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你就是一個傻子,是我見到過的這個世界上最笨的人。”
這樣說的時候,雖然是帶著嘲諷,可是那語氣里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恨意。
是的,他是恨她的。
恨她將所有人都看的很重,卻唯獨對他不屑一顧。
她可以為了風慕而委屈的留在他身邊,她可以為了那對曾經那樣重重的傷害過她的母女而不惜與他反目,可是她對他呢?不是冷眼相對,就是帶著嘲諷,有時候他都不得不懷疑上輩子他們是不是一對冤家。
“是嗎?我是傻子,那你呢?你是我見到過的這個世界上最自私最冷酷無情的人。”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阮青青一字一頓的說道。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可能落到今天如此難堪的境地,是這個男人一手毀了她,即使過去了五年,那些揮之不去的夢魘仍然不時的侵襲著她的夢。
有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娃兒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對她說:“媽媽,你好壞,我恨你。”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冷汗涔涔從睡夢中驚醒,然后睜眼坐到天亮,她不知道那樣的日子她是怎么熬過來的,但是她卻知道每當那個時候,風慕總是會徹夜陪著她,瞎貧、瞎笑,說一些荒唐不著邊際的話,可那個時候,那卻是她心底唯一的溫暖。
可是他呢,而今他卻用風慕來威脅她,威脅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
“我自私?”
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西門震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怒到極點,反而笑了起來,“對,我就是自私,怎么樣?”
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猛地將她拽到了胸前,那雙幽深的眸子冷冷的逼視著她,下一刻,那帶著微涼觸感的薄唇襲上了她殷紅的唇瓣。
“唔唔唔……”
使勁的拍打著他的后背,阮青青用力的掙扎著,她不想和這個瘋子在一起,那樣的話總有一天她也會瘋狂的。
“是你惹我的”
唇湊到她的耳邊,他喃喃的說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珍惜和你共處的時光,可是你卻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傷害我,阮青青,你當真是鐵石心腸嗎?”
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他的聲音近似呢喃,渾身被一種徹骨的無力感深深的包圍著,突然發覺想要用心的對待一個人,竟然也是那么困難的一件事,困難的不是自己的付出,而是付出卻得不到一點回報。
渾身一顫,阮青青用盡全力猛地將他推開,“沒錯,我就是鐵石心腸。”
她冷冷的說道,然后轉身走進了一旁的書房,當巨大的關門聲在耳畔響起的時候,西門震霆的眸子陡然變得陰冷起來,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的握緊,那樣強勁的力道致使指甲都深陷進了肉里。
薄唇緊抿,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扉,眸子里射出了一道冷冷的光。
環顧四周,深吸了一口氣,他轉身走了出去,在自己的怒氣未波及到她之前。
夜,漸漸地深了,星子在天空中若隱若現的閃著光,似是沉沉的睡去了。
在緋色酒吧里,西門震霆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那模樣活像和酒有仇似的。
“喂,我說你到底是怎么了?昨晚就在這里呆了一晚,難不成今晚你還想在這里呆著?我告訴你,這次我可不陪你了。”
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司空浩懨懨的說道,以前是怎么都睡不著,而今卻是怎么都睡不醒,哎……
“沒讓你在這里。”
斜睨了他一眼,西門震霆沒好氣的說道,端起杯子里的酒又是一飲而盡。或許是心情不好的緣故,不一會兒,竟然就有了醉意。
“你啊,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又成這樣了?我說,你不是真的對那個女人動心了吧?”
司空浩一臉狐疑的問道,如果沒有感覺,又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受這份活罪,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可是數不勝數。
“滾蛋”
抓過一個抱枕丟進他的懷里,西門震霆的臉色更顯陰郁。
“行,我滾蛋,你就在這里當你的大情圣吧,哎,看不出竟然還是一個悶騷葫蘆,既然在意她,你總得讓她知道啊,這樣悶聲不響的喝悶酒算什么本事,你等著,我把她叫來,有什么話當面鑼對鑼鼓對鼓的說明白。”
說完,沒等他說話,司空浩轉身走了出去,就看不慣他那磨磨唧唧的樣子,不像個男人。
視線轉向窗外,看著外面的燈光迷離,西門震霆微微的閉上了眼睛,頭靠在沙發靠背上,腦海中卻一直都回蕩著她說過的那句話,她說
“西門震霆,你是我見到過的最自私、最冷酷無情的人。”
真的是他自私吧?自私的想要留住她所有的美好,自私的不想讓她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可是他終究還是錯了,他低估了她,高估了自己。
午夜時分,電話鈴聲劃破了整棟房間的安寧。
蜷縮在一個角落里,阮青青靜靜的坐在那里,頭埋在雙膝之間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聽到有聲響,她緩緩地抬起了頭,視線落在那不停跳動的手機上時,眸子里有著一抹顯而易見的茫然。
半晌,仿佛突然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想時,渾身一震,她摸過手機,然后摁下了通話鍵
“喂”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是青青吧,我是司空浩,震霆的朋友。”
話筒那端,傳來了一道溫潤的男聲。
“哦,有事嗎?”
將蜷縮的腿慢慢的伸直,她漫不經心的問道,看著那蒼茫的夜空,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震霆喝醉了,一直在喚著你的名字,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過來接他吧。”
掛斷電話的時候,阮青青臉上的表情仍是怔怔的,片刻過后,揉揉酸澀不已的肩膀,她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北風呼嘯著吹來,在她踏出大廳門的那一刻,一股腦的灌進了她的領子里,不自覺的她打了個寒顫,雙手握緊領口,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一路疾馳,出租車停靠在了緋色酒吧的門口,看著那五光十色的金字招牌,唇角微勾,她淡淡的笑了。
傳說中,這里是男人的銷金窩,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里找不到的,也因此,這里成了這座城市的標志,如果你沒來過緋色,千萬不要說你來過這座城市。
沿著司空浩所說的地方,她一路來到了二樓,中間面對著那些前來搭訕的色迷迷的眼睛,她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清冷的神情,凜然不可侵犯。
來到二樓的包廂門口,她突然頓住了,高高舉起的手在碰觸到門板時陡然停在了那里。
她為什么要來這里?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難道只是因為那句他一直都念著她的名字嗎?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后緩緩地吐出來,她輕輕地叩響了那扇門,可是半晌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抑或者說,是外面太過于嘈雜,蓋住了里面的聲音。
手試探性的擰了擰把手,竟然沒上鎖,這樣想的時候,門被她推開了。
一室的昏暗,只是從那扇窗子里透過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偶有明亮的光束打過來,室內在短暫的明亮過后重回黑暗。
等到眼睛逐漸適應那光線,才赫然發現就在距離窗子不遠處的沙發里,此時正蜷縮著一個人,看那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西門震霆”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不敢確定那斜躺在沙發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沒有人回應。
“西門震霆”
她又喚了一聲,然后退后幾步看了一眼房號,是司空浩說的那個號碼,想到這里,她慢慢的向沙發旁走去,在她的身后,包廂的門緩緩合攏。
還沒走到跟前,迎面便有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就在這時,腳下突然觸碰到一個硬物,渾身一顫,她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低下頭時才發現那竟是一只空了的酒瓶。
“西門震霆,是你,對不對?”
終于,她在沙發前站定,看著那身熟悉的衣服,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可也只是肯定,她并沒有再向前邁出一步,就那么看著他,看著昏暗的光線下他憔悴的臉。
半晌,在一道無聲的嘆息過后,她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了下來,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他,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此時,窗外爆發了一陣雷鳴般的鼓掌聲,或許是被那掌聲所吸引,西門震霆慢慢的抬起了頭,醉眼朦朧間,看到了坐在對面的那道似曾相識的影子,微微一愣,隨即他用力的晃了晃頭。
真是神經了,他竟然出現了幻覺,這個女人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想到這里,摸過桌上的酒瓶,他直接對準嘴灌了下去,可是豎了半天也沒有一滴酒落下,將酒瓶扔掉,他隨即又摸過了第二個酒瓶,依然是沒有一滴酒,緊跟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直到將桌上所有的酒瓶都試了一遍,他才將視線轉向她。
“你……再去給我要瓶酒。”
手指沒有方向的指向她,他的嗓音里有著一絲喑啞,偶爾還夾雜著幾道劇烈的咳嗽聲。
“夠了,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阮青青輕聲說道,當然了,她不會自戀的認為這個男人真的是因為她在喝酒買醉。
人該有自知之明,而她一向是個中高手。
“你這是什么話?去,給我把司空浩找來。”
西門震霆沒好氣的說道,被酒精麻醉的大腦此時已有些混沌不清,可是該死的,剛才他竟然覺得自己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
哼,呵呵……
冷哼一聲,下一刻,他又笑了起來。
那個女人怎么可能會來管他的死活?或許人家現在正在享受生活也說不定,哪像他啊?有家不能回。
“回去吧”
說話間,阮青青站了起來,既然他已經醒了,她也就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等等,去哪里?”
下意識的,西門震霆跟著她站了起來,腳步幾個踉蹌,然后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喂,包你一夜多少錢啊?”
“西門震霆,你給我滾開。”
想也沒想,阮青青直接一把推開他,腳步一個不穩,西門震霆登時倒向了后面,而她也在那樣猛烈地力道下,整個人跌到了他的懷里。
雖然說柔軟的地毯承受了他們絕大部分的重量,可是當身體真正接觸到地面的時候,西門震霆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隨后,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阮青青跌到了他的身上。
又是一道悶哼聲,西門震霆已經開始齜牙咧嘴起來。
“寶貝,好重,你該減肥了。”
目光迷離的看著她,他這樣說道,醉眼朦朧中,總覺得這張臉很熟悉,可是被酒精麻醉的大腦已經完全死機了。
“你投懷送抱的方式真特別,我喜歡,放心吧,我會好好疼你的。”
一邊說著,那強而有力的雙臂已經將她的脖子拉了下來,在她憤怒的目光對視中,性感的薄唇襲上了她誘人的唇瓣。
熟悉的味道,竟然還帶著那個女人特有的幽香。
那個女人……
當腦海中陡然滑過那抹清冷的容顏時,仿佛被人兜頭潑上了一盆涼水,他猛地推開了她,渾身散發出的寒氣讓人退避三舍。
“你神經病啊”
身體因為慣性整個人跌向了后面,一切都來的太快,壓根沒給她反應的機會,整個人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馬上滾出這里。”
起身,拍拍身上有些褶皺的衣服,西門震霆冷聲說道,閉上眼睛,他再次斜躺在了沙發里。
奇怪,看來真的是他瘋了,竟然覺得這個女人的氣味都和她好像,一度都差點讓他以為是她來了,可是她怎么會來呢?她那么恨自己,巴不得他死掉才好。
想到這里,只覺得嗓子一陣騷癢,下一刻,他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直咳得心肝肺好像都要出來了一樣。
看著他,阮青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做不了鐵石心腸。
從地上爬起來,她轉身去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然后塞到了他的手里,自始至終,那嘴一直緊抿著,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終于,咳嗽停了,接過她遞過來的水,西門震霆喝下了大半,當那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緩緩地蔓延向四肢百骸的時候,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謝謝”
他這樣說道,在那忽明忽暗的光線中,那張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回家吧”
阮青青喃喃的說道,看著那張臉,心頭突然涌上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好像是有一點點的心疼。
“回家?”
像是聽到什么好聽的笑話似的,西門震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沒有家,你有沒有聽過鳩占鵲巢的故事?我就是那只可憐的鵲。”
“你……”
站在他的身側,阮青青登時無語,索性直接伸手想將他扶起來,可是手剛剛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一把給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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