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完全是小孩子看球賽,一激動就自愿選邊站!”萬時明不客氣地說,“本來已經商量好了,把品聲一接著就走,你卻一聽到宮廷有變,馬上就另外來勁了。
“你可是現代人!捺下性子好好想想:現在對抗的兩邊,哪一邊是真正的好人?哪一邊值得咱們舍生忘死地去幫忙?
“都是些大腹便便的貴族老爺,官僚老爺。都是些騎在人們頭上拉屎的統治者!有誰是真正需要拯救的!”
聽他居然說出了這種話,白思孟吃驚又無語,只好脖子一縮,兩手一攤,表示無理可講地說:
“瞧!瞧!我說什么來著?不管什么朝政問題,都別跟咱們的萬大哥爭。爭到最后,他準有一大摞標簽,不問青紅皂白就給你貼!
“要是這樣考慮問題,那咱們都當過貴族老爺的走狗,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了!”
萬時明冷笑道:“你以為咱們是什么?啊?不一直在用狗腿子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嗎?到現在都還沒當夠呀?我可是早就膩味了!
“試問:當咱們的先賢起義,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歐洲的農民奮起抗暴,追問:當亞當耕田,夏娃織布的時候,誰人是貴族?那時候,咱們作何回答?
“難道還要深深地卷入那爭權奪利、爾虞我詐的內部斗爭當中,從而一舉滑入深不見底的沒落集團的泥潭,作整個舊時代的殉葬品嗎?你們愿意嗎?不改變了嗎?
“就沒有聽到那地底的烈火,在千百度高溫的巖漿中噴涌,就要沖出地面,把所有壓制它的一切,統統噴濺到高空,讓它們化成一道歷史的青煙嗎?”
他演話劇般夸張地伸直兩臂,昂首向天,神情莊嚴肅穆得無可形容。
“馬上就要唱出來了!”小蔣哈哈笑起來,“唱呀我已是滿懷疲憊,眼里是酸楚的淚”
白思孟和朱品聲先是吃驚,愕然,然后也會心地笑了,一起合唱:“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云,為我抹去創痕”
萬時明挺胸抬頭,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撐不住,也不禁暴笑起來,起而加入唱和:
“我曾經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云,為我撫平創傷”
小小鬧劇,一笑而罷。卻沒有解決問題。他們的觀點還是沒法統一。
反正一個虧不能吃兩次。作為一個敏感、隨性的人,既然對朝局和戰事都失去了興趣,萬時明很想就此收手,專注于自家的任務。
而白思孟則是那種喜歡進取、不甘寂寞的性格,此時被觸動了心弦,感到機會極佳,就特想酬恩報怨,出一出心中的悶氣。
角力到末了,朱品聲也沒法調和,就小心地說了說,大意是真相可以揭露,卷入似可不必。一個爛透了的封建宮廷,點它一指頭,給它提個醒兒,然后就讓它去自我爆炸吧!
白思孟直到最后也沒有得到充分支持,但他絲毫不顯沮喪,只無奈地搖搖頭,笑了笑,說:
“再沒有進一步的建議了?那好吧!那就只揭發不卷入,我服從裁定,不說了!那么朱姐,這次的揭帖就由我來寫吧!”
“那不行!這點你可不如老萬,”朱品聲抬手示意他打住,笑道,“要寫東西,他詞兒最多,慣會煸情,還特好作驚人之語看看剛才他那演講就知道了,簡直是激情四射。你小白寫東西也白太平實,清水一壇,度數不夠!”
萬時明得意洋洋。這結果雖然偏離了他的不干涉主義原則,卻在內部競爭中占了上風,因此那一篇揭帖,被他精心構思,寫得言簡意賅,擲地有聲。
寫完就抄,朱品聲和白思孟的毛筆書法都相當不錯,就一人抄了三遍,總共六張。
五張小楷的分送劉、江、陳、許、沈,統由小蔣一起送到劉侍郎家,通過窗戶丟到書桌上。
多余一張大楷的布告就等五大人發動前,由白思孟趁夜貼在午門左側,要求底邊比人頭還高一尺,以防有人看見就撕。
落款自然還是上次揭帖用過的“佚名正士”四字。
地雷已經插上引信埋好,就看什么時候起爆了。
送走揭帖后,他們只須豎起一只耳朵聽反應。反正說好了不卷入實際斗爭,獎賞已經無望,而江劉二人立刻就要進入實戰,也定然沒空管他們的那筆咸魚老賬,于是四千兩又無著落了。
左右閑暇無事,他們就再想籌錢充力的事情。
天下財富聚帝都。萬時明的意思是要動手的話,還是一定要快,沒空瞎打聽,迅速籌足四千兩,然后拔腿就走。時間緊迫,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到戶部銀庫去偷。
“要用炸藥的話,這個賊寧可不做!”白思孟毫不猶豫地提醒說,“不知道你們怎么想,反正炸假孫濟的時候,帶來的炸藥已經挪用了一次,再不能輕易挪用了。
“別忘了,飛船上的倉庫也是鋼板焊的,可能還是最堅韌的鋼板!”
“用什么炸藥!用液壓鉗嘛偷摩托的那種!”小蔣大聲說,“領餉的時候,戶部的銀庫我去過,聽說都是一尺長的大鎖,鐵條只有手指粗細,好下手得很。
“只要飛到屋頂,從里側下去,就能避開巡邏隊。內庫區只有兩個看守,互相監視,只要把他們搞定,能直接用鑰匙開門都說不定!”
“別造那個孽了!”朱品聲擔心地說,“戶部是機關,庫銀是公款,偷一筆不知要連累多少人。
“這兩天我在宮里轉了轉,眼睛看到的,手里摸著的,簡直遍地都是錢。隨便架子上拿個花瓶都值成千上萬,還偷庫銀干什么?直接去宮里拿吧!”
拿個花瓶就能解決問題,那還動別的心思干嘛!大家立刻就同意了。可是拿哪兒的呢?
依照常識,當然是地位越高的人手里東西越多越珍貴,也就是最好到皇帝皇后皇太后那里去弄。然而這些地方只有朱品聲知道,三個男士都茫然,這就難辦了。
雖然圈子多多,但朱品聲還不會飛,無法帶路,口說指畫由于沒有地圖,也說不清楚。
“反正爬墻還不算太難,夜晚我再去一次好了!”她慨然說。
那怎么行!花瓶再珍貴,也非那個藥箱可比。那相當于性命,而花瓶只不過是幾個錢罷了。
這怎能叫唯一的女士去親身涉險!三個男士都不同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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