民的吧？”

    “什么神明轉世，蛇蝎毒婦才是，我們離開秦州，不遠千里來到長安，是為了有一口吃的，鎮國公主竟然拿人肉賑濟，真是喪盡天良！”

    災民群情激憤，把手中的米糧和人肉，砸向小喜子和小歡子，甚至有人都把攤子給掀翻了。

    場面混亂不堪，容九去醫館，看見前面堵得水泄不通，道：“發生什么事了，小月兒，你過去看看。”

    “是。”

    陵月停好馬車，過去打聽，很快就回來，凝重道：“公主，出事了，今日賑濟的豬肉，全變成了人肉，災民在鬧事。”

    容九神色大變，連忙過去，就看見小喜子和小歡子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小歡子看見容九，就像見了救星：“公主，這些人也太不講理了。”

    容九目光微冷，冷冷掃向鬧事的災民。

    那些人被她的目光一掃，背脊猛地生寒，她只是那么一站，便有一股無形的威壓，沉沉散發出來。

    卻也有不怕死的，憤恨道：“公主若不想救濟我們，就別欺世盜名，用人肉賑濟，公主就不怕遭天譴嗎？”

    “沒錯，沒人逼公主賑災，公主如此糟踐災民，天理難容！”

    容九聽著災民的謾罵，眼波靜如深湖。

    今日之事，本就是有人陷害，只是沒想到，蕭家竟然都把手伸進公主府了。

    陵月冷著臉，冷聲道：“公主府賑災也不是一日一兩，也不止這一處，你們當中，可有誰領過一塊人肉？你們是沒逼公主賑災，可公主為了你們，在長安無糧的情況下，讓人去其他州城高價收購，而且沒有一粒是陳糧，你們受公主恩惠這么久，難道心里沒數嗎？”

    陵月這一質問，災民面色漲紅，啞口無言。

    他們人人都受過公主府的恩惠，這些時日一來，公主府所賑濟的米糧，也全都是上好的精米，那些蔬菜魚肉，也都是最新鮮的。

    若不是公主府在施粥放糧，他們或許早就餓死了。

    有人面露愧色，有人仍憤恨不已：“即便有過恩惠，也不能抹殺，今日，公主府用人肉賑災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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