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希望，靖文的孩子能過上好日子。

    慕容玨擺擺手，他心頭怒火中燒，寒意的風，能略為給他些平靜：“曜，你先回家。我有事跟念兒談。”

    慕容曜含笑離開，攔車前往“緋色”。

    “總裁，阿念找你。”聶若曦見慕容曜在袁念離開后，現身，掏出手機，欲撥打袁念，告訴他此消息。

    “不用打了，我見過他了。你跟我進來。”慕容曜丟下句，便徑直走進水晶雅座。

    “總裁，您是要點酒水嗎？”聶若曦跟在慕容曜身后，步入水晶雅座，立在沙發邊。

    慕容曜從兜里掏出香煙，抽了支，送到唇邊：“你看上袁念哪一點？他笨得跟豬一樣。我難得好心幫他一會，他居然看不懂。”

    “啊？”聶若曦不解。他在說什么，為什么聽起來那么怪異？

    “現在，袁念應該焦頭爛額。你還是考慮我的求婚吧。指望他，就等于十指扔進大海，不會有任何結果。”慕容曜吞云吐霧，曾設想過無數種，與袁念爭搶聶若曦的方式，沒想到，自己成了衛冕之王。

    獲勝的感覺，挺不錯！

    他的小女人很可愛。袁念配不上。

    聶若曦離開了，帶著期盼，懷著失落，她渴望，袁念出現在她視野。但，她的希望落空了。

    還是平常回家的路，只是今天，她騎得特別的慢，心事重重，令她沒有蹬下踏板的足夠力氣。

    走進漆黑的家門，欣語早已睡下。她墊著腳尖，向袁念那間臥室，而去。就聽他的聲音響起：“若曦，你回來了？”

    聶若曦剛欲說話，就被門縫里透出的濃濃煙味，嗆得直咳。

    房間的燈亮了，昏暗的燈光下，吳林與袁念并排坐在床沿。

    聶若曦將門，開大了些。伸手在鼻前扇趕煙味，就見二人同時起身，急忙道：“阿念，你別走了。我送吳林吧。”被

    袁念尷尬地看著吳林，若不是他出現，自己肯定會被震怒的親戚，帶回慕容府邸，無法再見他心愛的聶若曦。

    “我今晚要去陪我媽。”袁念伸手抓向床頭柜上，小小的行李包。那是他回小公寓的一個借口。

    吳林舉步了，經過聶若曦身邊，看著她，留戀袁念的目光，心里極不是滋味。

    “若曦，我先下去開車，你跟阿念聊聊。”他親手將自己所愛的女人，推向別的男人，只期盼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她的心底，為他保留了一處最柔軟，最僻靜、最唯美的印象。

    袁念在吳林離開后，向聶若曦而去。擁抱著，她的淚水，滾出眼眶。

    “我愛你。”袁念回慕容府邸，很可能得多逗留些日子。他擔心，無言一別，聶若曦會誤解。

    聶若曦倚在袁念懷中，無言。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半響后，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也喜歡你。”

    動情的話，簡單的語句，笨拙的溝通方式，令聶若曦更加心焦。

    她將袁念送下樓，看著他鉆進吳林的愛駕，目送他們乘坐的汽車車尾遠去，不敢多停留，因為欣語還睡在房里，匆匆轉身而去。

    而，乘車離開的二人，卻談論著聶若曦的點滴

    “阿林，為什么慕容曜能通過他父親，讓若曦進門？”袁念希望知道，慕容曜如何說服慕容玨，同意他娶聶若曦為妻的真相，他想效仿。但他不愿低頭，向慕容曜請教，如果慕容曜聽到他的提問，只會笑話他的無能……

    “我不知道。我去找你時，都沒有聽說過慕容曜求婚的事。”吳林跟袁念，是在同一時間聽說此消息的。

    “我該這怎么辦？”袁念無轍，慕容玨的脾氣，素來不容旁人說不。

    吳林想象著，各種慕容曜說服慕容玨的方式，最終，所有的念頭，匯成一個焦點欣語。

    他未阻止欣語的身世被揭秘，想盡辦法，甚至賄賂信偵社。

    他腦門滲出密密的汗。

    袁念撲捉到了吳林的神色異常，試探地湊近他，逼問道：“你知道原因，是不是？”

    “不。”吳林沒有十足的把握。

    二人在靜默中，駛向了慕容府邸。

    看著漆黑的莊園，被昏暗的燈光籠罩，吳林將車停在大宅前：“念少爺，您到了。”

    袁念推開車門，鉆出汽車，忘了眼，不遠處慕容曜依然閃爍著絢爛色彩的跑車，疾走幾步，來到車邊，一腳踹去。

    就聽慕容曜的聲音，從緩緩放下的車窗后，傳來：“哦，拿我的車撒氣？若是劃花了一點，你母親就得拿她的美容費，來賠償了。爹地喜歡一團和氣，你怎么總是不讓他省心？”

    袁念忿恨地拉開車門，將慕容曜拖出汽車：“你對聶若曦做了什么？她哪里招惹你了？”

    慕容曜用力推開他，撣撣被他揪皺的衣袖：“我對若曦求婚了……”

    “你們兄弟倆在打什么？念兒，你再揮拳……”慕容玨有兩位女人陪著，出現在大宅門口。燈光下，他的臉，陰深中帶著絕不質疑的嚴肅。

    兩位夫人都奔著兒子而去，碎步間，皆低聲咒罵對方

    “你養的兒子，跟你一樣喜歡惹事……”李菲狠狠地咬著牙關。

    “你養的，也不見得好！陰深古怪……”袁美琳停住腳步，揪住李菲，故意揚聲道：“姐，你別跑那么快，小心摔跤！”

    慕容玨看見了袁美琳的小動作，他接過管家遞來的喇叭，大聲呵斥：“你們誰都別在我跟前，導演戲碼！”說完，轉身而去，留下廝打的家人。

    慕容曜因父親的聲音響起，吃了袁念一記悶拳，但他沒有還手，避過袁念，奔父親而去。

    慕容玨端坐客廳內的太師椅，看著第一個跑入視線的曜，微微抬手，讓管家送上泡好的茶：“曜，你歇會吧。準備一下，早些帶聶若曦來見我。”

    袁念沒有勸母親與李菲的廝打，叫慕容曜稍晚一步，邁入客廳，碰巧聽到了父親所說的后半句，插口道：“既然若曦要嫁入慕容家，那為什么不能讓我娶！我愛她，絕對比這個姓慕容的小子，多得多！”

    慕容曜不緊不慢地從管家手中，接過茶杯，冷笑一記，低聲道：“你娶她，只會重蹈當年的覆轍。難道靖文哥的死，還不足以讓你害怕嗎？”

    慕容玨聽不清曜的話，微瞇著眼，待口中甘甜的茶水，滋潤他苦澀的心：“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慕容曜對父親行禮，道了晚安，向樓梯而去。

    吳林則為兩位夫人勸架，攙扶著她們，走進客廳：“慕容總裁，時間不早了，您還是休息吧。太太們的傷勢，我會讓家庭醫生過來瞧的。”

    慕容玨狠狠地瞪著，站在大廳水晶燈下的袁念：“我宣布，曜的婚事，不容任何人質疑。小菲，你幫著曜，辦他的婚禮。美琳，管教好你的寶貝兒子，讓他不要再多事。不，應該是你們倆都收斂一些！”

    袁美琳不敢在慕容玨面前，多言半個字。她忍住臉上，被李菲指甲抓破的火辣辣之痛，忍氣吐聲：“玨哥，我會管教好念兒。”

    管教，便是將袁念鎖在屋里，除了一日三餐讓他下樓，帶著謙卑的態度與所有人共處，其余時間，皆將他再塞回他的房間，任他反思。

    “媽，讓我走吧。我在這里很難受，面對幾面墻……”袁念懇求母親，他想見聶若曦，無時無刻不在思念。

    “你到底跟慕容曜搶了什么樣的女人？那個聶若曦，為什么連玨哥都同樣進慕容家的門？她是不是某個巨富遺落在外的千金？”袁美琳想象力極強，將在電視中看到的情節，全數往聶若曦身世上套。

    “不是，很普通的家庭。她沒有方丹萍那樣，有一門絕對富貴的親戚，但我真的愛她，我想見她。”袁念痛心，母親所有的思緒，皆圍繞在那燦爛的金子上。

    他沒有說服任何人，甚至，管家的惻隱之心，他都沒有贏得。

    聶若曦每日里，頻頻看向手機，無數次撥打袁念電話，聽到的皆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若曦，我在的時候，我不希望，你的心里想著別的男人。”慕容曜神出鬼沒地站到聶若曦身后，說話間，熱氣吐到了聶若曦凝脂般的肌膚上。

    聶若曦稍稍向前一步，回頭：“總裁，您還沒走？”

    “沒。現在剛到四方下班時間。我下班，當然要將未婚妻帶走，我為你和欣語準備了最浪漫的晚餐。”慕容曜眼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聲音低得嚇人，甜言蜜語的話，說得極其自然。

    聶若曦看著，慕容曜很是適宜地抬起他的胳膊，搖頭道：“我回家做飯，然后，會到緋色做兼職。與您用餐，算了吧。”

    慕容曜盯著聶若曦憂愁的臉，他清楚那份憂慮來自袁念的了無音訊。

    “不要再想他了。有我在，你和欣語會比跟著他，過得精彩。”他不解，為何像袁念那樣提不起放不下的男人，會有女人死心塌地地愛？

    “總裁……”聶若曦見有人經過，慌忙從花圃邊，向前走了幾步，避諱旁人的目光，慕容曜永遠是焦點。

    慕容曜彎腰，摘了一根花苗，送到眼前，搖晃，回想著它們從前的美麗，揚聲道：“說吧。”

    聶若曦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走向慕容曜，思索再三，懇求道：“能不能讓我…能不能讓我，跟袁念見上一面？”

    慕容曜笑容極有深意，他猜到聶若曦會來向他乞求此幫助。他擔心，她找不到自己，故意在此出現。

    “可以。不過，我也有個條件。每周星期三，星期六，我帶欣語出去玩，你可以跟隨，也可以不來。”他給出了交換條件。

    但他希望，聶若曦不要全數接受，適當與他討價還價，譬如說：一個星期，他只能帶欣語出去一次或者帶欣語出去的地點，由聶若曦定。這樣，他就可以進一步要求，聶若曦與袁念的見面，變成一通電話。

    “好。”聶若曦心明如鏡，慕容曜對欣語喜歡得如掌上明珠。

    慕容曜冷笑，冷冽的目光，探究地投向聶若曦。

    聶若曦禁不住腳步后退，語結道：“你…什么時候，帶我見袁念？如果今天不行，我就安排其他事了。”

    “跟我來。”慕容曜挺直背脊，風似地轉身。

    聶若曦小步碎跑，在同事們或羨慕，或同情的目光中，鉆進了慕容曜的車。

    “我們先去接欣語吧。”慕容曜絕不虧待哥哥的女兒，“你是希望欣語跟著我離開，還是希望她跟著你，去見袁念？”

    “跟著我好了。”聶若曦聲音輕如蚊蠅。

    “哈哈哈……”慕容曜朗聲而笑，加大了油門。聶若曦心中，欣語的分量極大，這是自己能娶到她的籌碼。

    欣語并沒因姐姐告訴她，去跟念哥哥見面，多半點開心。倒是，嘰嘰喳喳地圍著她的偶像說話。

    “我將你們送到酒店。一會，我讓人將袁念送過來。”慕容曜思索著，將車向他旗下的酒店而去，那里沒有吳林的身影，更沒有父親的視野。

    “謝謝。”聶若曦感激。為見袁念，她曾求過吳林，可吳林直接搖頭了。

    見面，在她的等待中，再等待中，到來。

    慕容曜與坐在他大腿上撒嬌的欣語，同時聽見了叩門的聲音，望向大門。

    聶若曦則因這低低叩門聲，匆匆站起，急促地向門邊而去：“阿念，是你嗎？”

    慕容曜對欣語的笑臉，多了份無奈，轉而又隱藏得無影無蹤。

    袁念心情激動，看著門在眼前被拉開：“若曦，真的是你！”

    “慕容曜安排的，你謝他！”欣語不太懂愛情，但她知道事情發展的經過。

    聶若曦的手，瞬間被袁念握住。她望向他的眼眸，心底泛著思念的苦澀：“我求慕容曜的。因為我太想見你了。”

    袁念被聶若曦拖著走進房間，顧不得慕容曜與欣語在場，便將佳人擁進懷中，迭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出不來。”

    慕容曜揚手打了個響指，他允許他們見面，他沒有同意他們有身體接觸：“這有欣語，你們需要控制一下。還有，聶若曦是我未婚妻。袁念，你的行為妥當嗎？”

    袁念松開聶若曦，拉著她的手，走向慕容曜：“放手吧。我會照顧聶若曦……”他的目光望向，饒有興趣看著自己的欣語，繼續道：“也會對欣語很疼愛。”

    “等等。你憑什么照顧欣語？難道，你比我的經濟更嗎？還有，我爹地會同意你娶聶若曦嗎？你怎么說服他？”慕容曜給出了最棘手的問題。

    聶若曦同樣關心，袁念如何反駁慕容曜，卻見他低下了頭。

    焦點中的袁念，劍眉緊蹙，思索了良久，開口間，也僅是嘴角抽動，發不出聲音。

    欣語眨眨圓溜溜的眼睛：“念哥哥，我姐姐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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