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常來看看，一定認識很多星座吧，給我講講！”她抬起目光，從他的側臉看向星空。
他聽話地躺回石頭上，抬起右手，為她指點，那個是北斗星，哪個是大熊座……
時間緩緩流逝，她偶爾詢問上一兩句，更多的時候默默傾聽。
里奇說過，明天他會給她打電話，今天過后，也許他再不會對她這樣耐心和溫柔，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夜，深了。
山上，露重夜寒。
一陣夜風吹來，她不自覺地輕顫，而他，敏感地發現，立刻擁著她起身，要帶她回去。
云嵐雖然不舍，卻也知道，不管她再如何努力，也無法留住時間。
兩個人原路返回，來時輕松的路程，回去時在云嵐看來，卻已經十分沉重。
“上車！”他體貼地想要為她拉開助駕駛的門，她卻自顧自地走去后座，剛一進去，突然就輕吟一聲。
“怎么了！”他急沖過去，卻見昏暗的車箱幾，她雙目亮亮地看著他，他微怔，她的手掌卻已經伸過來，抓住他的手向車內拖，他疑惑地坐進去，擔心地摸向她的胃，“是不是，胃疼？！”
現在，她就一絲不著地挨著他，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所有美好，他怎么可能會沒有反映？！
歐陽耀陽輕吸了口氣，收回撫著她背的手掌，拉過前座上的西裝外套來覆到她的背上，“我突然想起小時候一件趣事，你想不想聽！”
如果不是她剛剛病了一場，他現在可沒有什么興趣講故事，說是講給她聽，卻不過他自己想要分散下注意力。
“不想！”云嵐在他頸窩輕笑著答。
二人人雖然還有衣服，卻俱是松散，如此親密相依，他的異樣自然被她感覺到了。
這種事，她并不擅長。
但是，有些時候，青澀遠比嫻熟再容易讓人瘋狂。
尤其是，當一個平日里總是愛害羞的她，突然變得主動，而他的理智又在向著瘋狂游走的邊緣。
……
一夜，狂歡。
他明顯地感覺到她今天的異樣，究竟出了什么事，讓她會突然如此？！
取出一只煙來含在唇間，他到底還是沒有將它點燃，手掌伸過去將她臉上的幾絲亂發理正，將她的頭小心地放好，又拉過安全帶護住她的身體，他小心地鉆出車門去，坐到駕駛座上，打開車上的暖氣。
這才，小心地發動引擎，將車子緩緩地開向山下。
路上，他數次看向后視鏡內，后座上的她，唇間的煙始終沒有點燃。
看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心臟一縮。
她今天的樣子，明顯是要好好地享受一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難道說，她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嗎？！
小心地將車子在路邊停下，他猛地推開車門，沖到后座邊想要把門拉開，手指觸到拉車，卻又再次猶豫，如果她想要告訴他，她就不會一直瞞到現在。
怎么辦？！
猶豫片刻，歐陽耀陽猛地想起一個人云端。
這一晚她們母女是一同失蹤，如果說真的發生了什么事，云端肯定會知道一些端倪。
思至此，歐陽耀陽立刻重新坐回駕駛室，發動了車子，速度較剛才也快了幾分，他要回家去，問問云端，究竟怎么了！
現在不過才是十一點，但愿小丫頭還沒有睡。
黑色邁巴赫一路開回城內，很快就來到云嵐住的小區，在樓下停住車子，歐陽耀陽剛剛將車熄火，放在儲物盒里的手機就振動起來。
抓起手機，瞄一眼上面的號碼，他迅速按下通話鍵，拉開車門走到一邊，“出了什么事？！”
“歐陽先生，我查到一件事，覺得有些蹊蹺，想了想，覺得還是通知你的好！”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低沉，“唐嫣已經回到市，今晚，我看到一個女人和她一起吃飯！”
“女人？！”歐陽耀陽皺眉，能讓這個男人提到的女人，肯定不會是普通角色，“什么女人？！”
“她叫薇安史密斯，曾經是一位國特工，四年前因為受傷退役，現在是麥哲倫投資公司的執行，”電話那端的男人略略地停頓片刻，語氣中明顯有些猶豫，“還有另外一個消息，最近有一筆黑金流入市，具體去向我還沒有查清楚！”
“你感覺到了什么，是嗎？！”歐陽耀陽開門見山地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和七年前先生和夫人遇刺的那段時間有點像……”男人輕吸了口氣，“也許是我太多疑了，總之，您最好多留意！”
“我知道了！”歐陽耀陽抬臉看看樓上云嵐家亮著燈的窗，“把你查到的東西整理一下，明天一早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對方答應之后，他立刻斷掛電話，走回車邊來，小心地抱起車內睡得香甜的云嵐，抱著她走進樓梯，來到云嵐家的門前，不等他云嵐身上摸出鑰匙，門已經從里面自動打開，司機小林看到二人，并沒有太多意外，輕手輕腳地為他們拉開了門，“云端剛睡下！”
“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歐陽耀陽向他感激一笑，“快點回家吧！”
“好！”小林向他欠了欠身，迅速走出門去，仔細幫他關上房門。
歐陽耀陽便將云嵐抱進臥室，果然見小丫頭歪著小腦袋，睡得正香，小心翼翼地將云嵐放到她旁邊，他到底是不忍心吵醒這個可愛的小天使，替二人將毯子蓋好，這才退出門去，坐到沙發上將口袋里的煙點燃。
唐嫣和一個投資公司的吃飯，這件事，并不新鮮。
但是，他一點也不懷疑打電話給他的那個男人的直覺。
這個男人，名叫田野，曾經是他父親的手下，陸戰特種兵出身，因為女朋友被人強奸，田野將那人抓去警局，那人背景深厚，反倒無罪釋放，田野一怒之下，干脆殺了他，逃亡中，是是歐陽耀陽的父親給了他一條活路，自那之后，田野便將他的父親奉為再生父親，極為忠誠，歐陽耀陽的父親早年也接觸過黑金，后來有了兒子，便開始慢慢將生意漂白，等到歐陽耀陽兄弟成長起來，他的公司已經完全走上正軌。
這些事，歐陽耀陽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就算是在父親死后，他也一直對田野和他那個因為嚴重受了刺激，癡癡傻傻的女朋友保持著經濟上的援助，而田野，也將對他父親的忠誠轉移到他的身上，對他的召喚，隨叫隨到。
作為一名曾經的偵察兵，田野的嗅覺和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確的，更何況，云嵐的突然失蹤和回來后的異樣反常，也讓歐陽耀陽的心里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一夜，他又是一夜未眠。
在這后半夜里，他抽了一盒煙，臨近清晨的時候，又起身到廚房幫云嵐母女熬了一鍋香軟的粥。
然后，他重新坐回沙發，等。
等她和云端醒過來，他已經決定，要向她問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相信，她會告訴他一切的。
時光流逝。
轉臉天色轉亮，墻上的時針，一點點地移向八點的方向。
臥室的門終于開了，小丫頭云端揉著眼睛走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歐陽耀陽，臉上一喜，立刻笑著向他跑過來，“耀陽叔叔，你怎么在這？！”
“我昨天晚上送你媽媽回來之后，就在這啊！”歐陽耀陽捏捏她的小臉，“餓不餓，去洗把臉，叔叔熬了粥，一會兒煎雞蛋給你吃！”
“好哇！”小丫頭立刻雀躍地叫出來。
歐陽耀陽忙著按住她的小嘴，示意她小心聲，又指了指臥室的方向，“小心，不要吵醒媽媽，她累了！”
“恩！”云端笑著向他點點頭，轉身走進衛生間，歐陽耀陽就站起身來將臥室的門閉緊，轉身走進廚房，從冰箱里取出雞蛋來煎。
等他煎完雞蛋，云端亦已經洗漱完畢，走進廚房來幫他把粥碗端到桌上。
“不叫媽媽一起吃嗎？！”她疑惑地問。
“我們先吃，等媽媽醒了，我再煎新的給他！”歐陽耀陽笑著遞給她一雙筷子，“昨天在醫院照顧媽媽，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有點害怕！”想起里奇的表情，云端的小臉便是一沉。
“害怕，為什么？！”歐陽耀陽裝著隨口問道，眼睛里卻現出深沉。
“我……”迎上他的眼睛，云端目光一爍，忙著垂下臉去，喝了口粥，“媽媽吐得很厲害，所以我很害怕！”
路上，云嵐已經叮囑過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她雖然人心不懂事，卻也知道，這件事情很不簡單。
歐陽耀陽是什么人，閱人無數的他，一眼看向小丫頭的慌亂，怕自己問得太急害到她，他也不再追問，陪著她吃了幾口，看她情緒平靜下來，才繼續開口，“你們是在哪家醫院輸得液？！”
云端猶豫了一下，才道出一個她比較熟悉的醫院名字，“人民醫院！”
“據我所知市有兩家人民醫院，是在第一人民醫院嗎？！”歐陽耀陽輕聲問。
小丫頭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好不會兒，才從粥碗上抬起臉來，一對大眼睛清澈地看向歐陽耀陽，眼中水色閃爍，卻似已經快要哭出來，“耀陽叔叔，我不想騙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問我了？”
看到她的樣子，歐陽耀陽頓時生出心疼，忙著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她身邊來，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胳膊，小心地捏了紙巾幫她拭掉眼角的淚，“對不起，小端，我不是故意的，叔叔向你道歉！”
“耀陽叔叔！”云端立刻撲到他的懷里來，“一會兒，你問媽媽，她說，她會告訴你的，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我會失去媽媽！”
她混亂的話讓歐陽耀陽越發擔心，輕拍著她的背，他不敢暴露半點擔心地情緒，只是溫柔地安慰，“放心吧，沒有人可以帶走媽媽，有叔叔在，誰也不敢傷害她，有叔叔在！”
云端突然松開他的肚子，含著淚看向他的臉，“耀陽叔叔，我……我可以叫你爸爸嗎？！”
他微愕，旋即鄭重點頭，“當然，因為耀陽叔叔會像爸爸一樣好好保護媽媽和你們兩人的！”
“恩！”小丫頭也笑起來，梨花帶雨的小臉上笑容燦爛，“我相信你，爸爸！”
簡單兩個字，卻讓歐陽耀陽鼻腔都是一陣酸澀。
“哎！”答應一聲，他緊緊將這個小人擁到懷里，“爸爸在，放心吧，什么事也不會發現，因為，有爸爸在，云端不用怕，就算是天塌了，還有爸爸頂著呢……”
好不容易，將小丫頭哄得安頓下來，二人繼續吃飯，她每吃一口都要向他看向一眼，好像是在確定他是個真正的存在，不是夢一樣。
桌子上，歐陽耀陽的電話突然響起，這一次，卻不是田野，而是艾琳，她的聲音很急切，微有慌亂。
“怎么了？！”歐陽耀陽皺起眉。
“對不起，我不得不打電話給你，剛剛接到消息，今天一開市，集團股票就漲停！”艾琳輕吸了口氣，似乎在努力地平復自己的情緒，“我接到證監會的電話，說是一會兒有工作組要來公司，您盡快趕過來吧！”
最近，因為神龍谷賽事的開幕，歐陽集團的股票一直保持在穩步上升，這樣的事情，原本屬于正常，但是，突然上市漲停，卻讓歐陽耀陽大感意外。
看一眼依舊閉緊的臥室門，歐陽耀陽迅速起身，“好，我馬上趕過去！”
掛斷電話，他笑著摸摸對面緊張看過來的云端的頭，“叔……爸爸公司里有點事，要先回去處理一下，等處理完了，就馬上回來！”
他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要云端幫他找了一張紙和筆來，很快地寫下一張字條送到云端手上，“媽媽醒了之后，立刻就將這個給她看！”
“好！”云端接過紙，仔細地折好，并沒有看上面的字跡。
走到臥室門邊，歐陽耀陽很輕地推開門，看了一眼床上的云嵐，終于轉身離開。
這一覺，云嵐直睡到快十點，才被電話炒響，她疑惑地睜開眼睛，腰背還在酸疼，最后還是云端跑進來，把床頭的電話遞給她。
只掃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云嵐混沌的神經立刻清醒，按下通話鍵，她輕輕向云端揮揮手，“端兒乖，幫媽媽倒杯水！”
“媽媽！”云端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將手中歐陽耀陽留下的字條送到她面前，“這個，是爸爸寫給你的！”
爸爸？！
云嵐心中一驚，忙著按下手機的靜音鍵，正色看向云端，“你說爸爸？！”
“對啊！”云端一臉燦爛的笑，“就是耀陽叔叔啊，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他不就是云端的爸爸，媽媽，您快看字條，爸爸說了，你醒了立刻就拿給你！”
迅速分指展開手中的字條，云嵐急急地看向上面的字跡，看罷他的留言，她捏在指間的手機差點拖手落到床上。
云嵐的方格紙背面，他用鉛筆寫道：我不管發生了什么，不許你做ak，因為我不是se，失去你，我的生命也沒有意義！
字跡入紙三分，她能想象，他寫下這些字的時候，是怎么樣的情緒。
他，一定是感覺到了她的異樣！
掃一眼手中屏幕亮著的手機，云嵐捏緊字條，重新接起電話，“喂，里奇！”
“你怎么了？！”里奇的語氣里明顯寫著懷疑。
“端兒，到客廳去，另外，幫我關上門！”云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向床邊的云端輕輕揮手。
云端雖然不想寫，卻仍是聽話地走出去，把門閉緊。
電話那端，聽到她吩咐云端的聲音，里奇的情緒卻放松下來。
她和云端在一起，那么就證明，歐陽耀陽并沒有和她在一起。
“胃好點了嗎？！”他的語氣掩不住興奮，“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么好消息？！”云嵐皺眉，很明顯，他的好消息對于歐陽耀陽絕對是壞消息。
“截止到現在為止，我已經拿到了所有能拿到的股票，占歐陽集團總數的33，再加上你可以從歐陽耀陽的股份中分到的18，加起來是51，也就是說，只要你愿意，歐陽集團就是我們的了！”里奇在電話那端吹了聲口哨，“我已經迫不急待地想要看看歐陽耀陽看到我們出現在董事會上的表情了！”
云嵐沒有出聲。
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決定，要背水一戰。
可是現在，看著歐陽耀陽留給她的字條，她無法控制地猶豫了。
她自作主張地決定，真的對嗎？！
她迅速權衡著事情地利弊，同時旁敲側擊，“你不要忘了，歐陽耀陽還有個兄弟，如果他們將手中的股票合并，我們或者會輸！”
“不會的，ulli！”里奇狂野地笑，“我永遠不會是輸家，就算是沒有你的股票，只是黑金交剔，操縱股市這一項，也足以讓歐陽耀陽讓出總裁之位，我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失手，我只要想要給你一個報復他的機會，想想吧，當你帶著我走進他的會議室，親自取代他的總裁之位，那種感覺，肯定比他誘奸時還要有快感不是嗎？！”
她就知道，里奇從來不會真正的信任她，果然，他早已經有了兩手的打算。
她該怎么辦？！
是冒險告訴歐陽耀陽一切，還是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
告訴他，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向她翻臉，不接受她的幫助，一種是他不計前嫌，與她并抗里奇。
這兩種可能，究竟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云嵐再次垂臉看向紙上他的字跡，一向處理決斷的她，無法自控地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里奇！”她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告訴我，當年，我的刺殺任務完成了嗎？！”
“當然，我的ulli可是從不失手的傭兵界神話！”里奇笑著答。
云嵐的心卻一下子沉向谷底，她和他之間隔著他父母親的命，怎么繼續？！
嘴唇被她咬得出了血，艷紅的血珠順著光潔的下巴滑下來，滴落在方格紙上，恍如，血淚。
“好！”她終于開口，“下周一董事會之前，我會向他攤牌！”
“要我幫你嗎？！”里奇在電話那端輕快地問。
“不用了！”她的手指捏緊，指尖刺穿方格紙將掌心都刺得流出血來，“我想親眼看看，他知道自己計劃落敗的樣子！”
“哈……”里奇大笑，“我的ulli，就算失去了記憶，也永遠是傭兵界的奇葩，好，我就給你三天時間，周一一早，我會帶上律師到你家接你的！”
“好！”云嵐垂手按斷電話，整個人虛脫地靠回枕上，抱著那張被她的血浸濕的方格紙，無聲地哭了，“對不起，耀陽，對不起！”
電話那端，里奇懶洋洋地掛斷電話，手掌在坐在他腿上的薇安上輕輕地捏了一把，“怎么樣，我說過，ulli她就是我手上的棋子，無論到了什么時候，她都逃不出我的局！”
“那……”薇安擁住他的脖子，“你準備什么時候向她攤牌？！”
“親愛的薇安，你要暫時忍耐！”
“媽媽，你能進來嗎？！”
門外，小丫頭云端有些忐忑地貼著門板聽著門內的動靜，聲音里明顯透著擔心。
屋內，云嵐抬起臉，仔細地整理好自己的臉色和情緒，將那染了她血色的紙小心地疊好，放到抽屜里的盒子里，這才轉身走過來打開房門。
“媽媽，您哭了？！”抬起臉，云端擔心地扶住她的手掌。
“沒有，媽媽就是睡覺睡多了，我去洗把臉，小端餓了吧，想吃什么，媽媽給你做！”安慰地扶住她的肩膀，云嵐溫柔地問道。
“爸爸做了粥和煎雞蛋，我們都吃完了，本來爸爸說要等人醒了做給你的，后來有人打電話，他就急匆匆地走了！”云端將她拉到飯桌邊坐下，“媽媽等著，我去給你盛粥！”
小丫頭轉身進了廚房，云嵐注視著桌上的小菜和擺好的碗筷，再次失神。
難道他，昨天就在這里等了一夜，一直在等她醒來？！
電話，再次響起。
云嵐急急地起身，奔進臥室，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歐陽清風的號碼，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忙不迭地按下通話鍵，“清風，怎么了？！”
“云嵐，馬上到第一人民醫院，小天出事了！”電話那端，歐陽清風的聲音喘息而不連貫，似乎正在奔跑中。
氣血上涌，云嵐眼前一陣金星閃過，她伸手扶住桌子，才沒有摔倒，“好，我馬上來！”
“我打電話讓小李去接你，你不要急，他只是足部受傷，千萬不要著急！”擔心她太著急，電話那頭，歐陽清風不住地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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