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刻獨自漫步出了李府,在兩個門衛的恭送下悠哉沿著青石階梯向陳塘關方向走去。
李府地處山巔,俯視整個陳塘關,同時身為總兵府也肩負著洞察整個陳塘關的妖魔鬼怪異象、保護平民百姓安危的職責。
這也是星刻這一世的便宜爹娘能夠受萬民愛戴敬仰的原因。
同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陳塘關這里地處邊關要塞,窮地方搞出了·軍·政·和·一的緣故。
李府所處的山腳下,由李府全資開辦、再由鄉紳富豪捐贈運營的那一處“道院學堂”就是整個陳塘關的所有教育機構了。
畢竟,陳塘關的所有適齡兒童都要來這里學習認字、修煉,還有基礎道法和一些營生手段……這可不就是“所有教育機構”了嗎?
但是,雖說這里只要是人族無論是誰都能學習和修煉,而且幾乎每個人都有修煉天賦,可天賦資質的高低之分也是有的,而功法和修煉資源卻是不可能人人都有。
所以,大部分人就算修煉了功法、學習了道術也只能打漁種田,打鐵搬磚,而只有少數人可以像某李姓總兵那樣斬妖除魔,匡扶正義。
但要說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和星刻以前認知概念里的“普通人”有什么不同的話……那肯定也是不同的。
至少陳塘關的“平民百姓”們,人家大部分打漁的時候有【避水咒】;
開船的時候船夫劃船不用漿而是合力齊發【御水術】;
生火做飯能用【控火咒】掌握炒菜的火候;
種地種的是【靈稻】,養豬養的是【熊豬】;
打鐵不叫打鐵,叫【煉器】;
搬磚不叫搬磚,叫【移山】……
好吧,最后一個似乎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區別。
但是總得而言,新世界的一切,依舊還是讓星刻有些耳目一新。
………
正因為學校就在自家樓下(山下?),所以星刻不多時就來到了自己今后學習的場所。
一處大宅院的門前,書牌匾——【陳塘關道院】。
這字跡寫的鋼骨有力,大氣磅礴……一看就知道是某位李姓總兵大人的書法字跡拓印雕刻出來的。
這讓星刻一時間懷疑陳塘關學術界是無人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在學術場所掛一個武將題字寫牌匾。
門衛老大爺見星刻站定,連忙迎了來,顯然是知道星刻這個東家的三少爺今天要來學。
“老爺子,不知我是哪班那級,師從哪位先生?”
“三少爺,您一個人一班,而且從外面新請來了一位先生,李大人已經給您安排好了,請跟老朽來吧。”
“……”
不知道為什么,星刻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跟隨老爺子的腳步,星刻在半路遇到了不少穿著各異的孩童們在走廊和院子里嬉笑玩耍,做著踢毽子和套竹環一類的游戲。
星刻粗略的看了幾眼,發現他們年齡普遍在六到十四歲之間,再大再小的就沒有了。
或是年齡太小還在家里吃奶,或是年齡太大已經另謀出路。
沒有修行天賦的就成為全職的社會勞動力,有天賦的就從軍或是拜師深造。
……呵,人家別處就沒見過哪個是一歲不到就出來學的。
星刻心里為自己感到悲哀,這能算是家門不幸嗎?
就在有些孩子注意到星刻,投來好奇目光的時候,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嗓子——
“小崽子們,休息時間到了,快回教室課!”
嚇得那些孩子們大部分回到了教室的,但也有一些被一位手持長棍的中年漢子“趕著”向著宅子偏院的演武場去了。
合著這小小的陳塘關道院也是文武雙修,還專門設有“體育課”的。
但是想想也是,打坐練氣之類的在教室就可以了,咒術道法之類的還是得找個寬敞地方。
那個疑似“體育老師”的中年漢子看見星刻,遠遠的點頭笑了笑,然后回頭攆著學生就走了。
“他是您父親李大人從軍中調來的武教官,專教武藝體術的。是您父親的親兵。”
老爺子趕那些孩子回了教室,轉頭介紹道。
“……原來如此。”
老板家的孩子來學了,明顯要表示一下善意。
但星刻心里卻是想著……我是不是能逃掉體育課(武藝)呢?
雖然我是生在武將世家,但是我真的不喜歡練肌肉啊。
思考著這個世界的東方古神話系畫風,星刻猶豫著自己將來要走什么路線的時候,他的私人教室已經到了。
老爺子在一間教室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星刻沒有猶豫和敲門,直接推開了木門。
吱——的一聲響。
只見一間不大的教室前方有一個竹制講臺,講臺前的竹編蒲團坐著一個體態豐腴,面目和藹,須眉交白的老翁。
他正坐在那里扶著長白胡子對著星刻笑。
吱—啪——
星刻表情不變的退出房間,門又被關了。
對身邊滿臉疑惑的老爺子笑著點了點頭,星刻轉身就走。
不好的預感實現了,他的那個便宜老爹果然在坑他。
說什么私人教室、外地請來的高級教師、一對一VIP教學……全都是騙人的。
講臺坐的那不就是太乙老頭兒嗎?
“咳咳,小友請留步,可否坐下來和老道我好好聊聊?”
“不好。”
就在星刻應答的那一瞬間,他的周圍空間突然白霧驟起,隨著一道柔光,星刻轉眼間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處山澗池塘,白氣繚繞的地方。
體態豐腴的太乙真人正盤坐在他的面前,笑瞇瞇的對他說:
“人老了,耳朵不好使,隔著房門我只聽見一個【好】字。”
星刻心里不屑——
你一點兒都不耳背,你只是單純的不要臉、耍無賴而已。
然后星刻淡定的閉眼,隨即周圍的靈氣突然間開始迅速流動起來,以一種匪人所思的速度被星刻吸收進體內。
周圍猶如仙境一般的情景立馬就有種快要破碎的感覺……
“停停停,小友手下留情,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隨著太乙的高速道歉,星刻就此罷手,周圍的空間也穩定了下來。
“好了,小友,讓我們就此打住,難得又有了再見面的機會……咱們來好好聊聊如何?”
“我是不可能當你徒弟的,放棄吧。”
星刻干脆利索的回答。
太乙似是早就有預料,也不惱怒,又問道:
“可是因為小友你是大能轉世,拜入老道我的門下太過屈尊?”
“知道我是大能轉世你還敢叫我小友?”星刻惡意一笑。
“……”太乙愣了一下,老臉的嬰兒肥一顫,猶豫道:
“那么我叫、道友?”
“這不就顯得我比你師傅元始天尊弱了一輩兒嗎?”
東方神話體系里最注重的就是輩分,星刻感覺自己輩分應該不弱才對。
“……”但這可為難壞了太乙。
太乙師出名門,當然注意輩分尊長。但是他看不透星刻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和位格——
從鴻鈞天道開始到現在,能夠投胎轉世的各路大能里就沒有能和這一位對的號的。
——師尊也是什么都不說,只說這是一位大能轉世,讓他不要想著正式收徒,只當一個普通的“先生”就夠了。
如此看來對方輩分位格要高于他是肯定的,否則他也不會看不清……
只是就這么尊稱他為前輩的話,稍后別說收徒了,當先生估計也沒戲……
所以……
太乙故作哀愁的嘆息道:
“大能你就別為難我了,等您以后歸位想怎么著都行。但現在您轉世才一年有余,老道我還是冒犯稱您一聲小友好了。”
“無所謂,習慣了。”
“……”
星刻無所謂的輕松態度實在讓太乙猶如精心準備的一擊打在棉花,嬰兒肥的老臉都憋紅潤了:
“咳咳,還是剛剛的問題,拜入老道我的門下可是屈尊了小友?”
“差不多吧,我這人喜歡當別人的師傅,卻不喜歡讓別人讓師傅。”星刻點點頭。
“那現在咱們退而求其次,老道我當個【先生】就可以了,而你是老道我的【學生】,師生關系只限于這個小小的道院學堂之中。”
太乙瞬間滿心歡喜道:“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這還行,我本人接受校園系故事的劇情。”星刻愣了一下表示可以接受。
他剛剛轉身就走的舉動其實是被太乙一年前纏著他要他磕頭拜師的煩人舉措搞得應激反應了而已。
但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星刻直到現在和太乙的關系緩和了一些,才問出口:
“不過,我想問問,為什么非要我拜師?按照劇本不應該是哪吒嗎?”
太乙還沒來得及高興到飛起,就聽見星刻這么問,他也一下子臉色糾結起來,忿忿道:
“小友你也知道原來的劇本是哪吒啊!?那你為什么非要早哪吒出生那么一步呢?
為·什·么·呢?!”
“???”
星刻不明所以,這又是什么說法?
而話說到這里,太乙則是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樣,回想起了一年前,星刻和哪吒剛剛出生的那個夜晚……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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