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絲忐忑，我問出口，只是
沒人說話，連一個搭腔都沒有。
我含糊了，心道，特么哥們不會演砸了吧？
不能啊，自我感覺這次演唱的效果，絕壁比平時來了興致自娛自樂兩段的水準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難道說，這些觀眾里沒有識貨的人么？
都特么一個個豬鼻子插蔥扮大象，假裝大尾巴鷹呢？
正在迷茫不安，有人開始鼓掌，聲音不大，但在如此詭異的寂靜中，就顯得極為響亮。
心中好不激動，瞄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是墨芷舞！
這個妖艷的熟。女大姐，正風(fēng)姿綽約一下一下拍著巴掌，很有節(jié)奏的樣子。
正想苦笑，沒料到，墨芷舞的喝彩竟然引來其他觀眾的掌聲，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然后是第三個、第四個
幾秒種后，掌聲、叫好聲響成一片，連我表示感謝的話都被掌聲湮滅，埋沒在這些亂七八糟卻連綿不絕的轟鳴聲中。
足足持續(xù)一分多鐘，拍巴掌的聲音稀落下來。
雙手高高舉起，又緩緩放下，我做了一個向下壓的動作。
頓時，燕然的茶舍里變得安靜起來。
“諸位老少爺們！”
我很有范兒地學(xué)著視頻里看過的傳統(tǒng)相聲藝人感謝觀眾的樣子，雙手合在一起，團團作了一個揖。
“在下江潮，藝名江云潮，給各位老少爺們大姐三妹見禮了！”
臺下哄笑，有人善意地起哄，“喂，江云潮，你丫也是云字輩的嗎？”
“看看，看看！”
我指著發(fā)聲音的方向，“爺們肯定是京城過來的客人吧？咱們南京不說丫的、丫的，全國也就京城那邊才會這么說。”
“哈”眾人又笑。
緊跟著，我趁熱打鐵和對方互動，“爺們喊在下丫的，這個沒問題，別喊哥們孫子就行，各位爺，高抬貴手，長鞭落地馬放南山，容兄弟我繼續(xù)獻丑！”
“你丫的，忒會說了，夠溜兒，贊一個！”
我便笑了，“相聲這種曲藝形式現(xiàn)在重新大火，我們都知道應(yīng)該感謝一個人，那就是”
很給力啊，觀眾們當(dāng)即接口，幾乎齊聲吶喊，“郭德綱”
“對！”
我大笑，“說句不中聽的，我呢，的確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各位都看見了，廣告宣傳牌上寫的是得云社，而不是得云社，我這個江云潮的云，也是自封的，還沒機會拜在老郭門下，討要一個輩分嘿嘿，人家樹大招風(fēng)，指定不會認識我是誰，咱這就叫蹭熱度呢！”
眾人又笑，不過這次明顯善意的成分占了絕大多數(shù)。
其實觀眾也好，游客也罷，誰都不傻。
我相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客人都看出得和德不一樣，也猜到我就一冒牌貨，所以他們當(dāng)初進來，一，可能因為好奇，二，保不齊抱著看我出洋相的陰險意圖。
國人的傳統(tǒng)嘛，不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總想著有機會戳穿誰誰誰，當(dāng)一把315斗士啥的，對吧？
故而，我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耐，震場。
然后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就是一玩鬧，別強撐著給自己找不自在，明明不是正宗德云社的人，還非得嘴硬玩虛的，把別人當(dāng)傻。逼看，為的就是討大家一個饒字！
不過，盡管眾人大都已經(jīng)猜到今晚這個表演是有貓膩的，也能接受我濫竽充數(shù)，但親耳聽到我承認自己以假亂真，還是有些騷動。
轟，噓聲四起。
我就不描述觀眾損我的話了，總之，幾乎沒兩句好聽的。
等到眾人聲音稍弱，我再次鞠躬，然后說，“列位，如果覺得我是騙子，我坑您錢了，沒商量，一個個來，排隊退票，就當(dāng)我們免費提供場地，供應(yīng)吃喝，讓大家歇腳了！”
“真的？騙人了吧？”有人當(dāng)下就問，完全不給我面子。
“假的！”
我故意板起臉，在對方錯愕中展顏一笑，“假的我敢嗎？現(xiàn)在里里外外怕沒有七八十口子，我敢騙您，我也不敢騙這么多人啊，哥，一人一口唾沫，淹都淹死我了，我哪兒敢犯眾怒啊！”
眾人又笑，倒是沒有人站起來，做第一個退票的吃螃蟹者。
看來，面子還是要的，誰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罵一句忒沒品了。
咳湊兩聲，清清嗓子，我喊了一句，“退票可以，退錢沒問題，但老少爺們，大家可得拍拍胸脯說句良心話，我江云潮剛才表演的怎么樣？夠不夠味道？或者說，有沒有二爺張云雷幾分風(fēng)采？”
那兩個山西豪客看來鐵了心要幫我們，畢竟占了最好的第一排中間座位，算是拿人手短了，立即喊，“額看很不錯，太好了，超過張云雷了。”
那個最開始跟我起膩的京城客人也說，“德云社小劇場表演哥們沒少去，二爺?shù)膱鲎釉垡才踹^，送過不下十個花籃，憑良心說句公道話，這哥們表演的真不賴，雖然比不上二爺?shù)牧绺纾磺宄⑼伦謭A潤，并且聲調(diào)抑揚頓挫，音律也拿捏得極準，的確有幾分功底的，很棒！”
聽有人給我打氣捧場，又有那少見的刺兒頭觀眾開喊了，“喂，你們是這個江云潮找的托兒吧？干哈你就說句公道話了？你的話誰信啊，你特么知道人家德云社的大門往哪個方向開嘛？”
京城這哥們惱了，“你丫的，孫子發(fā)的音哎，你特么站出來讓老子瞧瞧，我看誰在背后說風(fēng)涼話呢？特么你知道還是我知道？爺從小聽大戲，相聲、河北梆子、評劇、京劇，京韻大鼓，你隨便挑一段，爺今兒個要是唱不上來，我跟你丫姓！”
火爆了！
我一看，咋回事兒啊，這是要徒手搏斗不成？
或者，要把我們茶舍當(dāng)斗牛場了？
連忙勸架，我大汗，喊道，“好朋友們，大家都是好朋友，出來就是玩兒的，不就是圖一樂兒嘛，至于嗆火嗆成這樣？”
沖著兩個方向，連連作揖，我說，“給兄弟一個面子，大家聞名看表演，有啥不滿或者覺得我表演不到位的地方，盡管提，別傷了和氣，這幾個話兒說的呢，犯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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