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若曦到家時,慕容曜早以高姿態的方式,落座于沙發邊,給欣語做著聽寫。
“欣語,你是被我們總裁接回來的?”她去過欣語的學校,老師告訴她,欣語被一個很帥的大哥哥接走了。那是,還以外是袁念。沒想到,會是他……
“我接欣語,有什么不對嗎?”慕容曜一改出差時的霸氣,柔和的聲音,令聶若曦打顫。
欣語開心地抬頭,搶在聶若曦開口前,說:“姐姐,我們今天一起吃飯,我邀請了慕容曜在我們家做客。你快去做飯。對了,他喜歡吃清淡的食物,特別愛吃蛤蜊。”
聶若曦痛恨慕容曜,在每一次的采訪中,都將他自己的口味,描述得那么清楚,似乎一開始就預謀,到別人家去騷擾。
她偏偏不讓他如愿:“欣語啊,不好意思,家里沒有蛤蜊,而且我們家住得又離菜市場太遠……”
慕容曜明知聶若曦會與他作對,便早準備了對策。他揚手打了個響指:“我剛才帶欣語去了趟超市,蛤蜊、發菜、海帶……都帶回來了。”
聶若曦趁欣語寫字的空檔,狠狠地瞪了眼慕容曜。看著他不羈而微揚的嘴角:“那謝謝總裁。正好袁念也喜歡,我還一直沒機會去買。”
慕容曜冷笑,嘴角抿裂成峰。袁念,我不會讓你如意!我要將你從前對我做的種種,討回來,包括你的女人!
袁念的確不如意,到晚餐結束,他都沒有現身。
每每聶若曦撥打他的電話,聽到的都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吳林被允許進入總裁室,一如常態地匯報公務。
慕容曜眼眸中,流露著探究,耳邊回響,在吳林推門而入時,才匆匆掛斷的信偵社電話內容。
“總裁,這樣可以嗎?”吳林征詢地將文件,送到慕容曜手邊,等待他的口頭批復。
慕容曜不動聲色,用手指輕點文件“叨叨叨”。半響后,開口,腦海中卻想著,吳林關于欣語身世,暗做的文章。
他隱晦道:“你,很有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吳林含笑,重復了自己對這份公文的處理意見,在慕容曜迷人的笑容中,轉身,而去。
慕容曜注視著,吳林離開而帶上的門。狠狠地揮動手臂,將他送來的文件,甩到地上。
紙張,從文件夾中飛出,狼籍,灑滿一地。
自己居然被他耍了。雖然知道他一向不省心,可也沒料到他會如此大膽妄為。他太聰明,他的聰明,會讓他走入絕境的。
慕容曜冷笑,拉開抽屜,拿了汽車鑰匙,交代秘書:“我有事,想出去了。你有事,撥我手機。”
他去了信偵社,又去了哥哥的墓地,還刻意地去看過聶晨,最后,他駕車向慕容府邸而去。
“爹地,很有雅興嘛,擺弄花草,可以陶冶性情。”他含笑地,站到慕容玨正擺弄的花叢旁,饒有興趣地欣賞,他手中那盆,從溫室了取出的紫羅蘭。
慕容玨呵護紫羅蘭,在他眼中,紫羅蘭是他最愛兒子的化身。每當看到這種花,他就隱約地感覺,靖文在對他微笑。
他在花旁,常常久久駐步欣賞:“沒什么事,擺弄花草,就是我這種老年人該做的。”
“爹地,全世界的人都會老,唯有我爹地永遠不會老。我們倆一起,多數人都以為您是我表哥。”慕容曜素來知道父親極難商量,要與他溝通,還是得采取常規戰術恭維為本。
“幫我拿把剪刀過來,我要修枝。”慕容玨吩咐兒子。
慕容曜很自然地,參與了父親的忙碌,適事宜地幫著培土:“擺弄紫羅蘭,我真的不如靖文。每當看到紫羅蘭,我都覺得他真的英年早逝,太可憐了。”
慕容玨惋惜地嘆氣,那是他最愛的兒子,也是畢生的希望。他曾設想過,靖文長大后的種種美滿生活,可惜……
“還提他做什么?都過去那么久了。”慕容靖文從未從父親的心里,抹去。慕容玨口中不提,卻希望每個人都記得他。
“對不起,害您傷心了。我也是看到紫羅蘭,太感觸。”慕容曜一臉哀愁。
“如果靖文結了婚,有個家,留下個孩子,也給我有些盼頭。現在,我只能守著紫羅蘭,想他。”慕容玨的眼圈紅了,濃濃的水霧,遮擋他的視線。
慕容父子難得的和諧,在這天的夕陽下,染上了金色的光輝。
慕容曜沒有立刻告訴父親,欣語的身世。他會循序漸進地,與父親回憶哥哥,在父親最感觸時,透露這個秘密。
而他,仍舊在自己的軌道中,生活。
“緋色”消遣,自然是其中之一。
“您好,總裁。你需要滿天星還是天堂鳥,或者咖啡加威士忌?”聶若曦有氣無力,恭敬中,帶著疏遠,服務于慕容曜跟前。
“隨便。”慕容曜決定將欣語,冠上“慕容”的族姓,自然也得與聶若曦和平相處。
“那三份,我都幫您端來。”聶若曦懶得費神,這幾日撥打袁念電話,皆無果。此刻,再讓她想其他的問題,負荷太重,她承擔不起。
慕容曜微瞇著眼,一線目光,投向聶若曦修長的:“你是愿意陪我喝嗎?讓我一次點那么多,萬一我喝倒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聶若曦不語,轉身而去。
慕容曜注視著,聶若曦裙邊的小小擺動,直到擺動看不清,消失在視野。
他冷笑一記!袁念,你的女人,我要定了!
聶若曦端來了慕容曜的所有飲料。
慕容曜照單全收,還禮貌地給了小費。
聶若曦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看見了異樣閃爍的光芒,立刻想起,慕容曜曾想與自己同居的提議。
“我不會和你同居。”她將他付的小費,擱到桌上,害怕與他過多牽扯,會讓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他在此之前,從未付過小費。
慕容曜第一次看見,有女人將自己給的錢,退回,錯愕地不解:“為什么?”
“怕你打我的歪主意。”聶若曦口無遮攔,話剛出口,便覺后悔,修改著再說了一遍:“為您服務,我很榮幸。小費,就不用了。”
慕容曜狐疑:“對了。我提出過,給你很好的生活,你考慮得怎么樣?”
他最初只是對聶若曦感興趣,想報復袁念的種種,而今再提起,則是為了將欣語帶走后,給聶若曦一定的補償。
“我不會爬上你的床。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聶若曦肯定地告訴他,心中所想。
慕容曜沒有像聶若曦預期那樣,震怒,而是溫柔一笑,了之,還體貼地早早離去,丟下句“你也早點下班吧看你累得眼圈都發黑了。”
聶若曦因慕容曜的提醒,在他離開后,徑直走進衛生間,探究地望向自己的眼圈。
而,慕容曜則為此,消失了好幾日。
但,每日,他會差人,送份禮物給聶若曦,也會派人,在欣語下課后,將她送回袁念的公寓。
慕容玨很意外,兒子每天取消了消遣活動,將時間,全給了溫室里的紫羅蘭。
他由最初的不解,漸漸變成了習慣,最后,幫著兒子,擺弄起來。
“爹地,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這樣我感覺,跟哥哥在一起。”慕容曜早從溫室的反光玻璃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像。而他,還是等到父親靠近,給他幫忙那一刻,在已吃驚的姿態,開口。
“哎!看見你,就好像看見靖文。你們兩兄弟一塊長大,真的比跟念兒,要親些。”慕容玨在曜的臉上,讀到了袁念不曾有的那份兄弟之情。
“爹地,我想結婚了。你別問我娶誰,我沒有臉告訴你。”慕容曜破釜沉舟。
“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慕容玨在曜的柔情攻勢下,漸漸沉淪。
“我不想說,您最好別問。這是我能為哥哥做的唯一一件事。”慕容曜一臉無奈,從眼眸底部劃過的狡詐,轉而間,化作了憂慮。
慕容玨思索,兒子一向自視不低,能讓他如此煩亂,那女人定是不簡單。
他看得出,兒子不情愿這門婚事,卻,又非娶那女人不可。那原因只有一個,那女人懷了兒子的骨肉。
他討厭以肚子相要挾的婚事:“讓她墮胎好了。”
慕容曜重重嘆氣,留戀地用指尖,劃過紫羅蘭嬌艷的花瓣:“我想讓哥哥瞑目。這就是我結婚的全部理由。”
慕容玨聽得云里霧里,那迷惑靖文的女人,不是死了嗎?怎么從墳墓里出來,作祟?
慕容曜放下修花的剪子,一臉痛苦道:“她生下了哥的孩子,這孩子被她妹妹帶在身邊。如果哥還活著,我是斷然不會讓這孩子,到我們慕容家來。可哥……我想,讓哥在九泉之下瞑目。”
慕容玨震驚,不自覺中,驚得后退。伸手欲撐擺放花盆的木架,卻無意間碰翻了擺在花架上的,花盆。
“嘩”花盆碎了。花盆里嬌媚的紫羅蘭,倒在散落的泥土上,而泥土又散了……
殘敗一地。
“爹地,您沒事吧?”慕容曜疾步迎到父親身邊,扶住臉色發白的他。
慕容玨抓住兒子的胳膊,直勾勾地望向他:“你說的,是真的。那個該死的女人,真的生下了你哥的孩子?”
慕容曜沉默地點頭,他看見了欣語的未來,他會呵護她的一生,直到她不需要呵護為止。
慕容玨感覺空氣稀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討厭那女人,因為她,他最疼的兒子靖文與他作對。
他厭惡那女人,因為她,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靖文,甚至揚言,要帶著她,離開慕容家。
他忿恨那女人,因為她,他最終失去了最愛的兒子靖文。
“她生的,是男是女?”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猩紅的眼眸,射出道道寒光。
“女孩。”慕容曜從未在此之前,期盼聶晨能生下個男孩,因為那樣,孩子被冠上族姓,更容易些。
“讓…她休想讓一個丫頭,玷污我們慕容家!”慕容玨放開兒子的手臂,轉身走出花房。
慕容曜劍眉急蹙,難道自己失算了?他默默雙手合掌:“靖文,你在天之靈保佑你女兒,能回慕容家過些好日子,在外面,太辛苦了。”
慕容玨沒有下樓用晚餐。
慕容曜則在房間,拉起哥哥從前最愛的那支小提琴曲,希望能感動父親。
深夜,李菲叩響了兒子的房門。在慕容曜開門的一剎那,激動道:“曜,告訴媽,你怎么突然要結婚了?”
慕容曜一拳擊在門上:“爹地跟您說,我要結婚了?”
“是。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李菲有一肚子的疑問,有待兒子解析。特別是,丈夫告訴她,兒子要結婚時,他那份苦楚的模樣,更讓她費解。
“我,會帶她來見您的。媽咪,晚安。”慕容曜湊到母親的臉頰邊,送上晚安吻,并關上了門。
慕容曜將母親關在門外,悠然自得,休息。
近十天的努力,收獲了精彩。閉眼前,不忘對他心愛的欣語說了聲:“寶貝,我會代你爹地疼你。”
他的關懷,卻沒有讓欣語的監護人聶若曦,招來好運。
整日里,她都為無法聯系上袁念,心亂不已。
她無數次地撥打,那已關機的袁念手機,無人接聽的袁念公寓座機。
“姐,幫我梳小辮。”欣語拿著梳子,跑到姐姐跟前,將她又在撥電話,用小指頭都猜出了她找的是袁念。惡作劇道:“念哥哥不要你了。他喜歡別人了。”
聶若曦氣憤,居然將氣,撒到了欣語身上。她沒有幫欣語梳辮子,讓她自己解決,回敬道:“你嘴這么能干,手也應該學會自立。”
欣語吐著舌頭,跑開。
聶若曦卻向廚房而去,張羅欣語的營養早餐。拉開冰箱,里面皆是袁念為欣語,事先準備的牛奶,忍不住嘆氣嘀咕:“你是不是又去國外留學了,還是有什么緊急公務離開,來不及告訴我,又沒帶充電器?”
她的心情低落,笑容也由心情而變少。
袁念始終未出現,倒是慕容曜頻繁現身了。
“我送你和欣語的禮物,喜歡嗎?”慕容曜翹著二郎腿,玩弄手中骨牌。
“欣語很喜歡,謝謝!”聶若曦選擇性回答,原本火藥味十足的話,卻說得有氣無力。
“你心煩?”慕容曜憐香惜玉。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聶若曦因慕容曜與袁念有親戚關系,試探著向他打聽袁念的下落,但他們長時間不和,也不一定彼此了解。
慕容曜微微抬手,示意。
聶若曦有些緊張:“你有沒有見到袁念?他忽然不與我聯系了。”
“沒有。”慕容曜有日子沒見到袁念,不見到他,自己心情更好,壓根就不想他出現。
“哎。”聶若曦談氣,唯一探聽袁念下落之處,落空。
“他出國了。聽說很急。”慕容曜不喜歡,任何人因袁念而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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