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間陋屋外面,村長正張羅著分米糧和肉。
見到古依兒帶了一名極其俊美的男子出現(xiàn),一邊打量一邊好奇的問道,“三兒,他是?”
“村長,他叫阿衍,是阿洌的弟弟,我的小叔。”古依兒指著沈衍介紹起來,“聽阿洌說我們這里山清水秀、風景很美,阿衍和他媳婦特意來我家玩。”
說完,她看了看沈衍的神色。
對于她把杜青緣說成他的媳婦,沈衍也沒任何不悅,上前對著村長做了一個揖。
“村長,阿衍有禮了!
“呵呵!既是阿洌的兄弟,那就是我們村的貴客,倒是老朽怠慢了!贝彘L笑呵呵的也回了個禮。
“村長!辈贿h處的沈少源走過來。
“堂兄。”不等他招呼,沈衍先朝他喚道。
“你們你們也是兄弟?”村長頓時驚訝不已,左邊看看沈衍、右邊看看沈少源。
沈少源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似乎沒想到沈衍會當著外人的面如此喚他。
不但喚他,還主動向村長解釋,“是的,村長,我們乃是堂兄弟。”
“那沈公子也是阿洌的堂兄了?”村長反應了過來,突然又有些不解,“上次怎么沒聽阿洌說呢?”
“村長,那是阿洌故意不說的!惫乓纼黑s緊站到他面前解釋,“堂兄遠道而來在路上發(fā)生了意外,阿洌不想太麻煩村里的人,所以故意隱瞞了他和堂兄的關(guān)系。”
沈少源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臉色有些冷。
可古依兒卻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拉著村長繼續(xù)道,“村長,堂兄現(xiàn)在住在阿洌和阿衍家中。昨日他們兄弟幾個商量,說要弄些米糧和肉來苗嶺村分給大伙,可是阿洌來不了,只能囑托堂兄和我小叔阿衍前來。沒想到堂兄動作如此快,今早我們還沒睡醒,他就已經(jīng)吆喝著分發(fā)米糧了。”
聽她說完,沈少源的臉色不但冷,還隱隱約約泛著青光。
沈衍微笑著附和,“堂兄是個急性子,片刻都等不了,也不叫上我們來幫忙,就急著要把米糧分給大家!
“沈公子”村長扭頭朝沈少源看去。
沈少源將視線從古依兒和沈衍身上收回,僵硬的勾起嘴角。
“你們兄弟幾個都是熱心腸的人,老朽代鄉(xiāng)親們多謝了!贝彘L感激的朝他彎腰謝道,接著同樣朝沈衍彎腰謝道。
“村長,還有多少人沒來領(lǐng)的?我和阿衍也來幫大伙吧!惫乓纼盒Σ[瞇的挽著他,不著痕跡的將他帶到一旁。
對于沈少源落在自己身上凌厲的目光,她直接無視。
要是這樣能將他氣死,她一定買鞭炮慶賀!
看著他們走遠,沈少源冷著臉,對沈衍直接怒道,“你們這是何意?”
“堂兄弄出如此大的排場,又是何意?”跟他的怒火比起來,沈衍卻是笑得溫潤如玉。
“苗嶺村的人曾經(jīng)救過我,難道我不該來此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因附近還有人,沈少源也不敢發(fā)火,只能咬著牙溢道。
“可堂兄來此,并未向王爺稟明!
“這是我的事,為何要向他稟明!”
“堂兄還不知道吧?這苗嶺村山前山后都有王爺?shù)娜税咽兀魏稳诉M村都瞞不過王爺。且不說王爺對苗嶺村的重視,就算堂兄真是為了報恩村民,也該向王爺稟明緣由,畢竟這里隸屬京城,不是北耀,你如此喧賓奪主,就不怕被人說目無天子嗎?”
沈衍唇角上一直掛著笑,看似是好意提醒,可話里多少都帶著嘲諷的意味。
沈少源能言善辯,一時也讓他說得啞口無言。
許是村民都朝他們看了過來,他很快收起臉上的怒色,轉(zhuǎn)瞬咧嘴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誰來不都一樣嘛?”
正好古依兒在遠處朝他們招手,“你們還站著干嘛?快過來幫忙啊!”
沈衍也沒再說下去,只是臨走時唇角上的笑意淡去,眸光冷然的睨了他一眼。
那邊,古依兒熱情的幫著分發(fā)米糧。
她知道沈少源這次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遠遠望著他那有怒又不敢言的樣子,她心里卻是爽到了極點。
不怪他們無恥,要去破壞人家的報恩義舉。
實在是沈少源此舉太讓她擔心了。
如果以他個人名義給苗嶺村送糧,這里的人只會認為他沈少源是個知恩圖報的。
換言之,沈少源不費吹灰之力就收買了整個村的人心。
以沈少源的為人和城府,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所以,她和沈衍無恥的把這一次的功勞推給了沈家,村民要謝,就謝他們?nèi)齻兄弟吧。
而她和沈衍還表明了沈少源只是來投親的堂兄,認真計較起來,他最多只有送糧的苦勞,可沒有破費的功勞。
見沈衍過來了,她主動讓位,讓他去幫著卸物分糧。
別看沈衍一副文雅書生樣,袖子一擼,還真是說干活就干活,讓她瞬間刮目相看。
特別是他胳膊露出來的時候把周圍的村民都看傻了。
他模樣溫潤文雅,但不是那種文文弱弱的人,高大的體型和露出來的胳膊就可以證明他不是個軟皮囊。只是他生得細皮嫩肉,肌膚比女人抹了粉還白皙,跟他高大的體型和矯健的動作完全是兩種風格。
山里人,哪見過這么白的男人。
她家阿洌也不黑,但是是正常的小麥肌,可不像他白得這么變態(tài)。
對于村民異樣的眼光,沈衍也沒理會,取代了沈少源那一角,清點貨物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那些送貨來的人。
村長也在一邊維持次序,讓村民領(lǐng)了米糧的趕緊回家。
古依兒瞥到沈少源也朝這邊來了,背著人輕哼了一聲,朝他走了過去。
“堂兄,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讓你大老遠押送這些米糧到山里,真是過意不去啊!”
“哼!”沈少源眸光凌厲的瞪著她笑面如花的臉,“你們?nèi)绱,不覺無恥嗎?”
“沒有啊,哪里無恥了?”古依兒攤手,“你來這里搶風頭,我們搶米糧,不都是搶嘛?”
“你!”
“呵呵!”古依兒齜牙,送他一道干笑,“我還要去幫忙,堂兄自便哈!”
村里就二十多戶人家,十來擔的米面和肉很快就分完了。
村長拉著沈衍的手謝個不停,“你們兄弟對我們苗嶺村的人真是太好了。阿洌不但幫著我們種地,還讓你們大老遠給我們送如此多口糧來,我們真是過意不去!
“村長客氣了。我哥說大嫂在村里受鄉(xiāng)鄰幫助甚多,這些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村長就不用掛機在心了!鄙蜓芤槐菊(jīng)的回道。
“忙了許久,你們連口水都沒喝,走走,都去我家坐坐,讓我好好招待你們!贝彘L感激的邀請道。
“村長,不用了。阿衍他還要上山打柴,家里還有好幾口人等著吃飯了!”古依兒趕緊上前解圍。
“這”村長為難的瞧著沈衍,想好好謝他,可又怕耽擱到他忙別的事。
“多謝村長了,阿衍先去忙別的事,等得閑時再去打擾村長。”沈衍笑著道。
“那好吧!贝彘L也沒勉強他,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早分完糧食,村民們興高采烈的回了家。
村長隨后也離開了。
見沈少源去跟那些押運糧食來的人說話,古依兒和沈衍也沒走,就在原地看著他們。
很快,那些人離開了苗嶺村。
沈少源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嘴角突然勾著笑。
古依兒心里忍不住咯噔,看出了這家伙在打歪主意。
果然,沈少源走到他們身前,對她笑道,“如今沈某成了阿洌的堂兄,弟妹,你應該不會再把我這個堂兄往外趕了吧?今日占了我這么大的便宜,舍間屋子給我這個堂兄應該不成問題!
“沈公子,恕我說句恭維的話。”古依兒抿唇微笑。
“弟妹請說!
“見過臉皮厚的,見臉皮厚成沈公子這般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多謝弟妹夸贊!鄙蛏僭床坏珱]惱,還笑著拱手。
“好聽的話說過了,我還有一句難聽的沒說。希望沈公子好自為之,在別人眼中你們都是讓人仰望的人物,可在我古依兒眼中,只分對的人和錯的人。我這人有個毛病,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如果有誰要仗著自己身份為非作歹,就算王爺?shù)K于面子不出手,我古依兒也會叫他死得難看!”
語畢,她冷著臉朝自己的新房子走去。
盯著她嬌小卻充滿氣勢的背影,沈少源摸著下巴呵呵直笑,還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朝沈衍問道,“衍弟,我做錯什么事了嗎?”
沈衍冷冷的斜了他一眼,跟著回了古依兒的新房子。
回到家里,洪嬤嬤她們見古依兒氣色不好,都圍著她詢問,以為出什么大事了。
古依兒把分糧的經(jīng)過給她們簡單的說了一遍,末了,歉意的朝杜青緣道,“青緣,我也不是故意把你和太傅湊一對”
“王妃,不礙事的!倍徘嗑壨敌χ驍嗨脑挘捌鋵嵆鰜淼穆飞希稻吞徇^這事,說別人問起我,就說我是他內(nèi)人,不能說成是他的丫鬟!
“”古依兒嘴角狠狠一抽。
自從上次知道杜青緣給沈衍當了丫鬟以后,她就一直在擔心杜青緣能否適應。
然而,瞧著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以及她毫不造作的笑顏,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多心了。
他們才做一段時間主仆,都把默契培養(yǎng)出來了,哪里還用擔心別的?
雖然大家都不樂意讓沈少源住進來,可經(jīng)過這分糧一事,再拒絕他的話,那古依兒這個弟妹就顯得太不通情了。
這事只能這樣,古依兒也認了。
用過早飯,她讓沈少源去山里打柴。
沈少源立馬黑了臉,“就我一個人去?”
“怎么?你一個大男人還怕?這村子里誰家不是男人出去打柴,你既然要留在這里,不做事難道干吃白米飯?”古依兒很不耐煩的給他懟了回去。
“那他呢?怎不讓他去?”沈少源抬手指向沈衍。
“我怕他單獨跟你出去,會遭遇什么不測。”
“你!”如此直接的懷疑,沈少源當場起了怒火。
“我隨他去吧!鄙蜓苤鲃犹嶙h,不過接著又補充,“放他一人出去也不妥,還是盯著些為好!
“你們!”沈少源從凳子上直接怒起,忍無可忍的指著他們。
“紅桃、青緣,讓洪嬤嬤守在家里,我們?nèi)サ乩镒咦摺!睂λ麣庹ǖ臉幼樱乓纼簯欣頃,一邊招呼著一邊往外走?br />
不怪她把話說得難聽,他沈少源要是識趣,那就自覺地回京城去。
各路諸侯都紛紛往京城趕,他倒好,跑來這窮山僻壤中刷存在感。
死皮賴臉的留下,說他沒目的,鬼都不信!
為了栽種那些洋芋,村長特意讓人騰了一處地,就在山腳下。
因為臨靠溪水,土壤比其他地方更肥沃,也方便取水澆灌。
姬百洌對這些洋芋的栽種也很是看重,畢竟是從胡商那里得來的稀罕物,而且在古依兒的烹炒下也吃過不少,對這些洋芋自然有了很高的期望。
看著成行的嫩芽,她總算放了心。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收獲就行。畢竟這個社會技術(shù)有限,加上她不是專業(yè)搞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只能在有收獲之后再來研究豐產(chǎn)。
“這就是那名貴的還魂藥?”杜青緣站在田埂邊,望著成片成片的嫩苗驚呼。
“青緣姐姐,這不是還魂藥,只是一種食材罷了。都是那些奸詐的胡商亂說的,他們拿這些東西騙老百姓的血汗錢!”紅桃在旁邊忍不住向她解釋。
“王爺真是厲害,竟然識破了胡商騙人的手段。我可是聽說了,這還魂藥上百兩銀子一斤,可貴了。那些胡商真是卑鄙,賣如此高的價錢,不知道坑了多少百姓!
“青緣姐姐,你說錯了,不是王爺識破胡商騙人的手段,是王妃識破的!奔t桃半掩著嘴小聲道。
“王妃識破的?”杜青緣朝田埂另一頭的古依兒看去,又大又圓的眼睛里充滿了驚訝。
驚嘆完后,她又忍不住佩服。
她總算有些明白了,為何王爺寧可忤逆太皇太妃也不肯娶陶玉嫻,跟王妃比起來,陶玉嫻這個才女也只是徒有虛名。
古依兒巡視完,準備招呼她們倆去別處走走。
這里姬百洌安排了人在暗中看守,平日里村長也交代了大家要護好這些洋芋,如今洋芋生長正常,她確實沒什么好擔憂的。
答應了晉山會盡快回去,她想著杜青緣和紅桃她們是頭一次來苗嶺村,決定帶她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明天天一亮就回京城。
正在這時,沈衍和沈少源兩人從遠處走來。
她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等到他們走近,她沖沈衍問道,“你們來這里做何?”
“堂兄說這邊山矮,要去此山打柴!鄙蜓苡孟掳椭噶酥杆砗。
“既然沈公子吃不了苦,那不如回去吧。反正我們要辦的事也辦完了,等下就回去收拾,準備回京。”古依兒臨時改變了游玩的主意,決定不在苗嶺村多留。
“這就回京?”沈少源面露詫異。
“你要發(fā)的糧食已經(jīng)發(fā)完了,我們要辦的事也辦完了,不回京難道改籍留在這里種莊稼?”古依兒嗤諷道,“我看沈公子也不像是做苦力的人,還是回去做你的北耀侯公子吧,別在這里糟蹋土地!
“王妃,少源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為何要如此敵視我?”對她充滿敵意的態(tài)度,沈少源似乎忍無可忍,目光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
“問的好!既然沈公子問出來了,那我就不妨直說吧。我與陶玉嫻有仇,只要與她有來往的人,我都當敵人看待!惫乓纼好髅靼装椎母嬖V了他答案,接著冷笑問道,“這答案你滿意么?”
“可是少源是來此報答村民救命之恩的”
“你的救命恩人是王爺!要報答就該向王爺報答!”他突然轉(zhuǎn)移話題,古依兒也是毫不客氣的翻了臉,冷臉加怒火,厲聲道,“沈公子,我在此鄭重的警告,沒有王爺和我的允許,外人擅自闖入苗嶺村,我不管他是何人、來此做何,我一定會滿足他,讓他魂魄一輩子留在這里!”
不想走?
門都沒有!
“你哼!”沈少源鐵青著臉將手里的砍刀扔了出去。
他明顯被她的話氣到極點,轉(zhuǎn)身朝村口的方向走去。
“王妃?”杜青緣瞧著這一幕,難掩驚嚇。
“退下!”見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沈衍突然沉臉喝道。
“是!倍徘嗑壨怂谎,立馬低下了頭。
古依兒扭頭朝她道,“可是覺得我太兇了?我不怕向任何人宣告,誰敢冒然侵犯苗嶺村,哪怕他是某方諸侯,我也會讓王爺發(fā)兵滅了他!如果王爺包庇,我一樣把他當敵人!”
語畢,她冷著臉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不歡迎別人來此做客,可明知別人居心不良,她還要視而不見,若是出什么意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說她兇也好,說她野蠻無理也罷,她古依兒本就是如此強勢的人,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更不需要人見人愛!
回到家里,洪嬤嬤見她滿臉帶怒,趕緊問道,“三兒,怎么了?出何事了?”
“沒有,就是看著那沈少源來氣!”古依兒坐到堂屋里,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
“唉,那就是一個不正經(jīng)的公子,你跟他置氣,犯不著的。”
“洪嬤嬤,你不懂,從一開始我對沈少源就充滿了懷疑。他受傷是不假,可是他受得傷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反正我就覺得他一定跟胡人有關(guān)系!”
“什么?他與胡人有來往?”洪嬤嬤驚訝的睜大眼,不敢置信。
“我沒證據(jù)證明他與胡人有來往,可是我曾經(jīng)試探過他,他身為北耀侯的大公子,竟然告訴我他不熟悉胡人。我在王爺書房看過大燕國的疆土地貌,胡人想到我大燕國境地,必須經(jīng)過北耀,他們做的買賣就拿還魂丹來說,連我們這里守門的侍衛(wèi)都認識,他沈少源乃堂堂的北耀侯公子,竟然不認識還魂藥!洪嬤嬤,你說這可能嗎?”
“這”洪嬤嬤更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之前只把我當村姑,無意中向我透漏的,我是沒證據(jù)說他是壞人,但我每次一細想,我就覺得恐怖!
“王妃,那你把這些事同王爺說過嗎?”洪嬤嬤緊張得都改了口。
“我”古依兒正要回她的話,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聽到這聲音,她呼啦從凳子上起身,目光凌厲的瞪著院門口的男人,“你敢偷聽我們說話?”
“王妃,沒想到沈某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沈少源倚著大門,并沒有因為聽到她的話而動怒,反而笑得明朗爽闊,“我承認,一開始我真是看低了你,以為你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姑。直到陶玉嫻在水池中被你打傷,我才發(fā)現(xiàn)你不容小覷。我也承認,我與陶玉嫻確實有幾分交情,可是我討好她,也是為了家族利益,這一點不用避諱任何人,畢竟諸侯聯(lián)姻、互相牽制,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王妃懷疑我與胡人有不正當?shù)膩硗覅s不能認同。胡人入我大燕國也是最近一年才有的事,我在家中養(yǎng)病近兩年,對外面的人和事自然接觸得少,偶有所聞也是家父告知。此事整個北耀的人都能為我作證,想必王爺也是知道的,若王妃不信,大可以去問王爺!
他一番義正辭嚴的解釋,讓古依兒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想找出他話中的破綻,可仔細斟酌,卻沒有可以讓人反駁的地方。
她也沒想到,自己也有鬧出烏龍的一天
沉默片刻,她收起所有表情,鄭重的向他彎了一下腰,“沈公子能如此詳盡的說明,看來是我多心了。對沈公子造成的誤會和傷害,我表示抱歉!
敢做就敢當,既然是自己誤會了,那自然要道歉。
倒是沈少源眉眼中露出一副錯楞的神色,是沒想到她竟能拉下顏面
緊接著,他抬起下巴朗聲笑道,“不愧是王爺?shù)呐,有氣魄!?br />
古依兒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沈公子,你現(xiàn)在可以離開苗嶺村了嗎?”
她可以為心中的猜疑道歉,但對他始終沒有好感。
今日他若執(zhí)意要留下,她一樣會翻臉!
沈少源臉上的笑又突然僵住,“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又誤會我藏在某個地方”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紅桃驚慌的喊聲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古依兒拔腿朝大門外走去,就見紅桃一頭是汗的跑回來。
“出何事了?”
“村里的人中中毒了!”
“什么?!”
沒有遲疑,古依兒直接朝苗六婆家的方向跑。
村子里就苗六婆懂點醫(yī)道,如果大伙有什么事,肯定會去找她
。
如她所想的那般,不少村民聚集在苗六婆家中,屋子里擠不下,院子里都坐滿了人。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出事,但出事的人一個個臉色蒼白,捧著肚子難受的呻吟。
她直接擠進去找苗六婆,正好苗六婆從里面出來,神色很不好。
“六婆,他們都怎么了?”
“三兒,你家的人怎么樣,有腹痛的嗎?”苗六婆拉著她的手,急聲問道。
“沒有呀!”古依兒指著周圍痛苦的人又問道,“他們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為何會這樣?”
“他們今早領(lǐng)了糧食回去都好端端的,就是早飯過后就出事了,我懷疑是山泉水的問題!”
“山泉水?不可能的,我家小桃兒昨晚也是去挑的山泉水,我們早上還用那水做飯呢,怎么會有問題呢?”
“我問他們了,他們都是用了早上挑的山泉水!”苗六婆一邊說一邊拉著她著急的往外走,“三兒,你家里的人都沒事,麻煩叫他們過來照看一下,我現(xiàn)在要去山上采藥”
“六婆,他們要緊嗎?”古依兒忍不住打斷她。聽著大伙的痛苦的哀吟聲,她心都快揪痛了。
“我替他們看過,暫時不會要人命,找?guī)孜吨雇吹乃幖褰o他們喝,應該就沒事了。只是這么多人,我忙不過來,家里也沒備那么多草藥,我現(xiàn)在必須山上去找藥!
見她拿了背簍就走,古依兒趕緊追了出去。
紅桃和洪嬤嬤都趕了過來,古依兒忙招呼她們,“你們進去幫一下忙,我去找?guī)讉人跟六婆一塊上山采藥!”
跑了兩步,她又回頭問道,“紅桃,阿衍和青緣呢?”
“他們聽說山泉水有問題,擔心有人使壞,已經(jīng)跟著村長他們找過去了。”
“哦。”古依兒沒再多問,繼續(xù)去追苗六婆。
。
對附近的山林,包括古依兒在內(nèi),都熟悉得很。
以前她原身也幫苗六婆采過草藥,所以也難不住古依兒,腰間別著苗六婆給的樣本,她在發(fā)現(xiàn)幾株相同的以后,也找出了規(guī)律。這種藥草喜歡依附著哪一類樹木,她就專門找那一種樹,沒一會兒功夫,手里也采了一大把。
與她們一同上山找藥的還有另外幾家村民,大家上山前就已經(jīng)說好了,采得差不多以后就下山,苗六婆教了他們怎么煎藥,他們回去后就先煎給一部分村民喝。
事情緊急,只有這樣才能穩(wěn)住大伙。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古依兒也很有收獲,她沒帶背簍出來,只好把外衫脫了,用外衫包裹住新鮮的草藥,然后綁在腰間。
由于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敢往太深的地方闖,所以打算往回走,邊走邊尋找之前遺漏沒采到的。
然而,就在她按原路返回時,突然樹林中傳來沙沙的響聲。
她首先就否認了是野獸。
雖然山里有野獸出沒,但是這巨大的響動由遠及近,來得極其迅猛,如果是野獸,除非是受了刺激,否則就算攻擊人也是慢慢靠近的。而且這里的樹木如此密集,并不利于野獸奔跑。
她原地站著,靜靜的等待對方出現(xiàn)。
沒多久,一群蒙面黑衣人像一只只龐大的黑蜘蛛從她身邊的樹上落下來。
“你們是誰?”就算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她還是按套路朝他們問道。
不過沒人應她。
在她對面的兩個人還盯著她交談起來。
然而,他們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古依兒臉色唰的變冷,眸子驚駭?shù)氖站o。
這兩人竟然用古英文在交談!
他們雖然蒙著面,但兩只眼睛露在外面,看眼睛的顏色和形狀,也不像是胡人?伤恍枰粌删渚湍鼙嬲J,他們確實說的是英文!
要說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是在彼此確認,古依兒是不是她。
而且,其中一人還拿出一卷畫紙,攤開后盯著她和畫像比對起來。
他們在判斷她的身份,而她也在判斷這些人的動機,能百分之百肯定
他們是有預謀的!
完了,她不會武功,這下要怎么脫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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