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九早早起來，進宮上朝。

    大臣們看到她，并不意外，楚洵看向容九，容九微不可察地朝他頷首示意了一下。

    趙公公連忙讓人去搬來雕花大椅，容九垂眸坐在那里，聽著朝臣議論國事，并未出聲。

    直到議完國事，容九都沒有吭過一聲，百官悄眼覷著她，沒想到她如此沉得住氣。

    顧萬山是武將，行事磊落坦蕩，沒有文官齷蹉陰暗的心思，直接問道：“公主今日上朝，可是為了蘇將軍一案？”

    太極殿上靜了靜，百官在一旁看著熱鬧。

    容九抬頭看向顧萬山，坦然點了點頭：“沒錯。”

    顧萬山對容九頗為敬重，聞言后，也沒有露出憤懣怒恨之色，只問道：“蘇將軍目無法紀，惡意行兇，如今鐵證如山，何有冤屈之處？”

    容九平聲道：“案情還未查清，此時斷定蘇將軍有罪，未免太過武斷，有失公允。”

    顧萬山沉著神色問道：“眾目睽睽之下，蘇將軍溺死臣的族弟，公主何以說案情未清？”

    容九沒有辯解，反而問道：“敢問將軍，在你眼中，蘇將軍為人如何？”

    顧萬山神情一動，緊抿著嘴角，默然了片刻，還是道：“磊落正直之人。”

    容九清淡地笑了一下：“磊落正直之人，會因為一點爭執口角，便殺人泄憤嗎？將軍既已相信蘇將軍的為人，為何又會認定他就是殺人兇手，當時人多混雜，溺死顧將軍的，未必就一定是蘇將軍。”

    顧萬山一怔。

    穆衍眼神微微一動，便有大臣站出來，出聲嗆道：“公主真是巧言善辯，當時那么多人，難道都眼瞎了不成？還是公主覺得，是顧大將軍聯合那些將士，誣陷蘇將軍？”

    這話可真是誅心。

    楚洵眸光頓寒，蘇國公的臉色也沉了沉。

    容九并未動怒，也未驚慌，淡淡地笑著：“本公主聽聞，昨夜不少世家子弟，只穿著褻褲在大街上跑，那些人當著似乎也有你兒子，你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別人的事情，就別插手了，穆相只是眼睛抽了，眨了一下而已，你就這么急吼吼地跳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穆相示意你挑唆滋事，穆顧兩家可是姻親啊。”

    容九適時頓住，沒有再說一個字，可話里機鋒卻不淺，大殿上瞬間就起了暗涌，百官不約而同地看向穆衍。

    穆衍大概也沒料到，容九會這么直白地拆穿，對上顧萬山投來的沉寒目光，面淡如水，對那大臣說道：“若論挑唆，公主親自授教，你可得用心瞧了。”

    那大臣應了聲“是”，對容九拱手道：“多謝公主賜教。”

    容九笑了：“這位大人還真是聽穆相的話，穆相既然讓你用心瞧了，可別再眼瞎了。”

    穆衍的臉，難看了。

    容九忽地起身，鄭重地朝楚帝拱手道：“父皇，此案看似鐵證如山，卻有諸多疑點，兒臣懇請父皇能準兒臣徹查此案。”

    容九話音剛落，穆王便出聲道：“父皇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插手此案，公主此番作態，豈不是讓父皇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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