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暮夕久等不到回應,正想打過電話去時,就見柳蘇源端著盤子走了出來,頓時,心神就被誘人的香氣給吸引了去,顧不上再去撩媳婦兒了。
“少爺,這是蟹黃豆腐。”柳蘇源笑著放下盤子,帶著一絲追憶感慨道,“您小時候一直以為這里面放的是蟹黃,其實,不過是蛋黃而已。”
美食當前,宴暮夕可沒空說話,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舉起筷子,夾起一塊軟嫩的豆腐就往嘴里放,豆腐還燙著,他低低的吸一口氣,眸子卻享受的瞇起來,那副陶醉的模樣
詹云熙看的瞠目結舌。
柳蘇源會心一笑,又莫名的有點心酸,當年少爺雖有些挑食,但并沒有現在國通說的那么過分,之所以變成這樣,他總覺得是跟夫人去世有關。
人生大不幸有三,少年喪母,中年喪偶,老年喪子,少爺再如何聰明過人,那時候也只是個孩子,身邊最重要的人離開,無異于天塌地陷,他性情大變,也情有可原。
“嗯,好吃。”宴暮夕接連吃了好幾筷子后,才不吝贊美,出聲夸道,“比起當年,外公的手藝更上層樓了,不過和泊簫比嘛”
他頓住不語了,只眼里閃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光彩。
柳蘇源顧不上揣摩話里的深意,他又被那聲外公給刺激的有點頭暈,不覺受寵若驚,只感到自己恐會折壽,于是,趕忙回廚房炒下一個菜去了。
詹云熙卻是好奇不已,“少爺,蘇伯伯跟少夫人比,如何?”
聞言,宴暮夕不答反問,“蘇伯伯?你是決意要給我和泊簫當叔叔了?誰給你的勇氣?”
“咳咳,少爺,您誤會了,呵呵呵,口誤,都是口誤,那個,我想問的是,您外公和少夫人的廚藝,誰更勝一籌呢?”詹云熙能屈能伸,很快就調整好了稱呼。
宴暮夕這才理會他,“你覺得呢?”
詹云熙委屈巴巴的撇撇嘴,“我怎么知道?我又沒嘗過。”說完,故意吞咽了下口水,發出夸張的動靜,其實,他也真是饞的不行了,只看那菜的顏值,他就想大快朵頤。
破天荒的,宴暮夕很痛快的道,“你把邱冰叫進來,都一塊坐下吃吧。”
聞言,詹云熙都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問,“真的?”
宴暮夕點點頭。
詹云熙頓時激動的不行了,三兩步跑到門口,把一臉懵逼的邱冰給拽進來,然后拿起筷子就沖那盤蟹黃豆腐開始進攻,吃了一口后,驚艷的嘴巴都合不攏。
邱冰見狀,也跟著吃了,繞是他平素嚴肅冷峻慣了,此刻都難免露出孩子氣的滿足和驚喜,難怪少爺那么挑剔的人都被征服了,果然是世間難尋的美味,他敢說,便是東方家的大廚,也做不到這樣的水準。
兩人一開始還按捺著,吃的很矜持,然而,宴暮夕不再下筷子,示意倆人都吃了,他們終于敞開肚子狼吞虎咽起來,很快,盤子就一掃而空。
“太好吃了!”詹云熙眉飛色舞的感嘆,“簡直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形容這種美味的感覺,欲仙欲死?神魂顛倒?還是恨不得沉醉其中?”
邱冰沒說話,不過神情表明了一切,他贊成詹云熙的話。
宴暮夕勾唇笑笑,“這還不是外公最拿手的菜,他若是端上那一道來,你們還不得瘋了?”
這話吊起兩人的胃口。
詹云熙激動的問,“您外公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宴暮夕帶著幾分懷念和陶醉道,“佛跳墻,別人做的佛跳墻都是徒有其名,而外公做的是真正的名副其實,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墻來。”
“啊,那今晚能吃上嗎?”詹云熙都給勾的坐不住了,站起來往廚房望。
宴暮夕搖頭,“那道菜極費工夫,想要做,提前兩天就要準備,外公才來帝都,哪有空做?只能等下回了,不過今晚的湯也極好。”
說完,他還深深的嗅了一下,空氣中飄蕩著香氣,都是他喜歡的味道和溫度,暖暖的,一直熨帖到四肢百骸,直到心里去。
這時,柳蘇源又端著盤子走出來,放下的一剎那,詹云熙驚呼起來,邱冰也訝異的盯著看,只宴暮夕了然笑道,“外公,您這手醋魚還是做的那么分毫不差。”
柳蘇源做醋魚,用的一定是鮮活的草魚,上桌前,還能保持魚的嘴巴在微微開合,這考驗的就是廚師對火候的掌控和把握,多一分則魚肉不夠鮮嫩,少一分則魚肉太生。
柳蘇源謙虛的笑笑,“少爺過獎了,您趁熱吃,這時候魚肉最鮮美,不過,這次做的有點瑕疵,魚不是早上買的,若是早上剛從湖里撈出來的,味道會更好。”
宴暮夕已經嘗了一口,聞言,嘆息道,“已經很完美了,外公,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嘗到你的手藝,果然先成家后立業是有理由的。”
“呃?”柳蘇源反應不過這話的意思,卻也沒追問,生怕再聽到什么刺激心臟的,很機智的轉身又回了廚房,只有在那里,他才能保持頭腦冷靜。
他現在已經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上了少爺的套了,之前,少爺一個勁的問他討要紅包,那么執著,那么誠懇,搞得他頭腦不清楚,稀里糊涂的說了一句下回補上,這算什么?這豈不是間接的承認了那聲外公表達的含義?默許了這個外孫女婿?
出師未捷身先死,說的就是他吧?還沒從少爺嘴里套出話,自己倒是先掉進人家的坑了,跟天才過招,果然有風險,他得更加小心才是。
大廳里,詹云熙眼巴巴的瞅著那條魚,少爺不發話,他還不敢下筷子,為了轉移魚的誘惑力,他問道,“少爺,您剛才說先成家后立業是什么意思?”
宴暮夕吃著鮮美無比的魚肉,心情自然很好,所以,對他的問話來者不拒,“成家就是有媳婦兒,有了媳婦兒,就有了一切,你看我現在過的如此滋潤,不就是最好的詮釋?”
“”他還是不太明白腫么辦?
宴暮夕難得又多解釋一句,“有了媳婦兒,就有了外公,有了外公,便能吃到這等美味了,所以,這都是托了媳婦兒的福氣啊。”
說完,他就把這段話給柳泊簫發過去了。
詹云熙傻眼了,為什么在他看來,這就是少爺在牽強附會呢?目的,則是生拉硬扯的也要撩上少夫人?這樣做,真的不會太幼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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