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不歸進了城后就跟蒸發(fā)了一樣不知所蹤,楚明奉楚胤之令去了燕不歸可能在的地方尋人,都找不到他,不曉得是不是燕不歸故意躲著不想見楚胤。
楚胤倒是也不著急,反正他已經(jīng)回來了,總有機會見面,也不急這一兩日了。
正月十五,是上元節(jié),也是燈節(jié),作為大秦都城,加上皇帝的下旨戶部和工部大肆張羅,暨城甚為熱鬧,白天的時候,傅悅在府中都能聽見隱約模糊的嘈雜喧鬧聲,央著楚胤帶她出去湊熱鬧,可是如今還是白天沒什么好看的,楚胤便允諾她晚上再去,屆時帶她去乘坐畫舫放燈。
這不,白日閑來無事,楚胤吩咐楚安弄來了一些做燈的工具,自己動手做了起來,說是要親自做燈送給傅悅。
傅悅跟著在一邊瞎摻和幫倒忙,因為看不見,不曉得浪費了多少工具,不過,楚胤倒是樂的縱容,準備了一堆做燈的東西給她折騰。
折騰了一個下午,廢了不少材料,楚胤做了一個天燈一個蘭花形狀的花燈和一盞兔子河燈,按照安姑姑的評價,這幾個燈楚胤都做的十分精巧。
傅悅抱著楚胤給做的兔子河燈,一邊摸著一邊唉聲嘆息:“做的好看也沒用啊,我又看不見!”
楚胤眸中劃過一抹痛色,而后柔柔笑著:“可是別人能看得見啊,旁人若是看到臻兒的燈如此好看,定是羨慕極了!”
傅悅眼前一亮:“會么?”
“嗯,一定會!”
“那就好,嘿嘿嘿……”
傅悅滿意了,就抱著這幾個燈跑到一邊一邊自個兒摸著玩去了,瞧那欣然歡喜的模樣,想是十分高興。
他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做過這些物件了,不過當年倒是做了不少,因為這丫頭最愛折騰,她很喜歡中元燈節(jié),每年的中元節(jié)都喜歡拉著他去浮絮湖邊放各種燈,猶記得她七歲那年,慶王叔命人給她造了一條燈船,就是如同一盞河燈放大數(shù)倍可以容納人的燈船,她不許任何人跟著她上那條花燈船,卻拉著他讓他幫忙劃槳,游了半個浮絮湖,那天,她特別的開心。
一天也就這么打發(fā)過去了,天黑之后,用完了晚膳,楚胤就帶著傅悅出府上街去了,今夜最熱鬧的,便是天盛大街的燈市,楚胤打算帶她先去轉(zhuǎn)轉(zhuǎn)燈市,之后再去乘坐畫舫。
夜間的燈市,因為街道兩邊都掛著燈籠和燈花,雖不至于亮如白晝,卻也一片絢麗之象,街上到處是賣各種燈的攤子,每個攤子上面都擺著各種燈籠燈花和小河燈,一眼望去,這些燈五光十色千姿百態(tài),讓人看著眼花繚亂,街上到處都是人,小販的叫賣聲不斷,這般熱鬧喧囂,頗有一副繁華似錦之態(tài)。
街上人很多,特別擁擠,幾乎是寸步難行的地步,楚胤腿腳不便,傅悅不能視物,加上似乎他們也沒有逛這里的必要,畢竟燈都準備好了,故而,在看到這樣一副擁擠之象的時候,楚胤果斷不逛了,帶著傅悅?cè)チ烁⌒鹾?br />
浮絮湖的熱鬧比燈市那邊不逞多讓,因為浮絮湖是暨城唯一的一個湖,而今夜,大家都會在湖邊放燈祈福,故而,偌大的一個浮絮湖湖邊到處都懸掛著各種燈籠燈花,照的整個湖面波光閃閃,倒映著岸邊的繁華景象,流光溢彩。
沒有再湖邊停留太久,楚胤便帶著傅悅上了事先準備的畫舫,是整個浮絮湖中最精致大氣的那一艘,看著還很新,顯然是剛打造好沒多久的,四下懸掛著五彩斑斕形態(tài)各異的燈籠,看著燈火通明的,在這本就被湖邊燈火照射的一片敞亮的湖面上,竟是十分醒目顯眼。
畫舫的兩側(cè),都有一個臨近湖面的甲板,可以用來放河燈,而楚胤不僅親手準備了那幾個,還命人準備了一堆河燈和孔明燈堆在畫舫的甲板上,打算讓傅悅今晚玩?zhèn)夠的。
然而,倆人剛上船,畫舫剛劃到湖中央,正打算放河燈,一條小船緩緩靠近,小船上面,是一個穿著勁裝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親自劃著小船考停在了畫舫旁邊,然后輕輕一躍跳上了楚胤所在的矮甲板這里,沒有理會突然圍在他四周的楚王府暗衛(wèi),神色自若的朝著楚胤揖手行禮:“屬下玄武,參見楚王殿下!”
楚胤蹙眉:“玄武?你怎么會在暨城?”
玄武是不歸門的殺手,一貫被燕不歸派遣在外執(zhí)行各種殺人生意,幾乎很少出現(xiàn)在暨城,楚胤只見過他兩次。
玄武道:“屬下昨日方隨同門主來到暨城!”
楚胤點了點頭,然后立刻追問:“他現(xiàn)在在哪?”
玄武道:“門主現(xiàn)下就在品香樓,派屬下前來,請楚王殿下一敘!”
聞言,楚胤抿了抿唇,扭頭看著傅悅,見她一臉不高興,便道:“你去和他說,本王明日自會去見他!”
去見燕不歸,自然是不能帶上傅悅,可是,也不好將她獨自留在這里,說好了陪她放燈,總不能食言,畢竟若是去見了燕不歸,也不曉得和燕不歸聊完之后會是什么情況。
玄武忙道:“楚王殿下,門主說了,他最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是知道您近來在尋他才騰出時間回來見您,您若是現(xiàn)在不去,他便立刻就要離開暨城了!”
楚胤聞言眉頭愈發(fā)擰緊。
看樣子,燕不歸還是對他有氣不想見他,若是現(xiàn)在不去見,也不曉得那家伙這一走又得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這些事情也不能讓人轉(zhuǎn)述,總是要和燕不歸見一面他親自說,有些事情,他們也該好好談一談了。
傅悅聽著兩人的對話,似乎是楚胤想要見誰,然后一直見不到,如今那個人出現(xiàn)了要見楚胤,可是楚胤猶豫,估計是顧忌到她,便抿了抿唇道:“王爺夫君,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去辦吧,快些回來就行了,我可以等的!”
楚胤聞言,思索片額看,便也點了點頭,對傅悅叮囑:“那你乖一些,先回畫舫中待著,等我回來我們再放燈!”
“嗯嗯!”
楚胤立刻吩咐清沅把傅悅帶回畫舫中,又留下了所有的暗衛(wèi)保護傅悅,自己就帶著一個楚青,便上了玄武的小船往岸邊去了。
到了岸邊后,回首看了一眼遠處湖中央眾多畫舫中最顯眼的那一只,楚胤不曉得為何,有些堵心。
玄武見楚胤回首看著那邊的畫舫半晌沒動,便低聲提醒:“楚王殿下,門主還在等您呢!”
楚胤聞言回神,點了點頭,讓楚青推著他往品香樓的方向去。
臨近浮絮湖,品香樓今夜也是十分熱鬧,但是,位于品香樓后面的小院,卻是十分的冷清寂寥,和前面的熱鬧喧嘩形成了的反差對比。
依舊是那個亭子,燕不歸坐在那里,一邊捧著一壇酒喝,一邊等著楚胤。
楚胤到的時候,就看到他靠坐在亭邊那里,隨意擺著一個姿勢,頭后仰著靠著柱子,手里捧著一壇酒,時不時往嘴里灌一口,他沒有戴面具,所以看著他的神色慵懶桀驁,雙眸微瞇,帶著幾分醉意。
聽見輪椅的轱轆聲,燕不歸緩緩扭頭看過來,看到楚胤,邪邪一笑:“來了?”
楚胤見他如此,蹙了蹙眉,掃了一眼亭子中間的石桌上擺著的幾個喝過的沒喝過的酒壇,擰眉淡淡的問:“你這是喝了多少?”
燕不歸想了想,哼笑道:“也就兩壇吧,你要喝么?要就自己拿!”
楚胤只是看著他片刻,沒有去拿酒,而是扭頭對楚青和玄武吩咐:“你們先退下!”
楚青和玄武領(lǐng)命退下。
這時,燕不歸站起身,走到桌邊隨意一坐,打開了一壇酒,遞給楚胤。
楚胤看著燕不歸遞上來的酒,蹙了蹙眉:“我現(xiàn)在不想喝酒!”燕不歸聞言,蹙眉,有些煩躁的道:“我現(xiàn)在就想找個人陪我喝酒,你若是不喝,那便滾!”
說著,還把遞給楚胤的酒重重的擱在桌上,捧起自己的酒站起來,轉(zhuǎn)身回到方才坐的位置上,靠著柱子仰頭灌了一口,那模樣,有幾分頹廢。
這么多年,似乎從沒有見過燕不歸這個樣子,他似乎有心事,只是不曉得是什么事,竟然借酒澆愁?
而且,看他這樣子,似乎有些憔悴黯淡,仿佛毒酒不曾好好休息了一樣……
楚胤微微瞇眼,淡淡的問:“這段時日你去哪了?”
這么多年,燕不歸雖然時常外出,可是卻從未有過過年的時候也不在暨城的,而且這次燕不歸看起來有些奇怪,所以,他才疑惑。
燕不歸似乎不想搭理他,可是仰著頭想了想,還是破天荒的做出了回答:“找人去了!”
“找人?”
燕不歸嗯了一聲,卻沒有再做回答。
輕歌不見了。
年前那一次和楚胤不歡而散后,他去輕歌那里,喝了些酒,然后不曉得著了什么魔,竟把輕歌……
第二日醒來,輕歌就不見了,他立刻到處去尋她,可卻杳無蹤跡,這段時日,他都是在找她,故而才沒有回來。
可是輕歌就像是蒸發(fā)了一樣,不曉得去了何處,他擔心害怕,這段時日幾乎夜不能寐,日日都在擔心,她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若是出事怎么辦。
原本他還不打算回來的,找不到她,他日夜難安,可是有些總要的事情需要回來處理一下,他便讓不歸門的人繼續(xù)找人,自己先回來了。
楚胤見他這般樣子,垂眸想了想,倒是一時間不曉得如何把臻兒的事情告訴他了。
可是,卻還是要說的。
思索片刻,他才抬眸看著燕不歸,斟酌片額看,開口道:“前兩日吳嬤嬤去世了!”
燕不歸聞言,清醒了幾分,扭頭過來看著他,面色倒是嚴肅了起來,蹙眉問:“怎么這么突然?”
聶家和楚家世代交好,而清華長公主時常和燕無瑕來往,他也時常去楚王府,自然也和作為清華長公主乳娘的吳嬤嬤關(guān)系不錯,那老人家對他們這些小輩,也是十分和藹疼愛的。
只是這些年,他名義上已經(jīng)是個死人,便再也沒有和吳嬤嬤接觸過了。
楚胤淡淡的道:“也不算突然,她病了許久了!”
燕不歸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人生無常便是這樣了吧,這些年每年去青云莊祭拜楚翎,總是能遠遠地看到那老人家精神抖擻的樣子,如今,突然就沒了……
不過,倒是沒什么傷感的,他家破人亡死了那么多親人,早就已經(jīng)對死亡這個詞麻木了。
楚胤看著他道:“吳嬤嬤去世之前,告訴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說,當年慶王府失火……”楚胤剛說到這里,忽然停下了來沒說了,眉頭緊擰,臉色不太好,似乎有些不適……
楚胤直覺不妙,因為他身上的力氣忽然開始消散,身體也出現(xiàn)了些許麻痹的感覺……
題外話
難得今天寫了不少,要調(diào)整更新時間,所以先更這么多,剩下的明早更,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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