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三怒道:“胡說八道,你只知憑空捏造,胡亂臆斷,你難道真的見我蕭十三殺了鑄劍者?不瞞諸位,我與鑄劍者王兆天惺惺相惜,引為至交。六年前,東海惡僧摩空來鑄劍谷,搶奪長恨劍。我聽到消息,馬不停蹄的去往鑄劍谷。其時摩空受了他一掌,狼狽逃回東海,我趕到時,他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臨終之前,將長恨劍托我保管。他有一個兒子,已失散多年,若找到他,我自會將長恨劍物歸原主。遺憾的是,到現(xiàn)在都未查明她的下落,因此這把長恨劍一直由我貼身保管!說我殺了鑄劍者,純屬放屁!”
大廳人群中又一人道:“嘿嘿,鑄劍者王兆天已死,當(dāng)時只有你二人在場,現(xiàn)在算是死無對證,現(xiàn)下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鬼才知道真假!”
清決道長道:“蕭十三,你獨(dú)吞長恨劍,將二十三個門派滅門,傷了這么多英雄豪杰,況且這里邊許多人親眼見到你出手殺人,你還有什么話說?”
出手殺人的‘蕭十三’是紅衣谷主喬扮的,但蕭十三見眾人惡目相對,再去解釋也是徒勞,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聽見笑聲中頗有凄涼之意,又想及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禁不住毛骨悚然,無一不寒而栗。
站在清決道長身畔,一直不發(fā)一言的年輕道人終于開口,低聲道:“師弟看蕭十三說的情真意切,絕不像撒謊。師兄,現(xiàn)下真相未明,其中有許多謎團(tuán)未解,我看還是等查明真相,再對蕭十三下手也不遲。”這名書卷氣甚濃、溫文爾雅的儒雅道人名叫無眉,是太語真人的第二個弟子,也是關(guān)門弟子。當(dāng)年太語真人見他眉清目秀,溫和善良,很是喜歡,收他為弟子時,他才不過十一二歲年紀(jì)。其后太語真人仙逝,清決道長打敗上官稱霸,當(dāng)了武林盟主,便對無眉寄予厚望。
清決道長是無眉的師兄,年長十幾歲。正所謂長兄如父,平日里對無眉甚為嚴(yán)厲,督促他學(xué)太極派真牌絕技八卦神功,期望他將來繼承太極派掌門之位,繼而再和自己一樣,成為中原武林盟主,將太極派更加發(fā)揚(yáng)光大。
此刻聽到自己最喜歡的師弟竟對大魔頭蕭十三仁慈手軟,出言袒護(hù),低聲厲聲道:“師弟,你一向宅心仁厚,心腸仁慈,已被大魔頭的表面給蒙騙了。他是什么樣的人,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么?”
無眉一怔,清秀的臉龐微微漲紅道:“回師兄,不知道。”清決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少妄下斷言為好。”無眉道:“師弟明白了。”
他師兄弟二人故意低言,卻被內(nèi)力充沛的蕭十三聽在耳中。蕭十三譏諷道:“清決道長,你身為堂堂中原武林盟主,卻不如你師弟通情達(dá)理、明辨是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蕭十三轉(zhuǎn)過身去,叫道:“大哥!”凌正云見自己的十三兄弟被各大派圍攻,心中慚愧不已,低下頭來不敢看蕭十三一眼,聽到‘大哥’二字,渾身一震,顫身抬頭,伸出雙手,一把扶住蕭十三,道:“十三兄弟!”言罷,喉頭哽咽,難再發(fā)一言。
蕭十三懇切道:“大哥,十三對不住你,你冒著和天下武林反目成仇的風(fēng)險,和我蕭十三義結(jié)金蘭,此情此意,我無以為報。今日是我侄兒凌飛的大喜之日,我不該前來,我……我給你添亂了。”
凌正云生性豪邁,但聽蕭十三非但不怪罪自己,反而將罪責(zé)大包大攬,失聲道:“十三兄弟,大哥對不住你,大哥糊涂啊,竟……竟陷你于危難之中。十三兄弟,你……你為何不問,大哥為何給你送請柬?”
蕭十三道:“大哥待我親如兄弟,絕不會加害于我,送請柬,便是想叫我和凌飛的喜酒。”凌正云搖了搖頭,道:“近些時日,江湖上都說二十多個門派慘遭你十三兄弟滅門,但是大哥知道你的為人,大哥當(dāng)然不信。但是清決道長和崆峒派掌門杜青燭、點(diǎn)倉二宗、昆侖三老等人找上門來,說要我借著飛兒三月二十八日大婚,將你騙到龍陽鏢局大宅,然后將你……將你……我當(dāng)然不從,杜青燭等人就威脅我說:‘你要是不做,我就將你一家老小殺了!’我更是不從,道:‘龍陽鏢局是天下第一鏢局,勢強(qiáng)人多,連少林方丈明遠(yuǎn)大師都敬我三分,你竟敢動我家眷一根手指頭試試!’誰知一旁的不厭大師道:‘蕭十三罪大惡極,我?guī)煵鬟h(yuǎn)大師,派我做全權(quán)代表,你要是敢不寫請柬,少林寺第一個出面,將你的家眷殺的一個不留。’我見他身為一代高僧,卻滿臉殺氣,不禁悚然。清決又說:‘只要你給蕭十三送上請柬,不管他來不來,誰都不敢傷你一家老小一根汗毛!’,于是我尋思:‘給我十三兄弟寫一封請柬那又如何?你平日飄忽不定,難覓蹤跡,他們?nèi)绾握业玫侥悖烤退阏业玫侥悖闼婋m是我的親手筆跡,但知我必也邀請?zhí)煜氯盒郏麄兛隙ㄏ肼?lián)手對付你,對你十三兄弟大大不利,你知道其中關(guān)竅,定不肯貿(mào)然前來喝你侄兒凌飛的喜酒,我就謝天謝地了!二來我又想,你若真的前來赴宴,我可向中原群雄,解釋你十三兄弟絕不是這種卑鄙無恥之人,我定命令鏢局上下數(shù)千人,護(hù)你周全!誰知……誰知……逆徒陳敬之、許濤、洪坤忤逆犯師,投靠了清決道長他們,致使我成了孤家寡人,我恨我,恨我無知,恨我愚蠢!其實(shí)我是自欺欺人,其時我心里早就明白,只要我給你送上請柬,無論刀山火海,無論何等艱險,你都會欣然赴宴,是大哥連累你,大哥無情無義啊。”膝下一軟,給蕭十三跪了下去。
蕭十三伸手扶住,動容道:“大哥無需自責(zé),當(dāng)我接到請柬時,我就發(fā)覺你大弟子陳敬之神色不對,我尋思:‘大哥和我是莫逆之交,絕不會加害我,定是紅衣谷主的師父從中作梗,或許陳敬之已被紅衣谷主的師父收買了,想危害天下武林各大派和大哥,所以我來了。我知道以本來面目定會給大哥帶來麻煩,所以喬裝易容,一是來喝喜酒,而是暗中防范紅衣谷主的師父暗下黑手。萬料不到,陳敬之、許濤、洪坤竟被‘光明磊落’的清決道長等人威逼利誘收買,是我連累了大哥!我蕭十三被稱作‘大魔頭’人人唾棄,唯恐避之不及,是大哥不為世俗偏見,心甘情愿和十三義結(jié)金蘭,此等輕易,我蕭十三沒齒難忘,死又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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