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品聲一進二門,最先看到站在書房門口的葛達,有些驚奇:一個陌生人,有什么資格進入“白虎節堂”?
等到走近,看到了關監,她這才明白,又是高興,又有些慌張,連忙點頭問好:
“關監大駕光臨,這一點可萬萬沒有想到!”
關監笑道:
“朱老師一過來就成了醫生和神巫,這一點我也沒有想到!”
朱品聲不好意思地一笑,說:
“沈關監見笑了!那不過是人家病急亂投醫,我來個葫蘆僧錯判葫蘆案罷了。老師一路可好?怎么來的?是不是坐紊流過來的?”
“瞧你問的,到哪兒找紊流去!挺好。安步當車,一步步走來的。”
見他也換了新夏當地的服裝,朱品聲又笑了,點點頭說:
“服飾華貴,品質一流。這身份一定不低!算是富商還是鄉紳?”
沈關監笑道:
“被你說著了。可不是兩樣都扮!這邊跟那邊一樣,多金之輩,世人皆敬。要想一路順利,不致橫生枝節,也只好這么喬裝打扮了。”
“哪邊的料子?”女人眼毒,略一端詳,她就看出關監的衣服非布非麻非綢非毛,自然是從那邊穿過來的了,“行呀,過那細細的蠕蟲洞時又擠又蹭,居然一點沒打皺,質量不錯呢!”
“最普通的化纖!”關監拍拍袖子說,“不過用了從影視基地借的樣子。”
“沒想到,那邊居然早就把這邊觀察得這么細,連扣襻是什么樣式都搞了個一清二楚!”朱品聲驚訝地說。
她的聲調中透出不敢置信,還帶點兒酸溜溜,弦外之音當然是表示不滿:
既然上面早就什么都知道,那為什么我們四個過來時,什么都不向我們說清楚?不但沒有掩護身份的本地服裝,甚至連路都不好好給我們指一指?
關監聽出了她的話外音,卻不加理會。
白思孟見她初來乍到,就頗有些以攻為守、咄咄逼人,心想不能讓沈關監與她一見面就感到不舒服,到時候就會變成重點敲打對象了。
于是他就擋在頭里,先把關監剛才說的那些話向她轉述了一遍。
沒想到朱品聲聽了竟連連點頭。
“我知道了,知道了,”她笑瞇瞇地說,“關監此番可謂紆尊降貴,親自前來查找我們下落并現場督戰,那就說明:上面一定等急了。
“也就是說,由于前面幾個組已經有負委托,所以上頭格外重視我們這個至今還算全須全尾的第四組,指望我們能最終把這最最復雜艱險的任務一舉拿下,以拯救人類危亡。我們可不能辜負各位領導的期望。”
“能有這個態度就好!”既然她一開口就正面表態,關監也就表示嘉許,點點頭說,“對待會里的天字第一號大事,就得有這樣積極的態度!”
白思孟看著朱品聲,急速地眨了下眼,說:
“關監已經說了,要咱們快快打好眼下這一仗,然后立刻移師北海,去蔥城辦事!”
“去蔥城?”
“對打完這一仗之后。”
“那敢情好哇!”朱品聲愉快地笑道,“老將出馬,一個頂倆。西征肯定沒問題!北征就更沒問題了。要是幾位師父們也都一起過來就好了!”她帶上幾分期盼地說,“人多力量大。再說分開這么久,也真有點想他們了!”
“如果有必要,會通知他們過來的!“關監和顏悅色地說。
必要?什么時候才必要?真有那一天來到的話,大概我們都已經光榮掉了!
不但三個男青年,包括朱品聲在內,四個年輕人心中都是這樣想。
“這位怎么稱呼?”朱品聲看向門口那位高大的尊官手下,點一下頭后問關監。
沈關監抬眼看了下,抬抬手介紹說:
“他啊,他是從三公嶺請來的一位師傅,叫葛達。”
師傅二字,是三公嶺基地里對并非本會中人、在外特別招聘來的保安頭目的通稱。
“葛達?咯達咯達!”小蔣忍俊不禁,竟然笑起來,“這名字倒真像是雞叫!”
關監不由警告地瞪他一眼,雖沒作聲,意思卻很清楚:不許口角輕浮!剛見面就想讓人心生不快。
“師傅?是傅某人的傅,還是父親的父?”白思孟追問。
“摳這細節很必要嗎?”關監盯著他的眼睛,“是傅某人的傅。”
這就好。
確定是師傅而不是師父,就是說,這只是他的一個隨員,與年輕人們的學業與任務并不相干,無須畢恭畢敬地聽他說話。
沈關監當天就住在府里了。他到處走動,看這看那,卻對萬時明弄出的那一大堆機床部件不屑一顧,說:
“那是什么玩藝兒?到處是鐵銹!不看了。”
米大姑聽說良人的老師來了,她是熱情好客慣了的,立刻命府中眾rn擺宴席,要請老師大人來府接風。
萬時明知道后,趕緊跑去告訴她說,快別這樣!這位老師不比別人,從來看不慣這一套。他自己也不想老師知道他的私生活,能免則免吧!
米大姑只好罷了。
一個老師,又是關監,身份崇高,眼光銳利,就這么無拘無束地在府里住著,想看個什么,問個什么,你還不能不許他看,不讓他問。
這就太別扭了!于是無論白天黑夜時時刻刻,四人都覺芒刺在背,行動說話都不得自由,憋屈得要命。
白思孟鬼精靈,感覺實在受不了,就想方設法,看怎么才能把他弄走,連同他那個“咯咯達達母雞下蛋”,不然下面那個仗肯定打不好。
第二天他便想出一個好計。
沈關監一路行來,用的掩護身份不是行商嗎?剛好本地有商會,會長換了原來關稅衙門的二把手張計。
這張計是個極會辦事的人。
原來四都督以裁冗為名,免了那個無能無用的總稅官的職,看他還不錯,就拿他頂上去,卻不料代理的位置尚未坐熱,戶部姚司官一來,便又把他硬生生擠了回去。
老領導官復原職,他便屬于玷污過寶座的篡位之賊,自然在稅衙呆不下去,只好求了萬都督,換到商會里坐莊。
因他本人是這么個來歷,所以他對都督府交辦的事情一向極為熱誠。
白思孟找到他,不過三言兩語便說妥,由他出面恭請,把沈關監給弄出去住。
事情也就這么辦了。
雖然沈關監也是n湖,自有定力,不愿輕易移居,但對方堅持不懈,變著方兒跑來,一定要請老前輩住進商會那豪華體面的上等會館。
說起來都曾是把關辦稅的人,誼在同行,沈關監固辭了兩回,那邊還是一再要請,再堅辭不去就會讓人感到不夠厚道了。
沈關監無奈,只好勉為其難,半愿意半不愿意地搬了過去,臨走發牢騷說: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什么尊老愛幼,不就嫌我老古板礙眼嗎?得,這回離了你們,再不進來了,你們就好隨便鬧騰了!
“只不過年紀都不小了,撒歡兒也得有個度。我人到那邊,眼睛可還盯著呢!等海上的事一完,你們可得給我提前打好鋪蓋卷兒,說聲走,分分鐘就要起身,一點兒不許耽誤!”
“行!行!您只管直勾勾地盯著!”白思孟滿臉帶笑地恭送,肚子里卻不出聲地放肆嘀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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