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怒氣沖沖，火冒不止，英婕連忙向我解釋。

    “不是的，”英婕搖頭，表情顯得極為痛苦，“空山晚秋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其他陪酒女或者小姐替代！張遠一伙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茬唉，他們成功了，我最終還是沒能沉住氣，向姜隊匯報的太早啊！”

    我一頭霧水，問，“你是說哎，到底幾個意思啊！”

    這時候，前排坐著的姜隊突然開口接話，不過就一句，“江海洋失蹤了！”

    啊？！

    頓時，我如同被雷劈中，瞬間愣在那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唉，江潮，我也沒料到會這樣！”

    英婕苦笑，“江海洋前天再次來到南京，原本我們一直安排幾個人輪班死盯唉，你也知道，重案組人手緊張，始終處在警力不足的狀態(tài)。今晚蜜糖出狀況，我沒沉住氣向姜隊匯報，他不在當(dāng)場無法親眼證實，只能通過我的描述做出判斷。后來事情鬧大，張遠又被蜜糖保安毒打，我們擔(dān)心控制不住局面，便緊急抽調(diào)兩個人過來協(xié)助，結(jié)果被江海洋鉆了空子，留下來盯他的同志沒看住，現(xiàn)在找不到人了”

    聽到這里，我心里一沉，終于明白英婕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就算沒有空山晚秋，張遠等人肯定也要生事！

    看來，一切都是早就謀劃好的，對方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掩飾江海洋行蹤。

    好半天，我問，“英婕，可，江海洋以前不是也玩過失蹤么？你們至于這么擔(dān)心嗎？保不齊過兩天丫自己就跳出來了！”

    “不是的，這次不一樣。”

    英婕嘆氣連連，后悔得似乎恨不能跳長江。

    “一小時前，我們的偵查員匯報江海洋失控，重案組立即聯(lián)系蘇州方面，調(diào)查江海洋前幾天是否存在異常舉動。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明確回復(fù)，江海洋這次從醫(yī)院離開，并未像以往那樣走正常請假手續(xù)，只是給主管副院長打了個電話，說有急事需要外出。這也罷了，但胡護士長同時不見蹤影，甚至同樣沒有辦理請假手續(xù)，是不是顯得不合情理？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走得很著急，并且覺察到被警方盯上，所以不愿節(jié)外生枝，想悄無聲息跑路。”

    我點點頭，意識到真相可能就如英婕所言，江海洋要溜。

    “隨后，經(jīng)重案組同意，蘇州警方正式開出搜查令，對江海洋在蘇州市立醫(yī)院的主任辦公室和蘇州幾處住所進行連夜突擊搜查。現(xiàn)在全部結(jié)果還沒拿到，但醫(yī)院那邊已經(jīng)有反饋了江海洋辦公室明顯被精心處理過，任何蛛絲馬跡都未留下！所以，我們判斷江海洋這次很可能要出逃，他已經(jīng)顧不上想方設(shè)法圈錢！”

    這個消息讓我大吃一驚，徹底失去思考能力，腦子里仿佛斷了弦，一片空白。

    吉普車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快餐店前停下，江隊冷著臉，說了一句，“吃飯，邊吃邊說。”

    因為不是吃飯時段，小店里沒有顧客，我們坐在角落，四人默默無聲一人干掉一大碗拉面，情緒都不高。

    抹了抹嘴，我問英婕，“英警官，有個地方我想不明白。”

    英婕道，“你說吧。”

    “既然江海洋察覺到情況不對，決定跑路，為什么還要來南京一趟？他直接從蘇州消失不是更好嗎？多呆幾天多一分危險，他來南京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

    英婕臉色很不好，“江海洋前天晚上才到南京，并且來了之后始終呆在賓館里，沒有和任何人接觸，所以警方目前判斷不出他此行的目的。”

    “那，胡護士長呢？也和江海洋一起嗎？”

    “沒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英婕的表情愈發(fā)痛苦了，“唉，我們沒人手啊，不可能誰都盯著的。”

    我沒話了，甚至都不知道該問他們什么。

    很快，幾人吃完飯，姜隊和另外一個同事起身離去，并沒和我多說一句。

    兩人走后，我問英婕，“那我呢，是不是不需要配合你們了？幫不上啥忙了吧？”

    “暫時不需要。”

    英婕說，“姜隊的意思，既然江海洋已經(jīng)跑路，說明他很清楚事情敗露，能保住一條狗命就是萬幸，應(yīng)該顧不上奸情曝光，所以你不會有危險的。”

    “那我還能為你們做點什么？”

    我小心翼翼問，心里有些不甘心。

    倒不是我江潮逞能，非要沒事兒找抽自己往上湊，就是覺得已經(jīng)跟了案子這么久，冷不丁沒了下文，心里不痛快，甚至有些失落。

    打個比方，原本領(lǐng)導(dǎo)鄭重其事告訴你有件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全力加班去做，做好了分果果吃，結(jié)果忙活半年，卻突然接到指示說沒你啥事了，該干嘛干嘛去擱誰誰舒服啊！

    “不知道。”

    英婕搖頭，對我說，“潮哥，現(xiàn)在組里壓力很大，大家情緒都不穩(wěn)定，所以我也不好說你還能不能幫上忙。唉，江海洋一旦長時間失蹤，這樁案子就會變成懸案！你知道嗎，我們重案組針對的就是大案要案，影響、意義、惡劣程度一般刑事案根本沒法比，因此數(shù)量也不多可一旦成為懸案，別說我們心里無法接受，說得世俗點，每年業(yè)績考核都說不過去的，你想，重案組一年就辦幾個案子，還特么破不了”

    英婕罕見的爆了粗口，我明白，她心里肯定太苦悶了。

    伸手握了握英婕的胳膊，我勸她，“英婕，其實也不能全怪你，我想江海洋既然精心策劃，就算這次逃不掉，興許轉(zhuǎn)天就整出別的幺蛾子呢！對吧，張遠在蜜糖鬧事，誰能聯(lián)系到江海洋要逃跑？只有人找不到了，警方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二者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唉，我甚至覺得張遠他們并不知道江海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們或許以為江海洋還會找他們，還會給錢讓他們辦事”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瑪?shù)拢��?dāng)個罪犯也真夠不容易，天天絞盡腦汁，快趕上參加奧數(shù)競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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