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些年紀的男子跑過來,站到門邊上恭敬的回到,“公子,軍爺又來盤查了。”
“又來了,還真是不死心呢。”冷冽哼了一聲,自顧的將帕子放到水中擰了兩下,頭也不抬的道,“隨他們吧,別來煩我就是。”
“是。”那男子應了聲,轉身就往前院去,心里還盤算著這次又要花多少銀子才能將這些貪心的狗奴才們打出去。唉!真是得了甜頭便無休止了,不知哪天才是個頭啊。
這里是竹園,是冷冽不久前買下的一個園子。買下這園子的時候,冷冽還自嘲的對自己道,“想我冷冽早已習慣獨來獨往四處行走,竟也會買下一個家,真是奢侈浪費。”這房子買下后,冷冽卻從沒住過,一直交給這房子原先的管家風叔看管。直到這次救下了程奕軒,才現自己當初買下這園子是多么的明智。
冷冽不禁側目看著床上皺著眉的程奕軒,他的夢中是否在一遍遍的回憶著昨日的場景。
傾盆大雨,瓢落而至。
程奕軒跪在罰場上,看著程澤行的尸,張嘴嘔出一口血水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就倒在了地上。而乾宇帝則劍目一掃,立即下了命令抓捕叛賊之子程奕軒。
念在程家為大越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本想為程家留下這根獨苗,可是當看到程奕軒他投去的憤恨的眼光時,乾宇帝就決定了斬草必須除根,程奕軒留不得!
看著御林軍圍上了程奕軒,冷冽居然毫不猶豫的一點腳落在了罰場上,一手抱著程奕軒,一手拽著程伯的衣領飛出了御林軍的包圍圈,來到了這竹園。當風叔看到渾身濕透又染滿了血的程奕軒的時候,他的下巴拉了好長,可風叔也曾是見過世面的人,好快就恢復了平靜,趕忙的將他們迎了進來。
除了買下這園子那次外,這事風叔第二次見到自家的主子冷冽,而第二次見,居然就是這么震撼的場面。
冷冽將程伯交給風叔,自己抱著程奕軒踢開一間客房就將他放到了床上,本想先把他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再查看他的傷勢,可是程奕軒卻緊抓著他的手臂不肯松開,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冷冽心里一動,竟沒再想著離開,反倒也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努力的給予他最后的溫暖。
救下了他,冷冽不止一次的想,自己當時為何就這么的不冷靜,連想也未想的就跳上了罰場,可是想到最后卻沒有一個理由能夠說服自己。
是不忍?冷冽殺人又何時不忍過!
“哎,你們知不知道,前兩天處決的鎮遠將軍,聽聞是勾結曹國內奸才這么順利的攻下疊關的。”
望香樓,一個粗布衣裳的黝黑青年一條腿架在板凳上,故意的壓低著聲音跟旁邊的人道。他一只手端起大碗茶喝了一口又“啪”的將碗落了桌,碗里的水砰的激出了許多,撒到了桌子上。而他卻不管不顧,賊眼溜溜的瞄了四周一眼,然后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到了桌子上,對著旁邊的三人道,
“聽說啊,鎮遠將軍不僅是想奪了咱們大越的天下,還想奪了曹國的。”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尾音卻是上揚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一陣嘩然,旁邊的長臉男子不由得開始質疑。可想起鎮遠將軍伏法當日那圣旨所說,似乎又不像是假的,只是為何鎮遠將軍要謀反呢。
“誰不想做皇帝,后宮佳麗三千,想想都美滋滋的。”灰衣男子兩指抹著下巴上零落的胡須色瞇瞇的遐想。
“一下子吞兩國,鎮遠將軍還真是好胃口,不愧是戰場上舔血的人。”著著青布衣裳的男子扁著嘴道。
“誰說不是呢。”粗布衣裳的青年感嘆一句,復又攬著身邊人的肩膀四個人的頭聚到了桌子中央,只聽他小聲的道,“聽說,二皇子謀逆就是因為著了鎮遠將軍的道,鎮遠將軍是二皇子的師父,而且他說的話,二皇子基本都會聽得,所以才會有逼宮的事。”
“那就算是逼宮成了,也是二皇子稱王啊!”
“你還真笨,二皇子現在是他的對手嗎,到時候他帶兵一來,二皇子不還是得乖乖投降。”
粗布衣裳的青年嗤笑的撇撇嘴,又端起茶碗猛灌了一口。趁著喝水的功夫,眼角的余光迅的掃了周圍一圈,現大家似乎都在看著他這張桌子,都豎著耳朵等待著他的下文,他嘴角不僅咧開了得意的笑容。
“這么說,鎮遠將軍的胃口還真是夠大的啊。”青布衣裳的男子感嘆一句。
“何止是大啊,我看還真是有些本事,不然怎么能和曹國人拉上線。聽說啊,攻曹的時候還是從西涼走的,這么看來,他和西涼好像也有些關聯呢。”長臉男子暗自審咄道。
“現在在宮里的那個西涼儲君不就是鎮遠將軍押來的嗎,這里面是不是真有點什么貓膩啊。”突然另一張桌子的人也湊到了他們跟前搶了一句道。
粗布衣裳的男子一看大家都這么有興致,卻出乎意外的不再言語,起身拎了一壇子美酒,轉身出了門去,徒留一廳的人目瞪口呆,半吊著胃口。
臨窗,一身黑色錦衣外罩黑色薄紗的年輕人纖骨一捏,白骨瓷杯已然靠近唇邊,他輕輕的抿了一口,閉著眼睛淡淡的回味,“怎么,聽不下去了?”
他放下酒杯問道,淡笑著看著面前雪白衣裳的男子。
程奕軒的手背暴著青筋,骨節白,他緊咬著唇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眸底卻掩著一絲慘淡。從昨晚醒來,程奕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捧著血衣默默不語,一坐竟是一整晚。
徘徊在程奕軒門外良久,當冷冽終于推開了程奕軒的門的時候,當今早的陽光照進陰暗的房間時,冷冽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想出去看看。”
四目相對,程奕軒疲憊的勾起微彎的嘴角,半是苦楚,半是絕望。他顫悠悠的扶著桌角起身,平靜的道,“家父尸骨未寒,我又怎能安眠。”他眼角掃過床頭邊的寧神香凄慘一笑。
“將軍的尸骨,已被我安葬。”冷冽拉住錯身而過的程奕軒,靜靜的說到,似是怕他不信,又加了句,“程伯可以作證,將軍和夫人同穴而眠。”
程奕軒沉默。
良久未聽到程奕軒的聲音,冷冽居然有些薄怒,他一甩程奕軒的手臂,站到他面前道,“冷冽何必騙你!”
這時,程奕軒才緩緩收回了望著外面的愁思,看著冷冽的眼睛道,“程奕軒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聽到這話,冷冽才緩了情緒,原來我冷冽的心還會起著波瀾,他默默的低下了頭,苦笑。
“我想去為家父家母墳上上柱香。”程奕軒道。
“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搜捕你?”冷冽挑眉問道。
“可想而知,”程奕軒冷笑,“可我還是要去。”他堅定的道。
冷冽沒再說什么,因為他知多說無益。所以,冷冽叫了風叔拿來了一套素白的衣衫,寬袖薄紗掩蓋住程奕軒消弱的身子。冷冽又將他略加修飾,轉眼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薄施粉黛掩蓋住他面色的蒼白。
這京城見過程奕軒的人并不多,況且他從來都是一身勁裝,卻從來沒有今日穿的這么飄逸,文雅出眾。想來,也不會輕易的被人認出。
“走吧,我帶你去。”
風叔顧了輛馬車,一路載著他們到了郊外一處偏僻的林子,他們下了車,穿過林子的一角,就可看到一塊寬闊的空地,入眼的還有一棵枝繁葉茂的柳樹。柳樹下,一座孤墳靜臥。
墳還是新的,卻沒有立碑。
真的到了這里,程奕軒卻像是釘在地上一樣,邁不出一步。方才在車里他急切的事情,此時已經淡去。他久久的望著這墳,沉默不語。
忽然,他轉身,干凈利落的道,“我們,回去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回走。
程奕軒說,之前就說到了京城一定要請你道望香樓品一品這的桃花釀,今日倒是可以履行諾言了。
于是,他們一路走到了望香樓,坐在臨窗的位置。想當初,他和貝謙、成風來這望香樓也是坐在這個位置的。
程奕軒說,物是人非,我程奕軒也不再是昨日的程奕軒了。
說話時,他總是在笑,笑的默然,如此淡定,生死置之度外的灑脫。
一直到聽到了那粗布衣裳男子的話,冷冽才在他的眼眸中現了一絲異色。程澤行的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這么深的一道疤痕,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會忘記。可他卻表現的這么堅強,堅強的讓人心痛。
“桃花釀”程奕軒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自嘲的笑出了聲。
“你若想一醉解千愁,冷冽自當奉陪!”冷冽纖細的手指也轉動著白瓷杯,有些惆悵。此刻,他的眼前竟浮現著經西涼入曹國前的那個夜晚,程奕軒站在他身側說,“你總該有些話要說。”
彼時,他看透了自己的心。那么現在,自己是否依然能看透他的心。
可是程奕軒卻仍舊在笑,“不是說了,今日的程奕軒已經不再是昨日的程奕軒了,又何來愁。既無愁,又為何要一醉。”
程奕軒越是笑,他就越是能感覺到那份壓抑著的痛苦。
終是不忍再看下去,冷冽閉著眼睛,一仰頭吞下一杯桃花釀。面對這樣的他,冷冽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許是程奕軒太過反常的舉動,才讓他看得不真切吧。
“該走了,似乎有人在等著我們呢。”程奕軒眼角瞥著樓下,冷笑著起身,隨手往桌上扔了一塊銀子。也不等冷冽起身,他便白衣翩翩,徑直負手而去。
這,倒是有點我冷冽的作風呢。
冷冽嗤笑,眸底確是冰涼。他起身,輕搖著象牙骨扇,瞬移著追上程奕軒的步子,與他并肩而行。
轉過熱鬧的街角,程奕軒側身閃進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曲曲繞繞的,他竟是毫不猶豫的推開一扇黑漆漆的大門,這是一個很樸素的農家小院。
瓜棚繁繞,雞鴨轟鳴。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追來了。”風吹起綠油油的藤葉,這才看清瓜棚下還坐著一個人。
他灌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幽幽的側過臉來。
“是你!”冷冽瞇起雙眼,捏著象牙骨扇,緊蹙著眉道。
“是我。”那人自瓜棚下起身,笑著走了出來,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正是在望香樓吊別人胃口的穿粗布衣裳的男子。
程奕軒上前,擋住在冷冽和那男子之間。他挑眉問道,“不知前輩引晚輩來此所謂何事?”
“何事?”那粗布衣裳的男子竟咧開嘴笑了,“你都不知我是什么人,就跟我來了,難道不怕這是陷阱?”粗布衣裳的男子眼睛瞄了一圈四周,不懷好意的挑釁著。
“前輩既然這么說,肯定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如果前輩想抓我,又何必等到現在。只要從望香樓一直向前,第二個路口左轉就可以看到官府衙門,直接叫人來抓我即可,賞銀怕也不會少您一文。”程奕軒從容淡定的笑著。
“果然是程將軍的好兒子!”他反手“啪”!的一扔,呵呵笑道,“有膽識!”
“可惜了一壇子好酒啊。”程奕軒看著地上破碎的瓦片不禁有些惋惜。
冷冽卻一皺眉,站在一側,象牙骨扇一揮,舞動著空氣中濃醇的酒香,“易容術倒是不錯,只是可惜了”話落,冷冽兩指迅的朝著那粗布衣裳男子而去,兩指一拈,就在觸到他臉側的一瞬間,卻只見粗布衣裳的男子身形一轉,躲過了。
“找死!”冷冽陰狠一怒,凌厲的攻勢緊跟上前。他白皙晶瑩的手指瞬移帶影的向那人襲去。
“唰”!的一聲。
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粗布衣裳的男子背對著冷冽,他高昂著頭,一陣風吹著他的絲舞動。而冷冽則平靜的半揚起唇角,垂下的兩指間夾著一張薄如蟬翼的面皮。
“傲世無雙的冷冽,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粗布衣裳的男子緩緩轉身。
他淡定如風,沉穩內斂,面容十分平靜。
面前這人依舊穿著粗布衣裳,可是給人確是另一番的感覺。他一定是要非常不一般的人物,而且,這個人會對自己有很大的用處。程奕軒不禁想到。
“百變書生曲項云!”冷冽冷哼一聲,直接點出了他的名號。
“不愧是鬼牙子的徒弟,竟連我這名不見經傳的名號都知道。”曲項云淡淡的笑道。
冷冽霎時變了臉色,全身的力氣都關注在捏著人皮面具的兩指上,他忽地睜開眼睛,再看那面具,早已融成了水滴滴落在腳邊。
“我不再是他的徒弟。”冷冽幽幽的道。
“是嗎?”曲項云呵呵笑著,很不屑冷冽的這個回答。
冷冽冷哼一聲,衣袖一甩,背在身后。他黑衣金身,裹著纖細柔骨的身子,在陽光下更顯得面色蒼白。
“鬼牙子?”程奕軒皺起了眉來。他看著冷冽,可是冷冽卻沒任何的躲閃,而是昂立著,一身清風坦然。
世人皆知冷冽,卻鮮有人知鬼牙子。鬼牙子乃是一個手段陰狠的人,但卻很少在人前露面,見過鬼牙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于他的功夫,也有很多不同的說法。可見過鬼牙子殺死的人的人,皆道他功夫高深莫測,又十分狠絕。
“你怎么知道我們會去望香樓。不要告訴我們是偏湊巧了遇上的。”冷冽一甩手上的粘液,挑眉問道。
曲項云哈哈大笑,“這個就要問問少將軍了,京城這么大,你為什么哪里也不去卻獨獨去了望香樓呢。”
“因為這里的桃花釀,曾經有人特意帶晚輩來過。”程奕軒抿著嘴,很平靜的回道。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曲項云又問。
“前輩故意在望香樓讓晚輩注意到,晚輩只是一路追著這桃花釀的香味而來。”說著程奕軒又望著碎在地上的那壇子桃花釀有些惋惜。
略帶沉吟,程奕軒猛地抬起頭來,對上曲項云笑瞇瞇的眼睛,他驚奇的道,“難道是?”
曲項云點了點頭,露出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程奕軒低頭道,“真是有勞二位大哥費心了。”
京城,程奕軒只認得這望香樓,還是因著貝謙和成風曾經帶他來過,喝了一次這里最有名的桃花釀,才讓他深深的記住了這里。如今能想到到這里來找他的人,恐怕也只有貝謙和成風了。
“不知二位大哥可還好?”程奕軒上前問道。
“一切如常,應該是好的吧。”曲項云笑道。“只是他們擔心你,讓我來看看。”
想到貝謙和成風,程奕軒很快的就聯想到了另一個人皇宮內的千柳。至今,他仍舊不知自己朝思暮想的千柳就是當今大越乾宇帝膝下最受寵愛的瑞公主顏若曦。
如今程澤行被乾宇帝賜死,程奕軒成了朝廷緝拿的要犯,他與若曦之間隔著的已不再是當初的一道無惡意的謊言,還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仇恨殺父之仇!
“少將軍身子可是好些了?”曲項云兩步站到了程奕軒的身側,右手順勢搭上了他的脈門。
練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抓到脈門探得虛實,冷冽一見曲項云伸手,象牙骨扇“啪!”的就打了下去。
曲項云嗖的一下,松開程奕軒的手,身子往后撤,一本正經的道“脈象仍舊有些虛弱,看來還需多加休息,不可動了精氣,傷身啊。”曲項云嘆道。
冷冽眼睛瞇成一條縫,有緩緩睜開,他依舊冰冷如水的道,“肉眼即可看出,何須把脈多此一舉。”
二人劍拔弩張,
程奕軒見勢側身擋在二人中間,“前輩,冷冽性子就是這樣,他并無惡意,前輩不要見怪才是。”
“多嘴!”冷冽沖著程奕軒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轉身,背對著他們,使勁的搖著象牙骨扇,不再搭理。
“前輩”曲項云笑著拿捏著這個稱呼,然后臉色微紅的道,“其實,我的年紀并不比你們大多少,叫前輩,總覺得老了些。”
話說完,曲項云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兩聲,“在下并非故意占你這么久的便宜,實在是因為剛才沒有時間解釋。其實,以后你可以叫我曲大哥。”
程奕軒聞言,看著曲項云的臉明顯的有些錯愕,最后還是憑著戰場上見慣了風云變幻的經驗,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是,以后奕軒就稱呼你曲大哥了。”不過突然的改了這么個稱呼,程奕軒的舌頭還是有點打結。
“曲大哥!”冷冽站在不遠處,不屑的冷哼一聲。
“少將軍,如今皇上加派了許多人手到處搜尋你的,如今京城的形勢十分的緊張,本不該再呆下去。可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和貝謙的意見一樣,你還是在京城再躲些日子,等到盤查稍微松了一點的時候,我們會想辦法將你送出城去。而且我已經囑咐景固那邊的將士不得輕舉妄動,一切等你回去在定奪。”說到這,曲項云不禁感嘆,“都是程將軍的老部下了,聽到將軍的消息無不震驚,真怕他們也跟著出事。”
停了他的話,程奕軒也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一切就按曲大哥的意思辦吧,就勞煩曲大哥費心了。”
而一旁的冷冽卻突然回過頭來,問道“你為什么要幫他,他可是朝廷欽犯!”
曲項云淡淡的一笑,風卷起他的絲,如謫仙般飄逸的身姿淡淡的傳來憂傷的聲音,“程將軍是曲某一生尊敬的人,曲某不信他會叛國。”
“那你又為何要幫他,看到你們在一起,想來那日在罰場上劫走少將軍的人,應該就是你了。”曲項云看著冷冽,十分認真的道。
冷冽不語,當時為什么要救他,連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不知道為何要告訴他來京城見程澤行最后一面一樣。也許,只是因為看不下去了吧。也許,是因為他對程家的愧疚吧。
程奕軒知冷冽性子冷,不喜多語,此時又眉頭緊搜,似是陷入了沉思。他便插了一句,“我程奕軒此時落難,幸得而為相助,僥幸活到今日,不知如何報答你們才好。”
曲項云這才側臉看著程奕軒,雙手抱拳,“少將軍這是什么話,程將軍之死我等都不愿看到,如今還能幫到少將軍,是我等的榮幸啊。”
冷冽收了象牙骨扇,垂,安靜的站在一邊,靜若無人。
回到竹園已是傍晚時分,風叔早早回來給他們準備了晚飯。程奕軒才醒來,身子本就沒有好利索,今日又在外面走了這么久,冷冽擔心他受了風寒,執意不肯讓他再出房門。可是程奕軒說心里悶,吹吹風舒服些。冷冽也不再說什么,只吩咐了風叔按著程奕軒的意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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