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老夫老妻了,老婆子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不高興,他會聽不出?平時這老婆子對兒媳婦特別和善,今日怎么了?葉父放下手中笨重的字典,透過老花鏡別有深意端詳了婆媳二人一眼,“你們想聊什么,需要我給意見嗎?”
葉母不冷不熱瞟他一眼,不說話。
男人老了,火氣不如當年,連家里老太婆都騎到自個兒頭上了,葉父訕訕地摘下老花眼鏡,“你們女人事情多,我一個爺們就不摻和了,我回房睡覺去,你們聊!
葉父上了樓之后,葉母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廳子越發的冷清,人得很,秦果果心里七上八下的,猶豫著什么開口,坐在軟熟的沙發上,雙腳不著地似的,坐如針氈,抵不過這般擾人心神的寂靜,終于厚著臉說話,“媽。”
才喊了一聲,被葉母打斷,“你不是在公司上班嗎?怎么還有時間跑出去做家教?”
“我……我沒去上班了!
證實了心中猜想,葉母皺眉,“你跟喆吵架了?”
秦果果咬著唇,很糾結。
她為難的樣子到了葉母這里便成了默認,嘆氣,她就知道,以他倆這種南轅北轍的性子,在一起相處,久了肯定會出問題,怪不得這幾天都沒給她打電話,饒是心思都用在吵架上了。
“你們為什么吵架?”
為什么?
這事不能說,“媽,這事,不關他的事,是……是我的錯!
“成了,你也別護著他,他是我生的,什么脾氣我不了解?至于你,你剛跟立秋往這個家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這孩子心眼好,喆肯定是做過分了,不然你也不會班也不上,跑去給人家當家教!
她這樣篤定,秦果果只覺得慚愧,低著頭,越發覺得是自己的錯,“媽,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公司,雖然是自家公司,可是你跟喆鬧不和,就不上班了,影響多大,你有想過嗎?公司里的職員會怎么說?這事傳出去了,外面的人會怎么看?媒體報紙會怎么寫?這些你想過沒想過?”
“……對不起!鼻毓貜汀
除了這句,她不知道她能說什么了。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打打鬧鬧是肯定有的,關上房門,兩個人愛怎么鬧都可以,但是走到外面,夫妻必須同心,這樣才叫過日子。這道理你懂嗎?”
秦果果低著頭,低低回應聲。
葉母有些無奈,“其實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說跟做是兩回事,你還小,慢慢來吧,喆有時候是霸道些,但他終究心里疼你護你,連我這個做媽的都忍不住要嫉妒你了,他有不對的時候,你就忍耐下,跟他好好說說,我相信,他還是講道理的!
“你嫁過來,我從沒要求過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到,你現在是葉家一份子,葉家在這里有頭有臉,你要時刻警惕,注意自己的言行。”
見她不發一語,坐在那,時不時點了下頭回應,彷徨的神情就像扯線木偶一樣,怪可憐的。其實,這兒媳婦從來知道分寸的,她再往下訓話就過了,頓了下,便提議,“要是不想留在公司,干脆辭職了,喆年紀不小了,上次我跟你說生孩子的事情,你們商量得怎樣?”
又是這件事,秦果果不想提,含糊地推搪了聲。
幸好葉母也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太久,叮囑幾句要養好身體,為以后生孩子做好準備,很快轉移了話題,“親家母那邊聯系得怎樣?擺酒的事情你們跟她說了嗎?”
“說了!
“她怎么說?”
“我媽說,一切由你拿主意!
葉母滿意地點點頭,臉這才有了點笑容,“親家母這樣信任我,怎么好意思?還是兩家改天約出來,詳細談談吧。葉家辦喜事,該做的一件都不能落下!
秦果果聽著,心里全不是滋味。
……
跟葉母待了半個小時,葉喆就來接人了。
秦果果還想著今晚要留在葉家過夜,誰知道,葉喆人一到,葉母打著哈欠站起來,絲毫沒有留他們的意思,“很晚了,你們回去吧,今晚好好說說,明天給我個電話。”
葉喆目送葉母上樓,回過頭,淡淡掃了眼她,秦果果低著頭,乖乖任他拉著走。
在車上,她繃緊了神經,就等著他發話,可是他居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氣氛有點沉悶。
秦果果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越是不知道他想什么,自己心里越沒底氣,越亂,想著剛才葉母的說話,手腳更是不知道如何擺放了,這種煎熬的心情一直維持到家。
他還是不開口說話,將人拉到臥室才松手,徑自拿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見秦果果拿著自己的手機,怔怔地坐在床上,不高興地斥了句,“幾點了?還不趕快準備洗澡去!
秦果果忍不住抬眸望著他一眼,他正擦頭發,像是不經意地側目,看見她在看他,眉頭皺在一起,“要我幫你洗?”這神態,這語氣,倒跟平常訓她走路不看路沒兩樣,又看了兩眼,還是沒看出什么地方不妥,秦果果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關在浴室里半小時,水霧繚繞,看著鏡子里面的熟悉到陌生的自己,忍不住嘆氣,始終都得面對,躲得一時躲不了一輩子,出去的時候,他坐在床上,翻看雜志,聽見她出來了,頭也不抬一下。
他看的雜志不知道哪里弄來的,一般市面上買不到,里頭全是英文,一行字里面就夾雜好幾個長長的專業術語,饒是英文底子不錯的秦果果也看不明白,他專門看的時間不多,大多數是等她的時候,隨意翻翻。
手機放梳妝桌上,秦果果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沒有回信。
洗澡前給宋佳發了信息,沒見她回,看了看時間,天,快十二點了,可能睡了,明天再給她說說吧。
心不在焉地撥著頭發,頭發干了,又開始搗弄起桌上為數不多的瓶瓶罐罐,并且深深后悔自己以前怎么不多買幾瓶護膚。要是多買幾瓶擺著多好,以前在宿舍看著同學光是涂抹做保養,就花掉一兩個小時的。
不得不說,在保養這方面,秦果果是個懶得令人發指的女人,之前就認得安安和大寶兩個牌子,好歹也是知名國貨,最重要的,便宜實在,現在用的這些還是葉喆看不過眼,拉著她硬是給買的,但她還是很少用,剛買回來他會提一下,她每次都是敷衍地洗完澡,隨便往臉上一抹就完事,他笑著說她不像女人,她哼哼地不發表意見,后來漸漸地連涂抹都省了,他好像也習慣了,沒再說過她什么……
其實,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今晚怎么會突然想起?
涂抹的動作漸漸停下來,秦果果目光游離,望著床上的男人。唉,他怎么還不睡?
就像額頭長著眼睛,他清楚她一舉一動,冷不防就發話了,“你還要磨蹭到什么時候?”
“?”
她手一滑,瓶蓋掉到桌上,慌慌張張去撿了擰緊!翱臁⒖旌昧!
他終于望過來,“過來睡覺!
她乖乖走過去,挨著他躺下,他啪的一聲放下雜志,往她這邊伸出手臂,她嚇得屏住呼吸,手指絞緊被子,他似有所覺,手身在半空,眸子微微一斜,別含深意睨了她一眼,秦果果臉微紅,他手臂越過她,又啪的一聲打在開關上,燈熄了,眼睛還沒有適應過來,臥室驀地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周圍靜悄悄的,聽著彼此漸漸融合在一起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誰都沒有睡,誰都沒有說話,他沒有留小燈,她不敢閉上眼睛,總覺得一旦閉上眼睛,便有一團黑影撲過來,也不敢亂動,想著他就在旁邊,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突聞耳邊傳來一聲嘆息,他經已靠過來,將她攬入懷內。
她心一緊,垂下眼皮子,靜靜地任由著他,一點抵觸都沒有。
黑暗中,他的聲音傳來。
“這些天去哪了?”
“那次不是給你發信息說了,我在我師姐那。”
“什么師姐?我以前沒聽你提起過!卑l現她離家出走之后,他一個一個挨著打電話給她手機里的同學過去問,甚至連秦母那邊也委婉地打聽過了,愣是沒問出她的下落。那個時候,才知道要慌。
手機里存著的電話寥寥可數,有的甚至還得回憶一下秦果果這名字,才記起這個人,可想而知,她在這邊認識的人能有多少?何況是,能借住的朋友。
他檢查了下,發現她不單止漏掉手機,連錢包什么的都忘記帶了,這種的情況下,她撐不久的,肚子餓了,累了,肯定得回家找他。
那天,他沒去公司,就坐在廳子里等。
一個小時過去了,不見人,兩個小時過去了不見人,他還強作鎮定,可是當天色開始變暗,變黑,夜幕終于降臨,他才意識到怕這個字眼,她明明在外面沒有可投靠的朋友,又身無分文的人,能跑去哪里?要是在外面發生什么意外,誰理她?
一想到她在自己身邊寶貝著嬌貴著,到外面流浪吃苦的情景,他恨不得摑醒自己,吵歸吵,你去書房個什么勁?顧不上自己一整天什么都沒吃過,滴水未進,抓了鑰匙去找人,開著車子,可憐的整座城市都走遍了,所有他們去過的地方,秦果果有可能出現的場所都找遍了,沒有看見人。
車子停在燈火繁華的大街,身邊車來車往,呼的一聲就是一輛,從遠到近,長長一聲響動,劃過薄薄的耳膜,心跳跟思緒同樣紊亂,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做什么,該做什么,滿腦子都是任性妄為的她。她萬一真給他犟上了,這輩子都不回來了,怎么辦?一個女孩,萬一在外面發生意外,沒人管,又該怎么辦?那副場景,這是他這輩子最不想回憶的荒涼。
“師姐她,剛從外地回來,你不認識。”
“一聲不吭跑出去,知道不知道我擔心你?”
她沒有回答,他想說的就這些嗎?翻身想要背對他,被他一根鐵臂攔在了胸前。
聽不見回應,他以手肘撐起上半身,細細端詳著她,“怎么了?又不高興了?”
眼睛已經適應了周圍的光暗,他的輪廓清晰,波瀾不興的一雙眸子,猶如獵豹緊鎖在她臉上,她不太自然地側過頭,“沒有!
“看著我。”
她不動。
他伸手逼著她看向自己。
“在外面好玩嗎?”
“……”
“瞧你,這算什么表情,覺得委屈了?我沒罵你,你就覺得自己真沒錯了是不是?”
她不想一回來就吵架。
他接她的時候,她早做好思想準備,今晚肯定要被他說的,只是,等了這么久,他一點要沖她發火的眉目都沒有,她有點難適應,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我真沒有……是我錯了,你,你別亂想。”
還說沒有,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呢!他哼的一聲,開始算賬,“你自己說,一聲不吭離家出走,是不是錯?”
“是!
“這么長的時間,不跟我聯系,你有沒有錯?”
“我給你發過信息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他就火冒三丈,“那算什么信息,幾個字就想打發我?還把我拉入黑名單,拒絕來電,秦果果,你長翅膀了,還是學會通天的能耐了,敢這樣胡來?”
他盯著她,目光透著凌厲與譴責,她心虛地撇開視線。
“你說,這些是不是你錯?”
“是、我錯了!彪S便他怎么說,回到這里,她都認了。
“不想生孩子,瞞著我吃藥,身體被你搞成什么鬼樣了,還為了這事,跟我鬧離家出走?你多大的人了?不會動腦子想是不是?不知道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稍有點事情就往外跑,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賺錢養家,回家還得擔心你的去向,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難處?你說,這些,是不是你的錯?”
秦果果悶聲不吭,不管他說什么,她都默默承受著。
他數落一陣子,便消停了,略帶余怒望著她,“瞪著眼做什么,還不睡覺!”
他一直說她怎么敢睡?
秦果果哦了一聲,聽話閉上眼。
他挑了挑眉,前一刻還怒氣沖沖,這一刻啼笑皆非,“叫你睡,你就睡,你真睡得著?”
她又睜開眼。
他還是不滿,“讓你睡覺你睡覺,讓你不睡你睜開眼,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聽話了?”
聽話不好嗎?他不就是一直希望她什么都聽他的嗎?她望向他。
他回望著她,眼底翻滾著她讀不懂的反復的涌潮,好一會兒,才隱沒掉,換上正常的語氣,“媽跟我說,你跑去給人家當家教?”
“嗯。”
“你能教什么?”
這話問得挺傷人的,秦果果垂下眼眸,低低地告訴他,“英文!
他挑眉,“你英文行嗎?”
“沒你專業。”
“以后還要去教?”
“我……”
“別去教了,自己原本有份工作,朝九晚五有什么不好,跑去給人家做家教?做家教很累的,現在那些小鬼個個調皮得很,滿肚子壞主意,你這個軟柿子去到人家那,肯定只有被欺負的份。”
她沒有搭話。
反正他心里早認定了,她什么都做不成做不好,脫離了他,就活不下去,她說話還有什么意義?
其實,以前……爸爸剛走的那段時間,媽媽趕她出門了,她也是省吃儉用,經常接家教的活兒,那個艱難的時候,只有收入就很感激,她并不計較能賺多少錢,而且,積少能成多啊,只要她勤奮點,多教一兩個,肯定可以養活自己,最重要的是,那會兒,立秋,薛立都在她身邊,經常給她鼓勵,雖然日子過得不算好,但她可以苦中作樂,學校還有宿舍可以住,幾個女生住一起,雖然她話不多,但是聽著別人吱吱喳喳聊著事,很開心。只是,那種生活他看不上眼罷了。
“怎么不說話了?你說句話啊,我跟你說話,你聽進去沒有?”
“嗯,我不會去了!
“在外面怎么過的?”
他怎么這么多話?“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過得好嗎?吃得飽嗎?衣服呢?”剛看見她的時候,身上穿的肯定不是她自己的衣服,“晚上睡覺自己一個人睡?”
這么多問題,她只嗯了一聲。
他有些不滿,“你一個人敢睡覺?”
“嗯。”
“你不怕黑嗎?”
他還記得啊,“怕!彼姓J。
只是,那個時候,只想著離開,忘記了害怕。
人就是一種這么奇怪的生物,意志有時候真的可以克服一切,就像她……
他啪的一下,把床頭燈打開,“你會怕?你跑出去的時候天那么黑,外面的路那么長,你知道怕,還敢跑?大晚上一個女人跑出去,也不想想要是遇上立心不良的壞分子怎么辦?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下次再魯莽,我絕對不輕饒你,聽見沒有?”
突如其來的光線照的她無所適從,她淺淺嗯了聲,便逃似的扭轉頭去。
他不讓,擰著她的脖子,硬是要她轉過來,等著她適應了這光亮,四目相對,他眸底顏色深得嚇人,“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嗯?”
她身子無來由繃緊,根本不需要她答案,他俯首,準確無誤含住她的唇,唇舌交纏到一塊,他吸得深,張開口不停地咬,她吃痛,微微蹙起眉頭,捶打他幾下,他還是不肯放輕。這陣子她不見了,他完全提不起心思,現在人回來了,親近的想法自然浮上心頭。
“我累了,今晚先睡覺好不好?”低低的,就像哭泣一樣哀求的嗓音。
“我現在就在睡覺。
“不什么?”他凝睇著她似惱非惱的臉,“出了趟門,回來就學會了以退為進?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是不是?嗯?”
“我……我沒有,真的沒有,求你……”她慌亂搖頭。
他笑,“小乖,求我做什么,我又不懲罰你,你回來了,我疼你好不好,我今晚加倍疼你,彌補你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日子,好不好?”
她還是搖頭,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又或者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他是個重欲的人,又強勢得不容人挑釁,她敢用離家出走的方式去挑戰他,他肯定不會就這么輕易原諒她,說不定早想好了一大推折騰她的方法,也許,順著他,她會好過點,她只想好過點…
“睜眼,果果,睜開眼!彼一個勁地在耳邊吵。
她心亂不已。
又是那種久違的熟悉的懼怕襲上心頭,她驀地失去反抗他的勇氣,雙手不知不覺貼著床單上,手肘與掌心悄悄用力,腳跟小動作地開始往后蹬。
他并沒有禁錮著她不放,可是她一直慢慢地蹬一直慢慢地蹬,就是拉不開半點距離,他像是意識到她的退縮,瞇著眼,打量她好幾秒,然后斂下眸子,很專注,又慢條斯理的樣子,不知道在沉吟著什么,薄唇突兀發出一聲嗤笑,很淺很淺,既像戲謔,又像自嘲。
大掌撫上她心臟處停頓,“果果,我還是不能進入你這里,對不對?”
不知怎的,他說完這句話之后,氣氛突然就變了。
秦果果張口,半個不字還繞在舌尖。
他已經松開她,漫不經心地替她整理好睡衣,“睡吧。”然后擁著她躺下。
過了一會,側目,發現懷里的人睜著眼,明顯錯愕的樣子,不禁蹙起眉頭,“不睡?”
兩個字,嚇得秦果果趕緊闔上眼,什么都不敢想,直接埋首,貼著他胸。
他滯了滯,半晌,安撫似的拍拍她,同時唇角漾起苦澀的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她睡得淺,他起床時候,謹慎地留意了她幾眼,才拿著手機,走出陽臺。
夜風徐徐,吹散了男子低沉的嗓音,“小高,太太回來了,讓他們都撤掉!
寥寥幾句,便掛斷電話。
抬頭,月朗星稀。
明天,終于是個好日子。
……
一切仿若恢復正常,該怎樣過就怎樣過。
翌日,還是他先起來,神清氣爽地捏著她鼻子,逼她醒來。
她突然覺得呼吸難受,半夢半醒間睜開眼,左顧右盼,直到辨清眼前的人,一下子清醒了,他心情似乎不錯,她不想動,不管他說什么,都哼哼唧唧地回應,直到他發現她心不在焉。
“怎么了?”
唉,她想了想,終于說出口,“我不想上班!
正好,他叫醒她的本意也不是讓她跟著上班,邊打著領帶走過去,見她一副不愿睜開眼的懶散模樣,倍覺滿足,之前她不在的那段時間,每覺醒來,身邊的位置冰冷冷的,叫他心慌。
還是人回來好,雖然很多時候她會氣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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