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震霆淡淡的說道,手指間的香煙那猩紅的火點忽明忽暗的亮著,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有著一抹異乎尋常的平靜,可就是那種平靜反而更加生疑。
“只是這樣嗎?”
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風慕沉聲問道,想要從他的眸子里看出一絲端倪,可是他失望了。
那雙眸子里除了平靜,還是更深的平靜。
“呵呵,風少,大家都是男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句話你不懂嗎?”
唇角微揚,一瞬間,西門震霆笑了起來,很輕很淡的一抹笑,卻莫名的讓人覺得憂傷。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風慕的眸子依然是直直的定在他的身上,“我最后問你一遍,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說過了,我要和莫顏訂婚了,過不了多久,我們也會結婚,阮青青現在只是我的絆腳石,你該知道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再掌管西門氏,但是這樣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對西門氏還是不利的,所以……”
說到這里,西門震霆突然頓住了,端起面前的酒杯深深地喝進了一大口。
“所以,你就要掃除障礙了,對嗎?”
風慕一臉嘲諷的說道,“西門震霆,就算是你不顧及小青兒的感受,那你告訴我,她肚子里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讓她生下來,然后你撿個現成的兒子養,如果你介意,那就干脆打掉他吧,眼不見心不煩,至少那樣,你們能開始一段沒有任何隔閡的新生活。”
西門震霆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低沉而舒緩,可是那字里行間卻是透露著太多的狠意。
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半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風慕驀地松開了手。
“西門震霆,你真是禽獸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連禽獸都不如,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他沉聲說道,連多看他一眼的都沒有了,因為每多看他一眼,都只會臟了他的眼睛。
“只要是女人都會生孩子的,以后我和莫顏也會有孩子。”
西門震霆的聲音依舊平靜,那神情就好像和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
指著他,風慕直接無語了。
對話是要站在平等的角度的,可是他不懂獸語,注定了他們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想到這里,他轉身向門口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西門震霆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想要站起來,卻只覺得頭一陣眩暈,身子剛剛起了一半,他便再次跌回沙發上。
“霆,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司空浩迅速的走了過來,見狀,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沒事”
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西門震霆輕聲說道,眸子半張半合,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回醫院吧”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司空浩小聲的說了這么一句。
“嗯,對了,我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西門震霆抬起頭看向他,眉心緊緊的攏在了一起。
“放心好了,地方我已經聯系好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出發。”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司空浩這樣說道,只是那表情依然有些猶豫,“你……真的確定要這么做嗎?”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西門震霆的聲音近似呢喃。
“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只要找到的合適的骨髓,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已經發動了一切的力量,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的。”
說這話的時候,風慕的聲音里有著一種徹骨的無奈。
原來,錢真的不是好東西,它可以買那么多那么多的東西,卻單單買不了命,沒有了命,要那么多的錢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聽天由命吧”
西門震霆淡淡的說道,那張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對了,木紫那邊回話了沒有?”
“她說了,不管阮青青到哪里,她都會全程陪護的,而且最近她的情況已經好轉了許多,這個孩子應該可以保住。”
說到這里,司空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都說人倒霉的時候連喝口涼水都能噎死,這話果然是沒錯的。
“替我好好謝謝她”
說完,西門震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臉上有著深深地疲憊。
就在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眼睛嗖的睜開,在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時,他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了?為什么不接?”
看著他,司空浩一臉狐疑的問道,探頭看過去,卻只瞥見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青”字。
“我答應她今晚回去陪她一起吃飯的。”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似的,西門震霆輕聲說道。
“哦,那現在要回去嗎?”
“為什么不回去?就當做是最后的晚餐吧。”
偌大的病房里,阮青青靜靜的站在窗前,那張臉上淡淡的沒有一絲表情,寬大的玻璃窗倒映出她的影子顯得是那樣的孤單。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抹高大的影子出現在了玻璃上。
唇角微揚,她輕輕地笑了,轉過身,靜靜的看向他。
“回來了。”
她低低的說道,雖然那聲音依舊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那臉上分明就是笑靨如花的。比之以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嗯,餓壞了吧?”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西門震霆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明亮的燈光下,那張如雕刻般的臉上有著一種變態的蒼白,可是這依舊無損他的俊美。
“還好”
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阮青青輕聲說道,嘴角的笑意依舊未變。
“怎么樣?這會好點了沒有?”
長臂一伸將她輕輕地勾進懷中,西門震霆喃喃的問道,下巴搭在她的頭頂,深深地吸進一口屬于她身上特有的芬芳,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真想讓時間在這一刻變成永恒,他們相擁著彼此,用彼此的體溫溫暖著對方并不溫暖的身體。
“還好,剛才木紫來過了,又給我開了點藥,現在感覺已經好很多了,也不會再有那種特別想要吐的感覺。”
靠在他的懷里,阮青青輕聲說道,看著玻璃窗倒映出的那一對相依相偎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意。
這個孩子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心中那么深的恨和怨似乎都漸漸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這個孩子濃濃的期待,期待他她可以平安健康的來到這個世界上。
“真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挑起她的一綹秀發放在鼻前輕輕地嗅著,西門震霆的聲音近似呢喃,這樣閉著眼睛的時候,渾身上下的無力感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你說什么?”
眉心微蹙,像是沒有聽清他的話一般,阮青青又問了一遍,總覺得他這幾天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是不想讓她知道的。
“沒什么,我們去吃飯吧,我已經讓司空浩幫忙訂了座位,我保證那里的食物絕對是你喜歡的。”
聽說女人一旦懷孕后就連口味都變得無比刁鉆,想到這里,他連忙又加了一句,“對了,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東西?”
“沒有,我吃什么都行。”
唇角漾起一抹淺淺的笑,阮青青輕聲說道。
“那就好”
說話間,西門震霆轉到一旁的衣櫥,將她的衣服拿了出來,就在他想要幫著她脫下身上的病號服時一下子被阮青青摁住了手。
“怎么了?”
抬起頭,他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他以為他們已經不分彼此了。
“我自己來就好”
一邊說著,將他的手推到一邊,阮青青自顧自的將外套脫下,然后利落的換上了外出的衣服,一切準備妥當后,她拿起了一旁的包包。
“走吧”
她低聲說道,及至看到一旁仍處在呆愣狀態中的西門震霆時,眸子里劃過了一絲狐疑,“看什么呢?不走嗎?”
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她低聲說道,不知道為什么,那樣的目光竟然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連帶著一張小臉也不自覺的飛上了一抹紅暈。
“這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誰娶了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臭男人。”
西門震霆喃喃的說著,那低沉的嗓音里有著濃濃的惆悵。
“你說什么呢?到底還吃不吃飯了?”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的臉登時沉了下來,手中的包就這樣被她重重的甩在了床上。
“當然要吃了,我不過就是隨便說說罷了,走吧,別餓壞了我的寶貝兒子。”
說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徑直摟著她的腰向門口走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相偕離去,在過道的拐角處陡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影子,無聲的吞了一口唾沫,看著那空蕩蕩的過道,那雙眸子里露出了一抹復雜難辨的光。
短暫的停留過后,那抹影子又一次消失在了過道口。
夜幕已經籠罩了整片大地,五彩的霓虹燈交相閃爍著給這座城市平添了一道美麗的風景,清冷的街燈和天上的繁星輝映著,遠遠看過去,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哪里是天上哪里才是人間。
寬闊的柏油路面上,車子排成了一條長龍緩慢而有序的前行著。那透過窗玻璃射進來的亮光在人的身上投射出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
這個城市的夜景是如此的瑰麗,街邊的商店里,音樂震天價的響著,鼓噪著每一顆蠢蠢欲動的靈魂。
視線始終停駐在窗外,阮青青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西門震霆的那句近似玩笑的話在她平靜的心湖里掀起了軒然大波,她百分百的肯定,那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至于那話背后的深意,她已不想再深究。
那種從骨子里露出來的疲累就這樣席卷全身,雙臂環在胸前,無聲的吞了一口唾沫,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只是睫毛輕輕地顫動著,讓人看出她的心里并不安寧。
車廂內,舒緩的輕音樂緩緩地流淌著,如一縷春風撫向每個人的心田。
目視前方,西門震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就在他剛要張嘴說點什么的時候,阮青青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阮青青隨即摁下了通話鍵
“喂,風慕,有事?”
視線再次轉向窗外,她淡淡的問了一句,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種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漠然。
“你現在在哪里?和西門震霆在一起嗎?”
話筒里,風慕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一臉狐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阮青青低低的應了一聲,“嗯,和他在一起,正在去往吃飯的路上。”
“是嗎?那等你回來再說吧。”
說完,不等她答話,風慕那端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阮青青心中的不解更甚,不過她什么都沒說,也沒再問什么。
如果這是一個謎,謎底遲早都會有揭開的那一天,而她從來都不缺乏耐心。
車子在緩慢的行進了半個小時后,終于在一家名叫平衡粥府的店門口停了下來。
“喝粥怎么樣?這家的味道不錯的。”
臨下車的時候,西門震霆輕聲問著她,大有只要她一搖頭就立馬掉頭而去的架勢。
“好”輕輕地點了點頭,阮青青徑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是一家較為高檔的粥店,雖然說粥的價格遠比市面上要高出好幾倍,可是因為粥的種類眾多,再加上味道著實不錯,所以來這里的人依然是絡繹不絕。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環顧四周,阮青青隨后將視線再次調向窗外。
“你想喝什么口味的?”
翻看著點餐牌,西門震霆問了她一句,總覺得今晚的她安靜的讓人心生不安。
“一份白粥就好”
轉過頭,阮青青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
說話間,又點了一份香菇雞肉粥,再加上幾個配菜,西門震霆隨即將頭轉向她,“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沒有,挺好的。”
阮青青仍是不冷不熱的說著,和之前淺笑冉冉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哦”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西門震霆低低的應了一聲。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一刻,他是真的猜不透她的心思,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話說錯了。
一時間,氣氛再次陷入凝滯,四周一片笑語喧嘩,可看著他們,還沒靠過去,便覺得冷意森然。
在這種難言的死寂中,不一會兒,粥和配菜便陸陸續續的送了上來,那白粥裊裊的清香登時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饞蟲。
“吃點雞肉吧,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雞肉的。”
就在這時,一塊肥大的雞肉塊落進了她的碗里。
“你吃吧,我吃這些就好。”
沒有太多的表情,阮青青只是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
“就當做是幫我的忙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西門震霆又將碗里的其他雞肉全都夾進了她的碗里。
“你不吃為什么還要點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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