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夫妻倆進(jìn)堂屋的時(shí)候其他人就紛紛起了身,在聽到他說買雞,其他人更是好奇又不解。
“買雞做何用?”被點(diǎn)名的沈少源最先問道。
“三兒,出何事了?”楊彩蝶趕緊跑到古依兒跟前。
“是啊,王妃,出何事了?”杜青緣也不看兔子了,跟著跑到她們身側(cè)。
“這糕點(diǎn)可能有問題!惫乓纼嚎戳丝创蠡,皺眉指著姬百洌手中那包糕點(diǎn)。
“這是誰做的?”沈衍走到姬百洌身前,拿起紙包放到鼻翼下聞了聞,低沉問道。
“太皇太妃!奔О黉@溆驳囊绯觥
“她做的東西你們也敢?guī)С鰜恚俊鄙蛏僭匆舶鸭埌玫绞掷锫劻寺,雖然聞不出什么異樣,可東西的來源就讓他無比抵觸。扭頭看了看地上那只無比文靜乖巧的兔子,他把紙包塞回姬百洌手里,轉(zhuǎn)身往院子外走,“等著,我很快回來!”
桌上擺著飯菜,可因?yàn)檫@事誰都沒有再吃東西的胃口。
古依兒走到姬百洌身前,看著他陰沉的俊臉,輕聲道,“說不定這只兔子本來就病懨懨的,可能是我多疑了。太皇太妃給的那兩份糕點(diǎn)你親自用銀針試探過沒有問題,而且我們是看著洪嬤嬤收進(jìn)包裹里的!
“王妃,不是每種毒藥都能用銀針試出來,世上有的是奇毒,無色無味,銀針也奈何不了它們。”沈衍突然插話,并朝姬百洌抬了抬下巴,“王爺,你說是嗎?”
“嗯!奔О黉烤o眸子,眼縫中寒芒翻涌,“太傅說得沒錯,世上確實(shí)有不少奇毒,銀針是試探不出來的!
古依兒頓時(shí)無話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隋媖貞就真的該死了!
楊彩蝶又去把那只兔子抱了起來,仔仔細(xì)細(xì)把兔子檢查了一遍,確實(shí)發(fā)現(xiàn)兔子不尋常,“這兔子是真的有問題,不但不會跑,而且怎么弄它它都不動,就像人犯了懶病一樣。”
她這話一出,古依兒他們的神色更是沉冷。
沒多久,沈少源擰著一只大籮筐回來了。
許是嫌臟,他把大籮筐往地上一扔,“花了五十兩買了兩只打鳴雞。”
此刻此時(shí)古依兒沒任何心思跟他開玩笑,跑過去把籮筐拾起來,把里面兩只綁了腿的大公雞抓到地上。
見自家男人過來,她主動接過那包糕點(diǎn),掰了一小塊捏成碎渣撒在公雞面前。
那兩只公雞也不挑食,沒多久就啄食起來。
其他人也不出聲,都安靜的盯著它們。
為了試驗(yàn),古依兒還多喂了它們幾次。
她每次喂得都不多,前兩次兩只大公雞還使勁兒啄,可她喂第三次的時(shí)候大攻擊就像吃飽了一樣,不理睬了。她還故意多扔了一些,可它們在拍了幾下翅膀后突然軟趴趴的伏在地上。
看著這樣的情景發(fā)生,在場的他們臉色都變了。
“這這糕點(diǎn)真有問題啊”楊彩蝶驚道。
沈少源這次也不嫌臟了,走近抓起一只提了起來,瞧著公雞連脖子都打不直,他兩片薄唇突然抿得死緊,那臉色陰沉密布,眼縫中甚至溢出了冷絕的殺氣。
按理說古依兒和姬百洌才是最該生氣的,畢竟這兩份糕點(diǎn)是隋媖貞給他們準(zhǔn)備的。
可看到沈少源此刻的樣子,夫妻倆默契的相視,都有些看不懂。
“沈公子,你看出什么了嗎?”杜青緣突然問道,也算是替他們這些人問的。
沈少源將公雞放地上,掃了他們一眼后,咬著牙硬生生的道,“五年前我犯病,也是如此病氣,不但嗜睡,且終日無精打采。找了不少大夫,可都說我是操勞過度所致,他們查不出病因,只叫我好生休養(yǎng)。可是后面幾年我越是休養(yǎng)病情越是加重,直到有一天睡下差點(diǎn)醒不過來。”
“那叫尸絕癥!
聽到自家男人的聲音,古依兒好奇的看向他,“失覺癥?就是失去知覺嗎?”
姬百洌淡淡的搖頭,“是尸首的尸。在得了尸絕癥以后,人不會馬上死,但精神氣會一日不如一日,病情嚴(yán)重時(shí)會一覺不醒,然后在沉睡中漸漸落氣。沈公子是身骨好,若是換成普通人,最多能撐幾個(gè)月。”
古依兒聽得雙眼大睜,即便她見著尸體不怕,可聽他描述的這個(gè)病癥也忍不住渾身發(fā)毛,“那不就是要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這種癥狀究竟是中毒所致還是只是一種病癥?”
“準(zhǔn)確的來說是中毒。只是這毒物又不能稱之為毒,所以即便是中毒一般大夫也很難診斷出病因,所以就將其癥狀當(dāng)成是一種病疾。”
“王爺,你接觸過那種東西?”沈少源聽他說完后忍不住問道。
姬百洌轉(zhuǎn)眼看向他,低沉道,“是本王的恩師醫(yī)治好你以后告訴本王的!
“你的恩師?”沈少源有些愣。
“就是那位給你看病的江湖游醫(yī)!”古依兒主動為他解釋起來,“他是王爺?shù)膸煾福彩峭鯛斖懈端ケ币婺汜t(yī)治的!
“原來原來如此”沈少源恍然大悟,干笑了一聲后,突然對姬百洌做起了揖,“少源只知被游醫(yī)所救,并不知原來他是王爺?shù)亩鲙煟媸菓M愧。多謝王爺及令師救命之恩!
他臉皮厚起來是無人可及,可客氣起來也是真的溫文爾雅。
“嗯。”姬百洌倒也不謙虛,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沈公子,你有心就行了,王爺若是計(jì)較這些早就向你索要回報(bào)了!惫乓纼何⑽⑿Φ溃又D(zhuǎn)身接過姬百洌手中那包糕點(diǎn),嘴角的微笑瞬間消失,“如果食用這東西所產(chǎn)生的癥狀真與沈公子得過的病癥一樣,那這究竟是什么東西?既不是毒藥又無色無味,太皇太妃從哪里搞到這種東西的?”
“我也不知,就連師父他老人家也說罕見!奔О黉2[著眼盯著她手中的糕點(diǎn)。
“他老人家現(xiàn)在在哪?”
“沈公子病愈以后他給我寫過書信,說是去追查病因,也不知道他此刻身在何處!闭f完他使了使眼色,“將此物妥善保管,等到了鎮(zhèn)上我再好好查驗(yàn)此物,看看是否有跡可循!
“嗯!
古依兒趕緊把紙包裹好,然后跑進(jìn)屋里放回包袱中。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在屋后挖了個(gè)深坑把那兩只大公雞和兔子活埋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不這樣處理,回頭讓這里的村民宰來吃了,那等于是間接害人。
這一晚,他們六個(gè)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剩下一些飯菜也沒胃口再吃了,簡單的洗漱過后就都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天剛亮,他們也沒等那對老夫妻回來就上了路。
臨走時(shí)沈少源又留了一錠銀子在桌上,算是補(bǔ)償那只犧牲的兔子。
根據(jù)晉山留下的暗號,他們今日趕到了一個(gè)叫九湯的縣城。
六個(gè)人分散進(jìn)城,且他們六個(gè)人都做了一翻改變。
古依兒和姬百洌扮成了一對中年夫婦。
本來也想讓楊彩蝶和沈少源扮成夫妻的,楊彩蝶死活不同意,最后女扮男裝當(dāng)沈少源的隨從。
沈衍貼了假胡子,杜青緣同樣女扮男裝當(dāng)他的書童。
在一家叫福順客棧外面找到晉山留下的記號后,他們一前一后進(jìn)了客棧。
古依兒和姬百洌先進(jìn)去,沈衍和杜青緣隨后,沈少源和楊彩蝶走在最后。
在掌柜吩咐小二帶他們?nèi)タ头繒r(shí),一聽說給他們分了兩間房,沈少源就立馬黑了臉,沖那小二道,“我身上盤纏不夠,給我們一間房就行了!
店小二盯著他們看了看,張著嘴想說什么,但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于是忍了忍沒吱聲,只朝掌柜遞眼神。
“既然客官盤纏不夠,那就只給他們一間房吧!闭乒窈芩斓臄[了擺手。
“好咧!毙《ⅠR朝他們倆引道,“客官樓上請!
沈少源臉色是好看了,可站在他身后的楊彩蝶卻開始咬牙切齒。
如果眼睛能殺人,估計(jì)這廝后腦勺都是窟窿。
一進(jìn)房門,沈少源又沖小二道,“把你們這里最好的酒菜端上來!”
“客官,您不是盤纏不夠嗎?”小二好奇的問道。
“房錢不夠,吃的管夠!”沈少源立馬從懷里抓了一把散碎銀子拍桌上,“拿去,趕緊把好吃的給爺端來!”
“?!”看著他豪爽的樣子,小二都有些掉黑線。
不過這是客人的要求他也不能拒絕,回過神趕緊把銀子都捧上,然后躬著身退了出去。
離開時(shí)他還忍不住朝女扮男裝的楊彩蝶多看了兩眼,那眼神暗藏深意,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楊彩蝶把房門關(guān)上,走過去把包袱重重的往他懷里塞,“拿去!”
沈少源接住包袱,接著往床上隨手一扔,然后摟著她就開始親。
兩天了,他都沒機(jī)會親她,總算有獨(dú)處的時(shí)間了,他怎能放過她?
楊彩蝶掙不過他,只能任他胡作非為。
然而,就在沈少源剛準(zhǔn)備把她抱起來時(shí),小二又來敲門了,“客官,小的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他不得不放手,然后繃著俊臉朝門外道,“進(jìn)來!
在小二推門進(jìn)來前楊彩蝶已經(jīng)躲到了一旁。
小二把吃的擺上桌之后,見楊彩蝶背著他整理衣衫,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頓時(shí)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去,打些熱水來。”沈少源不耐煩的催促道。
“是,小的這就去。”小二笑了笑,趕緊退了出去,這次還主動為他們關(guān)上房門。
見女扮男裝的人兒還背著身,沈少源幾步過去把她拉到桌邊,近似討好的對她道,“這兩日你都沒吃什么東西,多用些,不夠再叫小二送些來。若是明日不啟程,我就帶你去酒樓,一般酒樓的廚子比客棧的廚子手藝好!
桌上四五個(gè)菜,足夠他們兩個(gè)人吃了。楊彩蝶沒說話,但也沒客氣,抓起筷子就吃。
沈少源極其滿意,突然又低下頭在她耳邊邪氣的笑道,“一會兒我?guī)湍阆,這么久了,你我還未共浴過”
楊彩蝶執(zhí)筷的動作猛的一僵,白皙的臉頰像被蒸熟了似的,瞬間變得又紅又燙。
難得她能露出羞澀的一面,沈少源更是心情大好,看她的眼眸中全是星星之火。比起桌上的豐盛的食物,似乎她才是最可口的,哪怕她穿著一身男裝毫無美感,也讓他有種想化身猛獸把她生吞活剝的沖動
不過理智提醒他,有的是時(shí)間,想要吃飽,那也得先把她喂飽才行。
。。。。。。
隔壁,姬百洌和古依兒剛坐下不久,小甲就悄然出現(xiàn)在他們房里。
聽完她稟報(bào)的消息,古依兒和姬百洌忍不住相視。
“洌,照這么看,裴珊暫時(shí)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動作,我估摸著她是想到了南耀才會有所行動!
“嗯。”
“可真要跟去了南耀,會不會太遠(yuǎn)了?先不說我們是否有所收獲,就是一去一回都要兩個(gè)月,太費(fèi)時(shí)費(fèi)力了。而且她就在南耀侯身邊,到了南耀一旦她出手控制侯爺,到時(shí)候我們會更加被動,對我們來說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
“那就讓他們留在半路上。”姬百洌沉聲道。
“留在半路?怎么個(gè)留法?”古依兒對他眨了眨眼。
姬百洌起身走到包袱邊,從包袱里面取出一只瓶子,然后交給小甲。
“此藥服下后會出現(xiàn)高熱,不過是假癥,讓侯爺不必驚慌。此假癥維持兩日便會自行退去,如有必要,讓侯爺多服幾粒,盡量將裴珊留在此地!
“是!毙〖捉酉缕孔樱S即躬身道,“王爺、王妃,奴婢告退!
看著她像影子一樣閃出房門,古依兒把門關(guān)好后,一邊皺著眉一邊嘆道,“希望我們在這個(gè)縣城里就有所收獲,東奔西跑的反而一點(diǎn)譜都沒有!
“但愿有所收獲吧!
古依兒走到他身前,看著他臉上有些濃密的假胡子,忍不住伸手去撥弄。
結(jié)果被他一下子抓住手,人也被他禁錮在懷里。
眼見他大胡子臉壓下來,她趕緊扭開頭,忍不住失笑,“討厭,快把胡子摘了!”
“嗯?”姬百洌不滿的瞪著她,“怎么,嫌為夫老了還是嫌為夫變丑了?”
“呵呵我是擔(dān)心一會兒滿嘴都是毛!”
“?!”姬百洌唇角狠狠一抽,連帶著唇邊的假胡子都跟著抽動起來。
見他不動,古依兒主動為他卸妝,一邊小心翼翼的給他摘胡子,一邊又忍不住提醒他,“以后不許你留這種胡須,跟草一樣又扎人又不好打理,還是干干凈凈的臉最好看。”
姬百洌勾著唇,也為她把頭上丑陋的布巾摘下,讓她一同烏黑的發(fā)絲隨意的垂在肩后,還以指代梳為她理順。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是滿滿的深情和蜜意。
然而,就在這時(shí),門外傳來小二領(lǐng)客人上樓的聲音,“姑娘,您這邊請。今日住店的客人比較多,只剩下最后一間上房了!
“麻煩你幫我打些熱水送到房里來。”
“好咧。您先坐會兒,小的很快就把熱水給您打來!
對一般投宿的旅客來說,這聲音不足為奇。
可古依兒和姬百洌卻同時(shí)沉了臉色。
特別是古依兒,在聽到小二下樓的聲音后,忍不住皺緊眉頭,“不是讓那老家伙把人看好嗎?怎么會放她出來的?”
她不會聽錯的,剛剛來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gè)同父異母的妹妹古召紫!
她準(zhǔn)備出去看看,可姬百洌突然拉住她。
“我去找她問問,究竟是她自己跑出來的還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才跟蹤我們出來的!”想到后一種可能她就有些起火。
古召紫被古奎忠嚴(yán)密看管著,如果她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才跟出來的,那一定是古奎忠泄的密!
這就不能原諒了!
“我相信太師不會告訴她我們的行蹤!敝浪谙胧裁,姬百洌篤定的道。
“那她怎么跑這里來的?”古依兒還是氣惱,“你應(yīng)該知道她那人做事沒腦子的,而且從來不看形勢和臉色,上次是假的賀氏抓住她,如果這一次是真的賀氏出現(xiàn),真不知道又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先看看再說吧!
“這還怎么看啊?沈衍就在我們對門,如果讓她跟沈衍碰上,那更加沒完沒了了!
在她看來,古召紫的出現(xiàn)完全是來給他們添亂的。
不管她是為了自己的外祖母賀氏跑出來,還是為了沈衍跑出來,哪一種情況都讓人頭大。
她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兩道開門聲,緊接著傳來古召紫驚詫的聲音,“太太傅?你你怎么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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