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子先生,我需要去找到一個人,去將白先生導(dǎo)向東郡的方向,我相信,那里才是他最終必須要去的地方,而那里,也是掀開一切的底牌!闭f著,嬴政拍了拍面前的尉繚子的肩膀,仿若是在拜托身后事一樣。
嬴政的感覺一向不會有錯,好比昔日里的韓非目睹過自己的死亡一樣,對于自己最終的陌路,嬴政也有所猜測。
只不過是結(jié)局不會太好罷了。
他從來就是一個對于生死放不下的人。
但現(xiàn)如今,就算放不下又能如何呢?
“可是我這么一走,你的話此去桑海東巡,只怕”尉繚子沒有說出來,其實在昨夜他在觀測星空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那來自蒼穹之上屬于大秦的皇帝命星的黯淡。
其實就算是黯淡也比起其他的星辰要閃亮太多,但相較于之前,真的是完全比不了就對了。
這也證明了,帝國的命運,即將從極為強盛逐漸衰落,最終變得虛弱,甚至是被取而代之。
“無妨,我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扶蘇也好,蒙恬也好,易先生也好,我全都已經(jīng)交代好了!毖垌飵еS然的感謝,是在感謝尉繚子到了現(xiàn)在都不曾拋棄他,甚至背離他。
在嬴政這一生遭受到的背叛中,尉繚子這樣的舍身忠心,是多么的難得可貴。
嬴政格外的珍惜這一份聯(lián)系,也將此視之為很重要的羈絆。
眾叛親離的時候,有一個人在身邊的話,也總好過孤家寡人吧。
雖然寂寥,但
“但是,陛下,這位漣衣公主留在咸陽的王宮中,她的安危”尉繚子看了一眼閉著雙眼在床鋪上睡著了的漣漪,在白天里遭受了那樣的刺擊以后,只怕現(xiàn)在的她也很疲憊吧。
這么些天以來進入咸陽的王宮中那種膽戰(zhàn)心驚的感覺,只怕也不好受。
伴君如伴虎,不僅僅是嬴政,還有著太多太多知曉她身份的人,都在盯著她。
這個國家不會對背叛者有所保留,對于背叛者的女兒更加不會有所寬容,就算嬴政并沒有指出漣衣的身份,但只要想一下,漣衣乃是昌平君的女兒的身份,根本就不難猜測。
更有甚者,趙高和李斯,更加不會放過漣衣這個棋子。
這顆棋子若是利用的好了,可是足以將扶蘇給徹底推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的。
“白玉京并非是真的,這一點陛下和我都知道,但陛下難道就不好奇,那面具之下的臉,究竟是誰嗎?”尉繚子問道:“只需要陛下在這里等待一會兒,只需要等一會兒,我想,白玉京回到咸陽以后,定然會揭下他的面具的!
“哈哈哈?澴酉壬。鋵嵨椰F(xiàn)在和你說了吧,我覺得你現(xiàn)在,估計都找不到白先生在哪,想要從草原上那等局勢下回到中原,他必須要付出很重的代價,但有一種方式,可以不用付出多少就順利的回到中原,那就是摘下面具,他就不是白玉京了!
嬴政將天問劍從腰間解下來,放在書房的桌子上,一如昔日那樣,好似他很快就能回來,將天問劍再度抓在手中似的:“揭下了自己面具的白玉京,到底是誰呢?繚子先生知曉否?”
“這”尉繚子一時之間陷入了語塞的境地,他還真不知道揭下了面具的白玉京到底是誰。
雖然他也知道是假的,但是面具下的人是真的,只是這個身份是誰,那張臉長的什么樣子,卻也無人知曉。
“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要如何傳達消息給白玉京知道?”
“這可就不關(guān)我的事情了,我可是將這件事,交給你了”嬴政眨了眨眼睛,很少見的露出了一些打趣的意味在其中:“事已至此,我們等待著江湖上的消息就好了,我會在桑海,等著一切的降臨,與蜃樓一起。”
“依我看,只怕那家伙在得知了你即將步入最后的時候,說不得會向當年對待韓非那樣,直沖桑海來見你最后一面吧。”尉繚子的神色有些低迷,這是他效忠的唯一的君王,也是唯一一個能夠令圣人折顏甘愿聽話的君上。
他完成了六百年來無數(shù)的豪杰和君王都想要完成卻沒能達成的成就,他的帝國,是印刻在這片大地上最初的輝煌,名為一統(tǒng)的輝煌。
而他,注定也會以一個褒貶不一的身份,存在于歷史的記載上,誰也無法抹去。
“真的嗎?那我倒是期待的很!表n非在易經(jīng)的心中有多么重要,只怕不用說都知道。
彼此之間雖然因為韓非的關(guān)系而不再見面,但是那種默契卻從未有過片刻的作假,一息也好,一瞬也好,嬴政真的很想知道,時隔這么多年,當初在韓國的驛站見面的人里面,現(xiàn)在是否還能再見了呢?
那時候還是尚公子的自己,那時候還是貼身護衛(wèi)的蓋聶,那時候還是韓非護衛(wèi)的易經(jīng),三個人,在那個地方把酒言歡,縱論天下,橫談古今。
也許有的人一輩子都無法成為朋友,但有的人,只需要見一面,談?wù)撋弦粓霾荒敲炊嗟脑,就能成為至交一生的朋友?br />
朋友?這是多么一個遙遠的詞匯啊。
蓋聶已然離開了嬴政,易經(jīng)也再不曾見過嬴政,眾叛親離的這種下場,是嬴政咎由自取的嗎?
不,只是因為他行走在這條路上,行走在這條想要統(tǒng)一天下的路上,他就必須如此,必須擯棄一切,將他的目標,他的理想放在第一位。
這也是他作為秦王,作為君上所必須拿捏下來的狠手。
他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君上,所有的決定,就算他不想,卻也要必須選擇下去。
就像是他對扶蘇說的那樣,生在帝王之家,這就是無奈,既然背負了理想和秦國的上下所有人的希望,那么,就必須達成一切。
所有人都是無奈的,所有人都是被逼的。
“尉繚子,恭送君上。”這一次不再是半跪在地面上,而是雙膝跪地,整個人雙手觸及地面,磕下了那圣人永遠也不會低下的腦袋。
能夠讓一位圣人屈膝,或許作為君上誰都可以,但做出如此五體投地的大禮,非是一般的君王能夠達到。
縱觀春秋戰(zhàn)國六百年,嬴政,是唯一一個得到如此殊榮的人。
“繚子先生,再會了!边@一去,便是永別,這一去,便是再也不知道還是否有所再見的可能。
嬴政無悔,雖然有遺憾,但自己已經(jīng)盡到了所有的職責,或許一切,都會有后來人來繼承。
未來的事情,也都是下個時代,他的兒子,扶蘇的決定了。
這帝國,也到了交給扶蘇的時候了,希望他真的能夠承擔起這諾大的帝國。
天下新平不久,若是再度燃起戰(zhàn)火,最終會背離嬴政的初衷。
但不破不立,六國的余孽,來自帝國內(nèi)部的風雨,這都足以說明了未來的中原,是在戰(zhàn)火的籠罩下度過的。
只希望,這個時間會很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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